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着雪白的宫纱裙,别上一圈一圈的香兰,特别可爱。
宝儿早在房间里就对着镜子照了半天,这套首饰真美啊,是女人都会心醉神迷的。她不时抬起头对寒桀少帝露出个心满意足地笑。不过宝儿其实只高兴了一小会。一会儿之后,她就觉得这些东西太重了,弄得她抬头都很吃力。当然她知道这些很贵,可是她连辛追古琴都随便砸了,从小到大,她家境虽然只算平平,但她玩坏弄坏的东西可真是数不胜数,这些个玉首饰,没在怕的啊。
今天是室外宴会,在御花园里摆了几桌,放了点心茶水。秀女们分成四桌。
太后和静安太妃同桌,当然静安太妃今天不会忘记把她的侄女儿雷丽华带在身边的。
宝儿是跟着寒桀少帝及慧平公主一起来的。
寒桀少帝在正式场合是非常酷的,根本不讲话。还老板着一张酷脸,象所有人都欠他二五八万不还一样。慧平虽然没有哥哥的酷,可气质清冷也自有高华气质。
宝儿有话要说:“桀哥哥……”
寒桀少帝低声对宝儿说:“在正式场合要称我皇上,要不然又有人会挑你的刺了。”
宝儿点头。
寒桀少帝问:“想说什么?”
宝儿想了想,倒笑了:“皇上,宝儿不记得了。”
寒桀少帝没理她,将目光突然转向雷丽华。雷丽华美丽的脸上正露出对宝儿不加掩饰的厌恶。看到寒桀少帝的冷冷的目光,吓了一跳,低了下头,过了一会,慢慢抬起来,发现寒桀少帝还在盯着她,脸红了,显出了一副小女儿娇羞状。
寒桀少帝又将目光转到木棉花身上,木棉花一副端庄安祥的样子,正对着同桌的秀女微笑,说了句什么话。好象听到秀女回的一句话,慢慢转过脸来,看了寒桀少帝一眼,发现他正在看她,便对他恭敬地低下了头,她姿容本就绝美,最是那一低头的娇柔,尽显妩媚。
寒桀少帝带着慧平公主与宝儿走向太后,行礼后安排坐次。寒桀少帝坐在太后左边,慧平公主和宝儿依次坐下,而太后的右边是静安太妃,然后是雷丽华,这也就是说,宝儿和雷丽华坐在了一起。
静安太妃用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宝儿两眼,心想:这孩子命怎么这么硬啊?上次是那个宫女替她受罪,这一次暗杀她的人居然两死两伤,怎么老是别人倒霉呢?她不太清楚包子门的事,以为那昨天被杀被捉的四个人都是包子门的手下,其实她猜测地全错了。
有宫女上来奉茶,奉茶的宫女都要站在主子的下手,所以替宝儿奉茶的宫女就站在了宝儿与雷丽华之间。
宝儿个子小,宫女端茶的盘子几乎在宝儿的头侧,她小心的端也茶碗,朝桌子放下去。
也不知怎么的,一只白猫儿突然冲了过来,雷丽华生性讨厌猫儿狗儿的,当时吓得一跳,手一挥,打到侍茶的宫女的手,宫女手上的那碗热茶被碰翻了,热茶水正好倾向宝儿……
宝儿自小习武,反应快,一推桌子,整个人连人带椅子向后滑了过去,不但没溅到一点茶水,姿态还十分轻盈优美。
不过宝儿的对面就是太后和太妃,那桌子一震,上面的茶碗虽然没有全倒,但大多数都泼出些水来。水往低处流,全流向太后与太妃了,寒桀少帝急着左手公主右手太后,将两个拉开,险险避过。静安太妃虽然心性泼辣,但身手毕竟差了一点,那些子茶水早溅得她一身点点与斑斑。
静安太妃正要发火,寒桀少帝突然开金口了:“谁的猫,惊了太后与太妃的驾!”这一句话轻易的把话题转到猫儿身上了。
执事太监上前回答:“回皇上,这猫,是喜乐太妃的。”
静安太妃冷笑:“她最近不是身体清减,抱病不出吗,怎么她的猫儿倒不肯错过这一盛会?”
执事太监答:“回静安太妃的话,是木小姐带过来的。”
静安太妃继续冷哼:“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子呢,原来是喜乐太妃的妹妹。不过惊了我是小事,怕惊了太后、惊了圣上、惊了公主、惊了这娇滴滴的小宝儿,这罪可就大了。”
木棉花站起来,走出班列,跪下,眼都红了:“臣女木棉花见过太后太妃皇帝公主,是臣女该死,没抱住猫儿,请罚责臣女一人吧?”
太后低下头,看了看身上,嗯,皇儿的身手真好,一点没溅到,她抬起头温柔地说:“没什么,你回去坐吧,这里让宫女们收拾一下就行了。”
木棉花谢恩后起身,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她心思灵慧,只一眼就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太后与宝儿一脸温柔、静安太妃与雷丽华都是恼怒,而慧平公主是平静无波,只有寒桀少帝眼中寒光四射,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研究与审视的意味。
木棉花有点黯然,乖乖走回去坐,脸上仍挂着浅浅委屈的笑容,今天她家姐姐喜乐太妃说什么也不肯参加这个重大的盛会,在气势上,木家已经输给雷家了。
正戏还没有开,大家都已经先过了一下招。当太监宣布进入主题让各秀女们各显才艺的时候,气氛明显更加紧张起来。
“让谁先来好呢?”太后卖个顺水人情给静安太妃,静安太妃想了想,道:“好戏压轴,先让下面几桌子秀女热闹一下吧。”反问寒桀少帝:“皇儿意下如何?”
寒桀少帝点点头。以目示意执事太监,太监拿出一张秀女名单,上面有各秀女的名字及表演的项目。
“木相之女棉花领左刺史之女清红、白大司农之女可儿等众女献歌舞——彩云追月”
木府不但不如静安太妃所想要争压轴之作,反而领先率众而出,此举大出意外,让人不由不留下深刻印象。这几个秀女暗暗排练这歌舞多少时间了,竟然能让外界鸦雀不闻,这保密功夫真是做到家了。
当下有人送上乐器,道具。
一共七个人,有弹琴的、有吹笛的、还有拉二胡的、边上还有撑着个绣花棚,端坐着一名秀女大概是要绣花吧。当中间架起一张八仙桌子,站上去三个人,另两个上了水袖,明显是要舞长袖的,当中间的就是木棉花,一身黄衣的她手里抱着一面琵琶。
“好热闹的出场!”太后见秀女们身着丽服,单从姿态上就有吸引眼球的感觉。
静安太妃笑道:“我们这一桌子,就慧平是个行家,到想听听慧平公主点说点说呢。”
慧平公主本就是出个名的极保守的古典主义音律者,犹其喜欢音色的单纯,喜欢在意境上取胜。她看了看场面,只淡淡说了句:“古琴是厚重朴素而深沉的,余味无穷,拿来合奏我还没有试过,不过笛子的悠扬和二胡的凄婉配起来别有一番韵味,上次听外国使节带来的小乐队奏过,我还是蛮喜欢的。”
这句话又不违反慧平公主的本意,也不会迎合静安太妃的意图。大家都静了下来,等待着木棉花一鸣惊人的开场。
笛子先悠扬地飘泻出淡淡哀伤,一个调门拉过后,凄婉的二胡小步和了上来,两音缠绵处,“咚……”一声长音加上一小串华丽的和音,古琴发出了沉沉的和奏。
七个女子分别哼唱不同的音阶,“嗯……嗯……啊……”那音和的音色之美音调之纯音准之准,比乐器还让人回味无穷呢。
随着前奏音乐的结束,木棉花一个人开始唱了起来。
彩云追月
弯弯月儿夜渐浓
月光伴清风
月色更朦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点点相思愁
月色似是旧人梦
弯弯月儿夜渐浓
月光伴清风
月色更朦胧
倒映湖中她面容
柔柔身影中
点点相思愁
月色似是旧人梦
遥问故人可知否
心中望相逢
唯有请明月
带走我问候
彩云追著月儿走
两边少女甩着长长的雪白的水袖,或连绵如波起伏不定,或轻盈如羽随风飘荡,简直太美了。
木棉花边唱边跳,或旋转或踢脚或下腰或搂心,翩翩若仙,词方罢,音全绝,木棉花操琵琶玉手翻飞,一串急音压尾,配后抬腿弯腰上扬动作,突然翻手将琵琶负于后背,左手持琵琶右手弹指,音质清丽,配上舞姿身段,真如彩云追月般。
大家都忍不住替她们鼓掌,其中以宝儿鼓得最响。
木棉花下场后,将一边绣花的女子作品呈上,原来她是采用绣花的最高技艺之一,掐影绣,就是用线条近乎白描般绣出现场实景,也就是用针线作画。画上虽只有木棉花一人,身边两人都只虚化为水袖云朵,但这速度已令人叫绝了。且木棉花丰神秀丽,气质高雅,栩栩如生。
太后极爱这绣品,问:“是左刺史之女吗?”
那秀女跪下答:“臣女正是。”
太后点点头:“早听说你秀外慧中,不料今日一见,仍大出所料。来人,赏这几位秀女每人一串玉珠一匹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