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睫,一声轻笑,起身,走向低首不语的萧童,素手抚上她瘦弱的肩膀,轻拍了一下,柔声道:“萧童,去帮我找一对来,可好?”
萧童抬首望着满眸期待的望着自己的明月,心下一横,咬住下唇,道:“好,奴婢现在就去找”,说着,转身跑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既然帝王一生只能燃一次龙凤烛,那这后宫之中又怎会有?明月双眸凝视着这夜的漆黑,停留在萧童身影消失的那一处,素手握成拳,静然无声……
吉时将至,‘凝雪宫’门口渐渐喧闹起来,车撵行来的声音如此清晰,一声尖锐的唱声响起:“皇上驾到——”,随后,宫女门杂乱却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齐齐低首下跪,轻呼‘皇上万福金安’。
而明月则望着那跳跃的烛火,缓缓起身,又拿起了另外两支红烛点上,将其插在黄金烛台上,双眸凝视着那徐徐燃烧的火焰。
身后,推门声乍响,清晰的脚步声随后而至,缓缓前行,接着,门被关闭,一道浑厚的声音低沉响起:“爱妃在做什么?”
明月背对着御昊轩,指甲拨弄着火焰,伸回手,缓缓转首瞥向他那一身明黄金丝绣龙长袍,眼底跳跃着灯火的摇曳,转身,走向桌前,微笑着伸出素手执起金樽,递向御昊轩,柔声道:“皇上,请”
御昊轩凝视着明月镇定的模样,心底激起了许些波澜,却依旧沉声道:“爱妃这是作何?”
“皇上欠臣妾一个洞房花烛夜,而臣妾只想皇上能与臣妾喝一杯交杯酒”,说着,低眉轻福身,随后执起了另一杯酒,抬眼望向御昊天,神色满是期待。
御昊轩的眸暗了一下,却依旧微笑着接过金樽,与明月双臂成环,但却是将酒递到嘴边轻嗅了一下,眼中又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两人互视对方喝下。
饮下合情酒,御昊轩朗声笑起来,他望着明月因酒而微微红润的脸,轻道:“这不仅是朕第一次喝交杯酒,而且还是最有趣的一次”,说着,眸光陡然变换为深蓝色,双眸紧紧的锁住明月那双略带波澜的冷眸,大步一跨,将她横身抱起,走向床榻。
明月心头一阵慌乱,但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直至自己的身体被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时,双眸才露出些许畏惧,但却倔强的凝视着双手撑在自己身侧的御昊轩,不言不语。
倘若今夜当真逃不过,她也不怨,明月在心头悄然的对自己说,反正暮雪的早以身死,何须在意那身体上的微小改变?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即便是在自己的年代中,贞洁早以成为了一种笑料,那一层膜只值几十块而已。
御昊轩望着明月那情绪闪烁不定的双眸,心中知道她必然紧张,但那骄傲倔强的神色却又毫不输给平日里的她,欺身上前,暧昧的在她的脖颈间吐着热气,道:“爱妃今日很美?”
微愣,明月的秀眉轻动,她不知御昊轩说这句话的意义何在,但却在思绪之时,被他猛的扯下面纱,蓦地吻住了双唇……
深夜,北风呼啸,枯枝摇曳,沙沙卷起残叶飞舞,寝室内,烛火摇曳,窗影斑驳,凉气轻拂,幔帐轻垂,一室春光……
衣裳散落地上,床韦弥漫着浓重的龙涎香,烛火将燃尽,蜡泪低垂,明月忍着身体的酸楚疼痛起身,望着那即将熄灭的蜡烛,眉宇间尽显哀伤……
原本自己重新点燃了一对蜡烛,拿下玉簪在上面写下了自己与御昊轩的名字,想用那最古老的传说验证命运的牵连,可是,先油尽灯枯的却是自己的那支,她根本斗不过他。
撑着身子,玉臂裸露在外,青丝垂在胸前,挡住了几许春色,脸上的面纱已然被摘除,那道伤疤在烛火的闪耀下更显丑陋狰狞。
敛下长睫,忽然想起御昊天在与自己交颈之时曾温柔的轻抚着这道疤痕,心头一动,缓缓的转首望向沉睡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可是这一望,却望进了那一如深潭般的幽蓝,心头一惊,整个身子向后倾去,却被一双强又力的手固住,而后跌落一个温暖得熬肤的怀抱中。
“爱妃作何?”御昊轩低沉的嗓音懒散道,伸手轻抚着明月垂落在额间的长发,缠绕在指尖上,嘴角抿起一抹俊美邪魅的笑容,低首,在明月的那抹朱砂上落下一个冰冷的吻。
一个颤抖,明月的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这个男子的身体如此温暖,但唇却是那样冰冷,眸光微暗,想转身睡去,但腰却被他的大手扣住,不能动弹。
如今二人都身无片缕,而他的手却……想到此处,明月的微微发烫,不带面纱的她,窘迫尽显,但那双冷眸却依旧高傲沉着。
御昊轩深幽的眸子闪了闪,温润的大手抚上了明月脸上的那道狰狞的伤疤,若非这道伤疤,她本该是倾城之貌,但是……心头一凛,撇去心头升起的内疚与后悔,冷笑一声,再次侵向她那两半柔软迷醉的红唇,又掀起了一番云雨。
五更天,天色灰蒙,御昊轩已经穿上朝服,准备上朝。床榻上,暮雪睁着双眼望着明黄色的帐顶,轻咬着下唇,忍受着全身难以言喻的酸痛,无声的守护着自己的尊严。
一夜的缠绵,他不曾停歇过,虽然在她疼得几乎流出眼泪时,他也小心翼翼的呵护,可是最后却完全失控为孟浪的侵占,留下了满身疼痛的痕迹。
御昊轩整理好朝服,傲然的身影犹如神抵,明黄的龙袍在灯火摇曳下栩栩生辉,恰如腾龙,乌黑的长发束起成冠,明黄的垂穗摆在胸前,腰间绸带上的宝石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使得他此刻看起来如此俊美,另人不忍侧目。
明月望着这样的男子,心头那处柔软之地猛的疼了一下,秀眉轻拧,仿佛这样的情景在哪里看过一般,让她一阵恍惚。
御昊轩回首,望着凝视着自己的明月,深蓝的瞳孔收缩了一下,随即抿笑着低首,伸出大手抚上她白皙的面容,手指顺着那条蜿蜒的疤痕轻触,最后停留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抬起。
“暮雪……”他轻声唤道,但言语中却夹杂了很多明月猜不透的挣扎与疑惑,她清明的眸子对上她那双深沉似海的眼睛,松开下唇,低声应道:“皇上……”
御昊轩的眼神在明月唤出那一声皇上之时猛的黯淡下来,且变成了如夜般的漆黑色,剑眉渐渐拧起,似疑惑的紧紧锁住明月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少顷,竟抿起了一抹冷笑,指尖缠绕起明月的一缕长发,低沉道:“告诉朕,你究竟是何人?”
说着,将那缕长发饶过明月白皙的脖颈,眼中满是邪肆的杀气,且还带着隐忍的怒火。
明月愣怔,心头划过一丝慌乱,素手随即覆上御昊轩的大手,柔弱的用力,声音轻颤:“皇上……”,难不成这个皇帝曾见过暮雪?否则又何来如此说法?
御昊轩的双眸微眯,望着明月装出来的惧怕与惊恐,心头的疑惑另自己有些混乱,半晌,在秦公公的吹促声中,才缓缓的收回手,但却握住了明月覆在自己手上的小手,柔捏片刻,这才松开,转身离去。
御昊轩一走,明月便撑起身子急唤萧童进寝室,然萧童跌跌撞撞的跑进寝室之时,竟是满眼红肿,声音沙哑,一见到明月脖子上的青瘀便跪地哭泣道:“小姐,是奴婢不好,都怪奴婢……”
明月轻声叹息,伸手抚了抚萧童被露珠淋湿的长发,心头一阵不舍,道:“傻丫头,作何站在门外一夜?”
萧童听了明月的话,赶紧摇头,道:“奴婢没有,奴婢,奴婢是听见小姐叫唤才起床的”,说着,却忍不住的再次大哭起,而明月却是怜爱的抚着她的长发,心头酸楚起来。
此时,萧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止住了哭声,忙从长袖里颤抖的抽出两根龙凤烛,递给明月,沙哑的声音满是自责:“小姐,对不起,奴婢找了根蜡烛竟然找了那么久……”
她竟找到了龙凤烛,明月的心头一半是感动,但另一半却是疑惑,她伸手拿起一根龙烛仔细分辨,竟当真是帝王宫廷中大婚所用的密制红烛,当即问道:“萧童,你这蜡烛从何而来?”
萧童一愣,然后颇为尴尬的道:“小姐,奴婢无能,奴婢听说贤妃寝宫内有,所以……所以奴婢就去偷了……”
偷的,明月眉头拧起,但却没有责怪萧童,而是更加疑惑起来,转而问:“萧童,你听谁说贤妃寝宫内有这龙凤烛的?”,若非是‘荣钦殿’内宫女,那么这其中必然有诈。
萧童将头垂得更低,只是支吾其词,但终是道,是拿自己的俸禄贿赂了贤妃的贴身侍婢,这才得到这个消息,至于偷盗,萧童竟道自己的父亲曾是倒斗贼(盗墓),因而自己也会一点三脚猫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