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我都会为他做好早饭,因为他实在比我累得多。常常要把很多工作带到家里,甚至于我上床后,他还在书房里忙来忙去。
吃过后,他送我去学校。早上会有钟点工来打理家务,并给我们带来新鲜的菜品。
中午,我和公主一起吃。晚上冷唯别接我,我们一起做菜,有时冷唯别也会为我叫上一道外卖。
一起进书房,我复习功课,他看他的文件。
九点半,我先睡。他几点上床时间都不定,到了清晨时分,我们会做,爱,然后我会先起来,冲冲凉,开始新的一天。
看起来和以前差不多,可是,有一种东西,在慢慢的改变着。
我不着急去找答案。我知道,该来的,逃不了。
中午放学,我和公主一起去食堂。
开过来一辆白色积架,这种车很少有见到。是那种极骚包的敞蓬车。本来有一次车展宣传片上冷唯别看到,说很适合女孩子开,要等我毕业买给我当礼物。我说我要上清华不方便带它到学校,冷唯别才摸摸鼻子悻悻作罢。
车子愈来愈近,我停住了脚,公主看了看我,有点奇怪,因为我一向是不容易被什么事吸引住的。
车子上下来一个男子。身高一米八七,他的脸上,看不出年纪来,既有年青人的活力与精神,又有老年人的成熟与睿智。他有一双深漆的眼眸,如此刻天际的星辰般璀璨,但又神圣,神圣的让人在他面前不能有一丝的亵渎,一丝的妄念。
他穿着阿曼尼的白色西服,我保证在巢湖这个地方,他这种年纪的人穿成这样,一定是独一份。他的头发,英俊的眸子,健康的肌肤,斯文的眼镜,高级手工皮鞋,全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种光洁无尘的感觉,好象是他刚刚才仙境漫游过来的。
说真话,就连冷唯别第一次出现在我们学校,也从未造成过这么大的轰动。
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痴恋的目光都移不开似的投向他,这一时间,他就是世界的中心,神圣的存在。
我轻轻地推开公主,让她先去吃不要等我。
我不想让公主继续与此男对视,因为,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被这个男人不小心看上的话,是会怀孕的。
他的播种能力早已经远近闻名了,这个男人,当然,就是,我的,父亲……罗大教授!
在我,刚刚感觉到幸福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我镇定站在那里,如同站在地狱的出口,等着父亲走过来。
谢天谢地,那一天让我在超市里看到他,经过这么多天的沉淀,我总算能从容不迫的面对他了。
这个男人,有着神父一样儒雅的外表,贵族一样的风雅举止,学者一样智慧的谈吐,却,唯独缺失了一颗,柔软的跳动着的,流血的,人类的心脏!
他一路走来,沾花惹草,破“处”千百,处处留情。可是看似多情的男人,却比任何人更冷酷无情。是他,用最钝的,没有开封过的刀,一点一点,慢慢磨死了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我,的妈妈!可是,我却从未在他的眼底发现真正的,冷唯别给我的那种柔情。
我,有资格比世上任何一个人更恨他。
但,我不会象上次那样激动,冲过去。
我静静的等待,反正,我们之间的地理距离,并不长。
“你,还好吧。”他的声音里透着隐隐的柔和,像一股涓涓溪流润,我旁边的路人女同学腿都要软了吧。
我点头。没死,还继续在念书,在他的眼里应该算不错吧。
“我们谈谈。”父亲全然似水般深情的眸子,凝视着我,想分辨出我表情上细微的变化。
我点头,冷漠沉静一如以往。
车子开得很远很远,开离了市区一直向花集方向跑去。
我想,在我的父亲眼中,我下午还要上的课,放在教室里的作业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他显然有他的目的要达成。
要不然,他不会在回到巢湖这么多天才来找我。
我不奢望父亲突然对我产生了强烈的舔犊之情,他一向自私到平常人难以置信的地步。我也不想猜测,反正到了最后,我总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人跳进水里,总是会激起一圈浪花的。我的妈妈死了,总不能这么一声不响的白死,是不是?
她生前是个善良的人,没做过多大的伤天害理的事,如今死了,连个坟也没有,让悼念的人都找不到一个凭吊的地方。只能学着林妹妹的话,“反正是水,无论哪里,捧一掬,看着哭吧。”
我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怎么有办法给予他最无情最致使的打击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路面,连冷笑都没有一个。
车子到了一片林区,上了盘山公路,没多久就到了一片豪华之极的别墅区。
每一幢都设计别致,与众不同。
我们到了一座白色的洛克克风格的尖顶西式建筑物边,停下来。
父亲挽着我进去,一时间,我真的会以为这里面住着公主。
那些华丽又极简朴的装修风格真让人眼界大开。特别是在植物的运用上,更让人心旷神怡。
原来平常的星星花攀在铁门上会是这么一种唯美之极的感觉,那些红楼里才会出现的宝钗所盛赞的辟葛香兰居然能把这么西式的长廊装点的这么古朴又有新意。
这么繁丽的大厅,只因为一捧巨型插花就突现出皇室气息。
对了,我忽略了一点,那些所谓的皇室气息不仅仅是那一捧巨型插花带来的,如果没有门前这几十个穿着象英皇礼仪队的侍者,大概那尊华的气氛不会这么明显而,俗丽吧。
我只能说,屋子还好,圆丁极有艺术修养,主人极恶俗。
这绝对不是我的偏见。
女主人坐在大厅里对我们微笑。
我仿佛看到了《日出》里著名的胡四奶奶重现人间。
她当然没有穿着旗袍,而着本季香奈尔最新春装,不过这件银蓝色长裙显然更适合比这位女士年青二十岁左右,瘦上二十公斤左右的女孩子穿。
她的首饰太全了,看起来象是珠宝展示架。她的皮肤极白嫩,头发也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后造型。容貌嘛,也还过得去,但如果她就是我的父亲的新情人。
那我,实在是不需要再对父亲施以任何惩罚了。因为老天做的,也够绝了。
我站在一个深崖边上,天上白云悠悠,周围狂风烈烈,向下看,无尽的黑暗与幽深,吸着我,跳下去。
“您好,之丽女士,这是社交界名媛夏之丽女士,这是我女儿李存在。”父亲微笑着对端坐如仪的夏之丽介绍着我。
夏之丽肥美的脸上微笑更甜,连那一对妩媚的大眼里都射出愉快的光来:“你好,小姐。我们已经收拾好房间等你来入住。”
呃?收拾好房间等我来入住?!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夏之丽,对着她期待的眼神,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好。”
夏之丽显然没有不高兴,只是笑道:“你的气质真的很好。应对谈吐也很有乃父之风。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就随着你的父亲叫你的呢名小莉好不好。”
小莉?我立刻想到无绳电话的广告,要替老公送纸到卫生间的可怜小主妇。想了想,我还是点头。我不想听到她喊我在在。我怕我的胃会受不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经常会觉得恶心,很容易反胃。
也许是她的屁股太沉了,也许是她的衣服粘在沙发上了,夏之丽一直坐在那边拖着自以为华丽的宫廷腔调说着一些没有实质意义的废话,似乎没有注意到,父亲和我一直都站在她的面前。象朝臣侍候着女君王。这个无脑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我和父亲都是那种站姿优秀的人,但,我在心里,还是为父亲感到,羞耻!
是什么原因,让我们风流的罗大教授抛弃最爱的小花嫩草,来俯瞰这朵快要凋谢的风中残朵?而且,还要受到这样的不尊重。
要知道我的父亲专业知识极佳,是各大院校争相延请的热门人物。就算是他的名声不好,现在不会有学校聘请他。他也绝对不会赚不到钱。因为他还是一位有名的古董监定专家。特别是对市面上比较热门的明清瓷器有非常独到的见解。而这一行,甚至于比大学教授更有钱赚。要不然,他那有钱三天二头来摆平那些可爱可怜的小女生。
而且我的父亲从来就不是个对钱很痴迷的人,钱,从来只是够用就好。除了LOLI控这一项变态的爱好导致他对成年女性异常冷酷外,父亲可以说是一个缺点很少的人。我有点迷惑,父亲怎么会和夏之丽这么个稀有洋玩意儿搞在一起。
不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是没错的。我只是暂时还看不出他们是什么类的。
三个人僵在客厅里,很久,久到夏之丽自己都觉得无聊的时候,她才起来,带我们到花园去,而不是餐厅里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