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到时主子会先灭了他!况且,他这些年只当个侍卫自然有他的原因。若是地位太高的话,有些事做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其实属下不是要拦着各位娘娘,而是殿下不在府里,各位娘娘去了也见不到殿下的人。”主子刚才闪得那么快,这四位应该没有见到他才对。
一听耐和的回答,第三炮也打响了,声音高八度的那位扭着腰,上前一步,先是哼了一声,接着开始发挥她的音波功。
“什么,你都回来了,殿下爷居然不在?说,是不是你这个奴才把殿下爷给藏起来了?快给我回话,否则,家法伺候!”
呱呱,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耐和看着这一位,不由得万分佩服起她来,装成这样也不容易啊,这位少保家的惜秋小姐确实厉害!若是主子没有告诉他这位秋侧妃是内奸,他说什么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
听听,如此没大脑的话,她也能想到,居然问他是不是把主子给藏起来了?他一个当侍卫的有这个本事吗?还,还,还家法伺候?真是把刁蛮任性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啊!高,实在是高!这样的伪装手段,连他的眼睛都被骗过去了,要怀疑,他也会怀疑那位冬侧妃,说话小小声,看起来最像是表里不一的狠角色,而事实证明,她只是头小绵羊。
他正这么思考着,像是应景般,小小声的那一位也开口了。
“那殿下究竟在哪里,耐和侍卫,你就告诉我们嘛!要是殿下出了什么事,我就,就……”边说还边向这下着雨的天公看齐,绞着手绢小小声地啜泣。
哎哟,这个来的是怀柔策略!这四位的招数真是各有千秋一个不同啊!除了没给他用刑,威逼利诱全使上了,耐和如是想着,嘴里不含糊地答道:
“主子自有主子的事,四位娘娘还是请回吧,等主子忙完了,肯定会去见各位娘娘的。”
看这四位要吃人的眼神,耐和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这里摆着刑具,这四位绝对不会手软,一个个把他往死里整。
唉,刑具虽未上他身,但这浑身湿漉漉地在雨里听这四个女人废话,可是比酷刑还让他难过呀!
殿下啊!您就现个身,救小的我脱离苦海吧!耐和仰天长叹,叹在心里。
“耐和!”他刚叹完一声,就听到他们家殿下的声音响起,而且还透着无与伦比的严肃。
莫非这老天真的显灵了?被那四位折腾得有些精神崩溃的他抬头看了看天,雨水淋了他满面,虽然他的脸上本来就湿了。
“表哥……”
“太子爷……”
“殿下爷……”
“殿下……”
叶慕爵急匆匆地走过来,对着耐和又说了句“跟我来”就转身走人了,甩都不甩那四位的殷切呼唤。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这首诗满符合她现在的状况,水清浅如是想着。此刻,她正跟在那位带她进宫的小德子公公后面,撑着油纸伞在九曲长廊间彷徨,是的,彷徨。暗中早就隐藏杀机,她还能悠哉散步不成?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一句话要改一改,她并不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姑娘。因为,她知道,若真的碰上了某位“姑娘”,绝对不是丁香,而是毒蝎子,她不会结着愁怨,而是带着杀气。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相信,那位“姑娘”会有蝎子的毒针,蝎子的狠辣,蝎子的不折手段。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这一句更要大改动,她绝对不是彷徨,而是疯狂地找人,和她绝对不一样!冷漠、凄清,又惆怅,冷漠是有,凄清,惆怅就算了,这表情若出现在那一位的脸上,绝对比深夜撞鬼还恐怖。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走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是的,她走近了,不是默默地,而是声势浩大,背后还跟着大批的御林军,以及数十位看起来就杀气沉沉的武林高手,并且,她这一走近就不会走出,期待她像梦一般地飘过,还不如直接做梦来得实际。至于那“太息一般的眼光”,她怎么看怎么的不怀好意。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默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她确实是梦——恶梦。水清浅向来是个实际的人,知道这只毒蝎子是不会走出的,过一会儿肯定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这城墙,估计是要颓圮了。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这雨水,是怎么都洗刷不掉她的狠毒的,看看她那一身珠光宝气,再配上满脸的横肉,摆明了是争权夺利的好手,这“太息一般的眼光”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所以说,还是独自一人彷徨比较安全,若是真逢着这位“丁香”一样的姑娘,就要不太平了。可惜,她没得选择。
水清浅就这么看着带路的小德子公公双腿有些打颤地跪下了,连手中的油纸伞都抛到了一边,可见这枝“丁香”确实不同凡响。
“老奴拜见玉夫人!”小德子公公强装镇定。
“不知这德总管后面的那位戴着斗笠的白衣公子是什么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宫里,本宫怎么从未见过?”玉夫人双目低垂,也不看他们,径自拨弄着手上尖尖的指甲套,后头自有宫女替她撑伞,那气势,颇有几分像慈禧太后。
水清浅暗自打量她,心底给出了评价。
“回夫人的话,这是宫外的大夫,老奴寻来替皇上治病的。”小德子公公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有暴露水清浅的身份。
我们的清后暗自好笑,这枝“丁香”都拦在这堵人了,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的身份?这小德子公公还不如说个明白呢!
“原来是宫外的大夫,怪不得这么不懂礼数,见了夫人都不知道下跪,”一个娘娘腔的声音突地叫起来,原来是玉夫人右手边的那个中年太监,“大胆刁民,见了夫人还知道行礼吗?”
这都是太监,怎么也有这么大的差别呢?水清浅的眼神在这多嘴的小丑与小德子公公之间打转,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隐藏在斗笠下的表情。打量归打量,她还是很合作地回了话。
“在下是江湖人士,确实不知这宫中礼仪。”这个回答算是客气的,想想看,以她镜国清后的身份,哪用得着对这枝“丁香”行礼?她俩最多也是平起平坐。
“原来这位大夫是江湖人士?”玉夫人上前几步,饶有兴趣的看着她,“陛下这一病,连老太医都不得其解,不知这位江湖上的大夫看出了什么名堂?”她这一移动,身后的一堆人自然也跟着往前挪步,兵临城下的氛围营造得极为成功。
“在下认为,陛下的病,夫人应该更为清楚。”这枝“丁香”带了那么多人,想必是打定了主意要擒住她的,那她干脆摊派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鱼死网破,她还有个小狸可以救命。
只是,要擒住她的话,带上那数十个高手就可以了,还带上那批的御林军做什么?难不成,真以为她这个神医是神仙?这么多高手的围攻下还能逃得了?带上那一批人是为了以防万一?
听到水清浅的回答,本就心慌得不得了的小德子公公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哦?本宫很清楚陛下的病?此话怎讲?”玉夫人明知故问,眼底一闪而过的戾气却逃不过水清浅的眼神。
“有一种蛊毒称之为‘明蛊’,它一接触到亮光,便会在人体内活跃,控制人体服从下蛊之人的命令,但一陷入黑暗,蛊虫便会陷入沉睡状态,人体便也能恢复自己的意识。但若再次接触到光亮,蛊虫又会苏醒,人体便再次被控制。”水清浅将明蛊的特性缓缓吟来,“夫人对此应该不陌生吧?”
“什么蛊毒不蛊毒的,本宫可不知道,休得妖言惑众!”玉夫人怒斥一声,人也不自觉地往前几步,脸上滑过被人猜中的狼狈之色。
还在装!水清浅暗暗勾起讽刺的嘴角,这枝“丁香”刚刚一走近,她就感觉到她身上藏了蛊毒,她原本还在想着,那叶王身上的蛊毒是出自何人之手,等这些事尘埃落定之后,好向叶慕爵讨来那个人,得些“福利”,那个韩千叶她是已经要定了,但,多多益善嘛!
没想到这妖妃本身就是使蛊的高手。凡是身上带有蛊毒的人,都会隐隐散发出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味道,平常人自然不会闻到,但精于使蛊之术的人对此就极为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