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既如此,出了宫之后,奴婢还是称呼夫人为姑娘如何?”心兰虽小,却也很是心思细腻。
“丫头想的真是周到,不枉城主特地寻你进宫呢。”露出淡然一笑,对心兰的细心照顾初雪无法不心生感激。
“夫人可是在取笑奴婢,城主寻奴婢进宫,还不是觉得奴婢伺候夫人习惯了,怕姐姐们照顾不好,依奴婢看来,这是城主对夫人的恩宠才是。”心兰嘴甜的在一旁笑道。
“罢了,没多少时辰说笑,城主说了让我早去早回的,若是有了耽搁,只怕回来又要惹城主不悦。”看看外面的天,格外的晴朗,初雪的心里记得城主清晨说过的每一句话。
“是了,城主一刻不见夫人,可是要心慌的。”丫头心兰有点放肆,居然出言逗趣起来。
心慌?这可是好生奇怪的词语,初雪不由得想起清晨他诡异的慌张,她的脑子里闪过可怕却又可笑的念头……若是她出宫之后再也不会回来,城主又当如何呢?
这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她哪里敢这么做,更何况,她也没有想过再也不回来呢。
身后跟着装扮好的侍卫三人、宫女二人,初雪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这看似沉寂的追星殿,却不想,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人在默默窥视……
“可有打探清楚?城主真的批准茹夫人出宫去了?却不是正式的出宫省亲?”得到密报了韩亦霜似乎不怎么相信自己听到的,毕竟初雪入宫才这几天,而且,后殿夫人出宫原本就是不允许的,更别说如此偷着出去。
“打探清楚了,说是用完午膳就出发,奴婢找人打听,茹夫人不打算大肆张扬,还差人找了素衣换上呢。”看来这烟玉是打探准了之后才来报的。
“可知道会有多少人随她一同出宫?”韩亦霜似乎有了主意,若是在宫里,她想要伤着蒙受皇恩的初雪根本是不可能的,却不想这女人如此大胆放松,居然敢不招摇便出宫,这不是在给她送机会吗!
“说是只带几名侍卫和宫女而已,城主夫人可是有什么打算的?”烟玉还不忘在一旁做适当的提醒。
“这女人可真是少心眼,居然如此放心,城主也是,居然听了她!烟玉,去找秦永过来,本夫人有事吩咐他去做。”笑,隐在嘴角,韩亦霜的心里有些激动,有些迫不及待,毕竟,初雪如此出宫的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好好把握着。
秦永,何许人也?此人正是烟玉的兄长,在追星殿里任职护卫统领,手上也算是有些可用的人,而且,他手下的,都是一直藏在暗处的,见不得人,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随便叫出一人,也有以一敌三的本事。
初雪总算离开追星殿,坐上未加修饰的车撵,里面坐着两个丫头,驾车的和护驾的是乔装过的侍卫,带着一颗期待的心,车撵直奔她那幽静的陋室。
看上去一切平静的很,一点也不像是皇贵夫人出宫的情景,但,这些只是初雪看到的,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她看不到,也想不到。
初雪的家远比这些随行而来的人想象的要僻静和简陋,可这里却是初雪朝思暮想的地方,没有奢华,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可这里是她的家。
家院虽小,却也是干净整洁的,随行的人只有心兰随着一同进了这院子,其余人等都只能听命在外面侯着。
已经进了院子,看到了熟悉的兰花,初雪这才知道自己是真的回来了,可是当她靠近娘亲的卧房,却听到了细碎的轻咳声,莫非娘亲身体又不好了?
没有在院子里叫上一句,初雪果断走过去推开了那扇门,却不想会在这里看到一个让她意外不已的人,他,为何会出现在此?
“姐姐!”第一个发现初雪的人是初月,从小丫头的表情上看,应该是惊喜也是意外的。
风云烈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了过去,自然,他也是意外的,是惊讶的,昨晚宴席散去,他的心里一直黯然神伤,甚至在夜里久久不能入睡,只因对她的思念,怎料今日居然在这里见了她。
“阁主怎会在此?”自然,初雪也是倍感意外,甚至,她有些后悔今日匆忙的出宫,因为,她不想见他,更何况,这还是在宫外。
一见初雪如此打扮,且身后也无人跟随,楚月阁阁主自然也能猜出几分来,初雪此番出宫定是低调出行,她的目的很简单……她不想让家人知道她此时已入宫门,成了城主的女人。
“雪儿,阁主说你忙着教小丫头们跳舞,不得闲回家,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初雪的母亲看来有些憔悴,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眼中却闪着兴奋的光芒。
“初雪想念娘亲,想念月儿,怎么也要抽空回来,娘亲可是哮症又犯了?可有请大夫来瞧过?”初雪已经无暇顾及楚月阁主的存在,此刻,她眼里看到的只有娘亲的病痛。
“得亏了阁主,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也开了药方,没什么大碍,雪儿不要太担心,过来,让娘亲好好看看你,好些日子不见,怎么如此消瘦?”有些激动的母亲也看不到一旁的阁主,将近两个月不见的女儿如此清瘦的出现在眼前,做母亲的怎能不心疼。
原来是他,只道他是无情无义的,只为着自己的利益可抛掉一切,甚至是他信誓旦旦爱慕的她,也可以说放手就放手,却不想他会有如此心思……
初雪这才再次把眼神投向了在一旁被冷落了的楚月阁主,而此时,她又该对他说些什么?
其实,风云烈的心里也同样是无措的,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初雪,以初雪现在的身份,在宫外,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更何况,他的心里除了对她有无穷的内疚之外,还有着不可挽回的悔意。
“让阁主费心了,初雪感激不尽。”此时,初雪还是想保持一颗卑微的心来对他,即使自己已经承蒙圣恩、得了恩宠,贵为贵夫人,但在楚月阁阁主的面前,她还是那个身份卑微的歌姬。
“不必客气,本阁主也是见你无暇顾及,才带了大夫过来开了几副方子的。”此时有他人在场,风云烈也不好太过随意表达自己心里的激动,只好淡然回应。
“雪儿,此次回家,可有空过夜再回去?”原本还病着的母亲似乎一下子病情都好了,脸上带着笑,仔细看着久未见面的女儿,几分不安,几分心疼,都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初雪不孝,只能在此呆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实在无奈,还有好多事等着初雪去做呢。”初雪几乎不敢再看母亲的眼神,因为她说的话都是在撒谎。
“罢了,雪儿要忙的都是正经事,为娘的能够见上你一面也算心满意足。”牵着女儿的手坐下,满心都是牵挂的母亲已经是老泪纵横。
“娘亲,姐姐,月儿去煮点糖水,姐姐许久不回家,就好好陪着娘亲说说话。”一旁的初月也是忙着抹泪,虽然年纪尚小,却也甚是懂事。
听初月如此一说,风云烈自然也不好再留下打扰,“既如此,本阁主先行告辞,你们一家人也好好好叙叙。”
要走,不是他的本意,但,他却似乎没有留下的借口,更何况,面对初雪,他满心都是愧疚和心酸。
“初雪送阁主出去。”出于礼貌,初雪还是必须送他出门,其他不说,他对母亲的这份心自然是无法忽视。
风云烈没有做声,算是默许了初雪的决定,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是希望有一点时间可以和初雪独处的,哪怕只有那么一小会也好。
出了那扇门,是那一片小小的院子,这里没有心兰,没有侍卫,也没有风云烈的随从,只有他和她。
“初雪,这些日子你过的可好?继城主,不,城主对你如何?”即便昨晚已经在晚宴上见识到了初雪受到的特殊恩宠,风云烈还是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阁主有心了,初雪进了宫,只知一心伺候好城主,无暇顾及其他。”这一切听上去是多么的讽刺,他居然还会出言关心她,早在他将她拱手送出的那一天起,她的生死、她的喜悲就与他全无关系了不是吗!
“你无需用如此语气对我说话,如果你心里有怨,尽管发出来,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眼中……”风云烈似乎高估了他在初雪心里的分量,此时,他很担心自己的绝情会给她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
“阁主多虑了,初雪自知身份卑微,自始至终都只有被人摆布的命,阁主将初雪送出也是为求自保,何错之有?更何况,初雪承蒙圣恩,是几世的福分,又何来心里有怨之说?”初雪淡淡的笑了,打断了他的话,其实,说实话,她的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埋怨他,一切皆是命运,随了继城主,进了宫,做了贵夫人……这一切,似乎早已被安排好了,虽然命运还有很多磨难,但她没有想过要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