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夔闭上的眸子渐渐睁开,“不许再离开!”
我点头。
“还有……往后要以真面目来视我!”
“好!”我应。
“不许再背叛我!”
“……是!”我瞥了一眼门外正等候的身影,“可以了吗?”
他假意犹豫了下,点了点头,“进来!”命令道。
那神医走进,手上拿着一个医药匣子,看到东方夔,躬了个身子,然,才欲把脉,却看到他的手正紧紧地攥着我的,“这……”他面露惊讶之色。
东方夔不以为意,不耐烦地问道,“还看不看?”
“呃,看,看!”他故意忽略我们二人相握的手掌,直接伸手把向东方夔的脉搏,半晌,他说道,“真是奇迹,未料毒液竟是逆向而出,莫非东方大人有什么神功护体?”一抬头看到东方夔冷着的脸,他赶紧地再次耷拉下脸颊,“呃,只不过……虽是毒液已出,但身子还有虚弱之势,遂,最好还是趁早儿回到京城,到医馆开两副补药!”
“看完了?”东方夔没有好气地问道。
我紧咬着双唇,耳畔处听着东方夔的冷语,不禁又是同情那神医,还没有等东方夔再问话,我赶紧插嘴道,“多谢神医,一会儿我们就回去抓药!”
“呃,好,好!”神医感激地看向我,才欲多说个两句,然,一瞥眼,看到东方夔那炽热如同火焰一般的眸子,登时吓得垂首,“在下还……还有点事儿,就不便久留了。”说完,有些仓皇地逃了出去。
我怒不可遏,转头看向那正躺在床榻上的东方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救了你!”
“险些把我冻死,这是救命?”他不屑一顾。
“可……若是没有他,你身体的毒液根本难以排出。”
东方夔嘴角一个冷哼,“没有他,我或许早一个时辰就醒来了。”
我蓦地惊了下,听到他的笃定语气,脸上闪过的自信神情,想到刚刚神医所说之话,莫非他当真有神功护体?
“我不要与你理论了。”我赌气地说道,站起了身子。
“你去哪儿?”他紧张地抬头看向我。
我瞪了他一眼,“用膳啊!”真的好饿。
他凝望着我的双眸不由得淡淡一笑,稍松开了我的手,随着我的身子看向桌面上的食物。我用眼神示意了下他,问他要不要,东方夔摇了摇头,然,他的眸子依旧是一眨不眨,仅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掩藏的笑意。
我脸颊变得酡红,这样的场景好似一下子回到了七年前,亦是如此,他不用,而我独享,他仅是盯着我,看着我用膳,偶尔他象征性地用上一些,他说过,我喜欢的食物他不喜,但他看到我吃得如此津津有味,有时会跟着用上一些,莫怪三爷的身材永远是那般的好。
“小六儿……”
我夹着菜肴的手一顿,心情不自禁地为那一声熟悉地喊叫震撼住。
“回来吧!”
像是在哀求,亦是在命令,就如同我们曾经地每一日每一夜一般,好似我的离开仅是因为我的任性,仅是我的一次短暂的离家出走。然而,在听到这句话的刹那,我的眼眶还是不由得充满了泪水,我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啼哭着,许久许久……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不知不觉,已是夜深人静,天空中布满了繁星,忽闪忽闪,偌大的山谷间,寂静无常,然却处处充满了光亮,就好似希望一般。
床榻上,有一男一女,身子上着着中衣,稍有凌乱感,男的从后面将女子搂抱住,不容她拒绝地咬着她的耳朵,侧面的轮廓异常优美,黑长如绸缎一般的发丝几快要拖到了地面之上。
“还在怨我?”东方夔轻声问道。
我嘟着嘴,“爷晚上的时候就不该让我伺候您净身,那么多小厮不用,到时说出去,我这军师一职还有何正派之言?”
东方夔将脸颊扎入我的脖颈中,用唇轻轻磨蹭着我的脸颊,异常痒痒,许久他说道,“你走后,我没有叫过任何人。”
我启开的唇登时僵住,内心像是受到了鼓动。
他叹了口气,稍抬起了头,盯向我的面颊,“明日就不要戴那人皮了,看你这肤色,就是成日里不见天日的缘故,那么苍白。”
我点了点头。
半晌,他又是嘘了口气,“那夜……我以为你会吓得跑掉,从此不愿再见到我了。”他苦涩地笑了下。
我瞥了他一眼,猛然间想到了阿毅,想到他那夜说的话语,身子蓦地一冷,才欲起身,却被东方夔更紧地揽入了怀中,“回去后,我便将他放了。”
我怔住,“你……你不是说?”
“你当真以为我会杀了他?”他扬起了眉宇,伸出手指轻刮了下我的鼻头,“我的小六儿怎地这样单纯,”话语中满是宠溺的味道,“你皆是说与我,若我杀害了你周边的人,你将会恨我,如何我要自讨苦吃?”
他笑了两下,又是说道,“再者说来,他不过是个旁人,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而令你对我怀恨,那岂不是划不来。”
我凝望着他的双眸,简直不敢置信,“所以……所以是说,他还活着,阿毅还活着?”
“恩。”东方夔浅笑了笑。
“那你会将铺子还给他?”我追问道。
“你皆是说了,我还有何话要讲?”他用指尖点了下我鼻头。
“那……你可不可以再给他出点资?”看到他拧起了眉宇,我赶紧解释道,“现下那铺子里的瓷器不过才不到百件,若是能再多添置一些,恐是最好不过。”
“回去你与管家讲一声,开多少随你。”
这样好说话?到底是三爷还是东方夔?若是三爷当是没有错,可东方夔的话……是不是太过异常了?
我转过了身子,正面向他,笑得讨喜,“那,可不可以以后不要杀人了?”
东方夔眸子变得愈加深邃,他拉起我的手,看到被他从新戴上的指环,不禁莞尔一笑,“除非你答应我,不许再逃开。”看我有些个犹豫,他继续说道,“曾经的过往咱们不再追究,就当现下全部从新开始。”
“从新开始?”我重复道。
他将头倾靠过来,与我的额头相互碰触,高挺地鼻梁点着我的鼻骨,丝丝凉凉,煞是舒服,他嘴角微翘,“往后,没有三爷,没有赫连翰轩,亦是不再涉及任何的权势,没有了所谓的勾心斗角,没有人再敢随意从我身边将你带走,我亦不会将你交付给任何的人,只有你,只有我,东方夔这一个身份,不会再有其余的人插入,就如我们最初那般。”他顿了下,缓慢地说道,“小六儿……可以吗?”
轻柔的语音,令人砰动的话语,一切皆是那般的感人,我的泪水夺眶而出,“期限,有多长?”
东方夔嘴角微扯了下,“一辈子……”漆黑得如同潭水一般的眸子好似要将人溺入其中,难以自拔。
“这,算承诺吗?”我不甚肯定地哽咽问道。
“是!”他毫不犹豫地答道,伸出手指轻轻为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那,不许再仗势欺人了。”我说出条件。
“好!”他笑了下,“只要他们不惹我。”
不惹他?那些守法的百姓们都是善良的,干嘛无故去惹他?这……应该算是应了吧。
“呃,回去后,那些死伤的人要好好给他们安葬,不仅要给安葬费,还要给他们的家属安排后路。”
东方夔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他将我身子一搂,俊美的脸颊就要向下压来。
“还有还有……”我稍稍将他覆上来的身子推了推,“可不可以再给我开个条儿,好让我在这边经商?”
东方夔眉宇微皱了下,将我的手抓回,“只要不要太劳累。”
眼见着又是要覆来,我又是笑着说道,“还有最后一条,可不可以和邹太师化干戈为玉帛?”都好的话,这个也好吧?嘻嘻,我暗自窃喜着。
他嘴角抽动了两下,好看的狭长双眸微眯了下,“明日再说!”将帘子一扯,彻底将我们两人的身躯遮挡住。还有最后一点啊……大夫说了,现下你身子不太好,不能太剧烈运动啊……可这话根本为时已晚。
冬日的清晨,阳光不似夏日那般耀眼,丝丝缕缕,温度宜人。透过窗子,将屋内的一切照耀得亮堂,没有了往日的寂静,没有了死气的暗沉,多的仅剩下那温馨和旖旎的画面。
我睁开惺忪的睡眸,还依旧有些迷瞪的脑子此时混沌不堪,红色的窗幔、檀木床榻、金丝被,再探头,却是光裸的身子,还有圈抱在自己腰间的那双白净的手臂,修长而纤细的手指,顿时脑海中回忆起了昨夜的星星点点,像是电流从身子穿行而过,脸颊烧得酡红。
“哪里都打量了,为何独独就不看侧面?”
随着一声调侃之声,我‘刷’地扭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俊美无涛的面颊,光洁得看不到一丝的斑点,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宽而饱满的额头,狭长的凤眸此时满含着笑意,性感的嘴角微上翘着,那般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