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云溪继续留下也可以,那你就要好好表现,一定要在楚月阁的夜宴上给绝色坊长脸。”坊主自然绝对不会随意应允任何事情,她的承诺必须付出代价来交换。
“是,初雪一定努力,不会让坊主失望。”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初雪缓缓起身,拿起桌上的曲谱预备去找琴师合练,“坊主若是没有其他事,初雪立刻就去找辛师傅配曲。”
“配曲的事情不急,这是你的专长,理应没什么问题,况且你的嗓子尚未痊愈,还是先去排舞。”坊主冷静的吩咐道。
“是,初雪即刻去。”放下乐谱,简单行礼,忍着一颗不安的心,迈出沉重的步子,初雪离开了这让人窒息的房间。
走进后院练舞的场地,远远的就能看见云溪坐在一旁生气的捶打着自己的腿,她的心里懊恼、气愤、无助、难受……说不出的感觉撕扯着她。
负责排舞的琴悠早已得到了坊主的吩咐,一见初雪正走过来,连忙迎上来打招呼:“初雪,就等你了。”琴悠从云溪身边走过,好似没有看到她那般,要知道,曾经,云溪可是她最器中的爱徒。
世间之人都是如此现实,怨不得谁要感叹,也怨不得谁心有不平。
虽然年轻,但久经世事的云溪岂会不知这个理,抹干泪,转身离开,眼不见漂亮丫头们的翩翩起舞不见得就能静心,可留在此处只能触景伤情,因为这一切正在渐渐于她远离。
难道她真的要被遗弃了吗?她应该顺应天命的接受这一切吗?
当今天下,一分为三,辽城、悠城、无双城,三城鼎立,其中,无双城地域范围有限,从来就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却因为物产丰富,一直被其他二城虎视眈眈。
追星殿,乃无双城城主的居所,主殿之内,城主风天啸正和他的儿子们倾心相谈。
城主似有些无力斜靠在卧榻之上,堂下,五个儿子按长幼秩序列成一排,神色凝重的仔细聆听着父亲口中的尊遵教诲。
每个人的表情看似都惊人的相似,从年长的大公子到最年幼的九公子玄佑,无一不是小心谨慎,还时不时的点头称是,看着都是认真专注的,但是他们的注意力是否都在这些听过无数次的大道理上,却不得而知。
氛围一直是相对平和的,直到城主的注意力转移到昨晚才匆匆赶回的继城主风冥修身上,几丝紧张的气氛便蔓延了开来……
“冥修,让你在悠城吃苦了,都是朕这个城主无能,如今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朕也正好松权,从明日开始,你就开始接手城中大小事务,你也是时候学学如何治理无双城。”言毕,身体看来极为虚弱的城主捂嘴轻咳了几声这轻咳很好的显示了城主此时的身体状况,若非自己身体有恙,恐怕也不会如此早便委任继城主当权。
厅内站着的公子们似乎已经有人要忍不住低声交头接耳起来,总有大胆的敢于直言质疑……
“父亲,玄沐以为不妥,大哥刚回城,对城中之事全然不知……”
“正因为全然不知才需要尽早学习,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城主微怒,打断了在这等场合不懂分寸的出头鸟风玄沐,“身为兄弟,理应全力相助,何来质疑的道理?”
“父亲息怒,玄沐知错,玄沐的意思并非是质疑,只是坦言心里的担心罢了。”玄沐立刻跪下认错,看来他完全低估了远离无双城多时的大公子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冥修留下,其他人先行退下。”身为城主,最烦的就是儿子们争位夺权,这也是为何在长子在外被困多时,他却始终未改立继城主的原因。
众人乖乖行礼,各自带着心事退下,只留城主与自己饱经坎坷的长子互相对视。
“冥修,你且过来榻上坐着,不必拘礼,可有去见过你母亲?”见众人离去,城主随即招手让冥修坐到自己身边来。
“回父亲,尚未去过,打算午后再去,父亲身体若是抱恙,还是休息片刻再说也不迟。”冥修见父亲的脸上渐露疲态,连忙上前关切道。
“无碍,都是顽疾,这一次,朕不会让你再离城,你也不必急着去见她,只是这城中政务你要尽快上手,否则……”话未说完,城主便碎咳不止了。
“父亲放心,冥修明白,城中的护城侍卫及将侯们早已被其他兄弟争相拉拢,冥修知道如何应付。”冥修连忙上前奉上热茶,出言安抚道。
“哦,你多时不在无双城,竟对城内之事如此了然于心?”显然,城主对自己的长子了解并不是很够。
“是,冥修虽然人在辽城,却时刻都在关注城内的状况,此次艰险的从悠城出逃,费劲千辛万苦才回到这里,期间遭遇到多次伏击,那些人是谁,冥修心中有数。”压抑了心中那份忍辱负重的痛,既已脱离险境,对过去耿耿于怀亦无益,冥修是一脸的沉稳,大战当前,临危不乱的气势是必须的。
“朕早知道其他人对继城主之位虎视眈眈,只是未曾料及他们居然会在背后使出如此轨迹。”城主无奈的摇摇头,他自然是知道的,这一众儿子之中不服的人一定是有的。
“父亲不必担心,自古争夺城主之位就不可能风平浪静,冥修自会小心应付。”冥修依然一脸沉着,仿佛早已对一切成竹在胸了。
“如此最好,朕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早已不堪重负,你一定要尽快掌控局势。”城主说出这番话里自是事出有因的,继城主不在城内,众人早有非议,各自结党,早已没有任何凝聚力可言了。
“是,父亲,冥修定当尽全力稳定城内的局势。”冥修起身拱手,坚定的说着他的责任、他的承诺。
“如此朕便可放心,你也退下,宣御医进来。”城主的咳嗽声渐渐密集了起来,表情也多了几分难受。
“父亲您躺下休息,冥修先告退。”风冥修行礼退下,见父亲的身体状况如此,心里却感觉多了一分胜算,父亲的身体越是糟糕,他早日坐上城主之位的可能性便越大,如此一来,那些虎视眈眈的弟弟们便再无机会。
在风冥修退出内阁之前,无关的人们早已散去,大家心里都清楚了一个铁铮铮的事实充满惊险的竞争似乎刚刚才开始便已经进入了高潮……
楚月阁主风云烈是第一个离开的人,作为众公子中第一位封阁主的,他一向独来独往,他看似云淡风清的外表下透着让人揣摩不透的神秘与高傲……
当然,他有高傲的资本,他的母亲是已故的正室城主夫人,他的舅舅是无双城护卫统领,可他却不愿与其他兄弟搅在一起,似乎他们谈论的事情与他无关。
也许,真正高明的人向来都是沉默的,让人猜不透才能更好的隐藏心里膨胀着的野心……
绝色坊,明媚的秋日阳光洒了下来,风也轻了,慵懒的暖意暂时驱散了秋日的凄凉。
已经过去两天,云溪再也没有和初雪说过话,看这架势,她是不打算理会初雪了,看着云溪冷漠的脸,初雪很难忍住想要自问的冲动:“我到底做出了什么?我想拒绝这一切,可是有人给我拒绝的机会吗?”
人生向来如此,对弱者来说,听命、顺从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就应该抬起头来继续,你若是胆怯的倒下,不会有任何人同情你……
既然事情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又何苦自寻烦恼,要让所有人满意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求问心无愧便是了,无可奈何的初雪只能让自己尽量的处在忙碌之中:合曲、练舞,她的生活没有空闲给她去顾虑其他。
没过几日,绝色坊的人便开始议论起初雪的舞技来,不肖三日的功夫,她已经可以融入舞群之中了,之前见过她跳舞的人是极少的,如今一见,自然都是惊诧不已,和云溪的妖娆妩媚不同,初雪的清雅脱俗、俊秀飘逸显然更适合这首曲子……醉倾城。
“坊主的眼光真是毒辣,怎就一眼看中原本做歌姬的初雪呢?”在一旁观摩多时的琴悠脸上都是赞叹。
“舞者也要看是否和乐曲相搭,云溪受伤正好,我的本意就不是想用她的,这丫头太好强,在那种场合之下还不使劲用她的媚色出彩,这样只会毁了这曲子。”坊主在这一行混迹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又怎会差,初雪和云溪,谁更能让她放心,自然都在她心中。
“既如此,为何不早些提拔初雪?”琴悠不解的问道。
“迟早都是一样,这丫头天生就是为了大场面而生的,好的机会只需要一次足矣,你只管好好教她便是了。”
“琴悠自然会尽力,琴悠只是担心初雪和云溪的关系,原本是好姐妹的,怎地就一下子生疏了许多,初雪似乎也为此很是烦心呢。”琴悠见了这几日初雪和云溪的冷漠,心里有几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