终于回到了林中,看到他依然静静躺在树干旁,忻儿不觉欣慰不已,看着身上的衣服在她沿途走来之际,水还未全部干透,便快速靠近他身边,将衣衫脱下,拼劲全力挤出那藏在衣衫中的水滴。
一滴、两滴、在她的几近周折之下,那藏进衣衫中的水边尽数落入了他干涸的唇边,直到干裂的唇纹已有了湿意,才作罢,精疲力尽之下,她已渐渐斜靠在他身旁重重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这来回的折腾之下,忻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接近极限,长时间未进食,身体已没了丝毫力气,刚刚本是冷得轻颤的身子,此时却微微有些发起热来。
就在她慢慢处于昏睡状态时,身边的人却有了动静。
“忻儿.”
“三少?”
听到他的呼唤,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也不顾忌身体的诸多不适,上前便细细的凝视着他。看着他已睁开了眼,嘴角也已恢复了一丝血色,忻儿才终于破涕而笑。
“三少,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刚刚你都吓坏我了,我还从未见过你那般模样,你明明知道自己中了毒,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害怕,真怕会因此失去你,若是你早些告诉我,也不会中毒如此深了,你是堂堂一国之君,就算不顾忌我的感受,也不能视天下而不顾啊,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玄烨听着她那断断续续,吐齿不清的话语,看来这次真的吓坏她了,不觉冲她安心的笑了笑,“忻儿,急什么,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别吵了,我还要暂且休息一下,才能恢复些体力.”
“三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了毒的?难道昨日喝下茶的瞬间你便已猜到?所以才那般匆忙的催促我离开客栈?”
“嗯.”
看着她现在这般为他着急的模样,玄烨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瞧着他那般的风轻云淡,她倒有些后悔起来,自己真是白担心一场了,“三少,眼下你都这般模样了,真亏你还笑得出来,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要不是早晨我瞧出你的异样,现在恐怕都还蒙在骨里。”
看着她替他担心,替他着急,玄烨便已满足不已,此时她的不依不饶,却正是因为对他的太过紧张、在乎。
今日局面,他确实欠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能被人如此放在心上,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忻儿,你可知道,若是我昨日便告诉你,很有可能我们便不能这么轻易的逃离冀州城,此番凶险,因我还无法猜透是何人所为,所以不能将你置于险境之中,我深知你对我的信任与依赖.”
“可是.”
忻儿低眉望着他那本是修长的指尖却被她咬得血肉模糊,这一切若不是她,他又怎么受到这般的苦,她一再的逃避,而他却是处处为她着想着,她怎么还能再懦弱的去逃避。
良久,忻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抬起眸来,真挚的对上他深邃的眼。
“三少,对不起,昨日,其实我.”
“嘘.”
不想忻儿正欲开口,却被玄烨反手捂住,深深的拧着眉心,摇着头,小声道,“忻儿,刚刚你可有离开过此地?”
“嗯.”看着他如此凝重的神情,忻儿唯有老实的点着头,“三少,刚刚你一直叫着水,所以我便.”
“如此深山之中,你凭什么认识方向,我深知你从小生在草原,对于山中寻找方向的感应并不强,那你又是如何认得来时的路的.”
“嗯,所以我才沿途留下刻痕,以方便回来寻你,不过三少放心,我刻得极为隐秘,若不仔细,是瞧不出端倪的.”
忻儿虽是嘴上这样说,但看他神情,她知道自己的话并未说服他或是自己。
“走.现在我们必须得快些离开,想来这里已不是安全之地了.”
“可是你的伤?”
“放心,我喝下了你取来的水,刚刚歇息了下,现在体力已恢复了不少,只是在这山里之中,看来我们已不易再骑马前行了.”
“嗯.”忻儿重重的点了点头,会了他的意后,便走在马前重重的拍下马肚,瞬间马便吃痛的仰天长啸,接着便扬起马蹄快速往林中奔去。
忻儿也不再迟疑,回身便扶起玄烨,进入了眼前莫及人高的枯蒿之中,两人并排而立,虽他已清醒了不少,但却还不能独自一人行走,所以大半的力气仍是支撑在忻儿薄弱的肩上。
穿过一根又一根枯蒿,那长长的稿叶就如把把锋利的刀刃,搁在她那因衣衫残破而裸露在外的白玉肌肤,而后背那大块黏糊也因这沿途撩起的蒿叶割得又疼又痒,突地脚下一软,两人便重重往地上摔去。
可此地长满枯蒿,而离地寸高的蒿根就如针尖一样锋利,若是摔在这样的地面之上,不死也会造成重伤,还好玄烨眼疾手快,一个翻身便将她带离了那片枯蒿,才让她险些躲过一劫。
就在忻儿试着起身之际,玄烨便重重的将她按下,并用手即时捂住了她正欲出声的嘴。
“莫出声,有人.”
他话语刚落,隐隐便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的隆隆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听其声音,来人至少十人以上,却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停了下来。
其中一人道,“大哥,你看,这里有血迹.”
“哼,没想到他们中了毒,居然还能逃这么远,真是小瞧他们了,看这血迹他们应该刚离开不久,你们在附近再好好找找.”
“是.”
“大哥.你们快来看,这里有马蹄印,前方隐隐还能听到马蹄声,他们应该往那方逃去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追,本已到手的羔羊,却凭空就这样飞了,回去如何向主公交代,你们这些笨犊子,老子要是指望你们发财,早他妈饿死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