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儿……”慕容子然似有不忍,终于出声想打断她,却只见一向温顺的安阳蝶衣固执地摇了摇头,难得的倔强。
“不仅是蝶儿,如今木已成舟大局已定,我想不管谁,包括皇外祖,都没有理由也不至于鄙劣到故意找茬或是搬弄是非刁难伤害姐姐的。而至于皇外祖昨日施压要我们尽快圆房一事来的突然,蝶儿事先真的毫不知晓,也不清楚皇外祖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的详细。可是表哥你想想,玥王府到底不比皇宫,如此闺房隐事皇外祖也不过仅能是在嘴上说说而已。”微风过处带来彻骨的凉意,身形单薄的安阳蝶衣微一寒战,咬牙坚持说完整最后一句:“二者之间未必就真有什么联系,就算有表哥也应该相信皇外祖的德行,所以真的没必要如此多忧。”
“蝶儿,我没有怀疑你。”良久,慕容子然敛了敛眉轻轻开口,淡淡窘迫中略失从容。
“你有。”此时的安阳蝶衣很执拗,但苍白的脸色与微颤的嗓音却已悄悄透露出她的软弱与隐忍:“你那双我从小就没看错过的眼睛告诉我,你有。”
“……”慕容子然沉默着无言以对,碧眸里盈满了愧疚与歉意。
“不,表哥,你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蝶儿,蝶儿要的不是同情,只是希望能在表哥心里拥有一个哪怕很小很不起眼的角落罢了。即便连这都只是奢望,也请表哥不要这样替姐姐处处提防着蝶儿,这种滋味真比表哥亲口说‘不要蝶儿了’还叫蝶儿难受。”
“蝶儿。”这回没再有多的犹豫,慕容子然轻轻叹息着上前轻拥眼前这个于风中微颤的叫人心疼的脆弱人儿。
是他的错,曾几何时他一度将她当亲妹妹来看待来爱护却从未明说,如今的她一如当初,他又如何有颜面直说拒绝?
罢罢罢,既已约定要一辈子保护,不管是否是年少轻言,现今一番作为倒也确实是问心有愧。或许,他对她,真应该再好一点,再公平一点?
“你们在干虾米?”
短暂而温暖的依偎没来由的一颤,然后分开。从头到尾安阳蝶衣都表现得很顺从很乖巧,没有强求的炫耀,甚至还以眼神提醒他。看着本性不弱,却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这样始终委曲求全地抛弃所有棱角的她,慕容子然心中五味杂陈。
轻叹口气慕容子然淡定转身,却在视线范围内果不其然地出现程苒儿那张睡眼惺忪又迷茫疑惑得的纯真小脸时,突然有种明明没做贼却忍不住要心虚的莫名。
这时候如果急着解释,对蝶儿来说是不是残忍了点?犹豫间,进退两难。
呃,老实说,诡异沉默的气氛有点小尴尬,程苒儿猛地就精神了,静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似想等待什么,过了许久像是没等到一样撇撇嘴小失望了下,然后整个人突然一振奋,雄纠纠气昂昂地就朝他们俩而去。
这种场景是第二次了,咱不能每次都那么畏缩没出息是不?
于是很有出息的程苒儿来到相公与相公的小老婆中间站定,瞪着眼先瞧瞧这个再望望那个,接着一副趾高气昂很女王状地傲视着眼前俩人,忒理直气壮地丹田发音喝问道:“你们刚才在说啥子来着那么激动?”
这般宝气得可爱的傻模样差点让慕容子然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破了功。只见他但笑不语,星眸闪烁溢满了宠溺,答非所问不要紧,那温婉勾起的唇畔似还隐隐有几许玩味在流淌:“醒了?”
靠!这算毛态度?慕容子然的微笑在程苒儿眼底看来那是相当的JQ相当的疑似意犹未尽。于是立马炸毛,N记眼刀毫不含糊地就狠狠扫射了过去。
儿母亲个熊!不是老娘爱发现JQ,而是这世上JQ真TM太泛滥了,随便睡一觉起来就一逮一个准。上回还只是拉拉小手也许情有可原,但这回老娘可是亲眼目睹你丫慕容子然自个儿主动抱上去的!NND,虽然对于你们三番五次被老娘当场捉奸时始终保持临危不乱从容姿态的高级心理状态感到很佩服,但也没必要这么好显摆吧?起码的慌乱与愧色是礼貌懂不?真真儿母亲个熊的!
这边程苒儿虽面不改色实际却已经在心里很没风度地骂开了,而那边安阳蝶衣则跟能看穿人心思似的,柔和地笑了笑先行了个标准的礼,然后诚恳而道:“姐姐莫要见怪,只是三天后便是皇长孙的周岁宴了,又因着表哥这两天忙没见上面,所以蝶儿才顾不得天晚主动来找表哥商量着准备贺礼一事。”
“哎呀呀,是我夫君不也是你的夫君么?你爱多晚来找他就多晚来,我见怪个啥啊,呵呵呵……”一真怪异无比的贼笑把安阳蝶衣雷个够呛之后,程苒儿突然就后知后觉地发觉起不对劲来:“呃?你刚说……皇长孙的周岁宴?宫里又要摆宴了?”
问最后半句的时候,程苒儿将狐疑的目光瞟向了慕容子然,得到意料中的一记淡淡点头之后,小郁闷了一下。
有米有搞错?这宫里也忒享受了,咋三天两头的都有借口搞吃喝啊?搞搞吃喝也就算了,还每次净祸害我独守空房瞎嘴馋。而且啊,咱这么高级的护草使者没法呆相公身边,这要长期以往的保不齐哪天醉酒滴相公一着不慎被人吃了咋办?
唉,罢罢罢,反正早也习惯了,想管也没能力管。再说了,他们吃他们的华丽大餐,咱就自个儿府里开小灶吃惊致的小餐,更逍遥,哼!
独自摇头晃脑加减乘除地阿Q了一会儿后,程苒儿方才不耐烦地朝他们摆摆手,然后一脸无所谓地打着哈欠,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原来是酱紫啊,无聊死了。那……你们继续哈,不关我事我就接着睡去了啦,拜~”
呃,这叫什么反应?慕容子然嘴角抽了抽,敢情这丫头就雷声大雨点小吃醋都只吃一半的?占有欲也太令人失望了点。
眼看程苒儿真的就要走远了,慕容子然哪还玩得下去,下意识地一个伸手硬是将还有点别别扭扭的她给拉了回来。
“喂!”
“表哥,姐姐,蝶儿有些困了,就先回了。”
“呃……”
程苒儿刚想爆发小宇宙,突然见安阳蝶衣这么及时识趣地行礼离去,心里反倒有点那啥怪怪的膈应得慌的感觉。
这女人,会不会太完美过头了点?还是说,是她程苒儿心胸狭窄,见不得人好的神经过敏了?
“懒儿,我要像你现在这般的眼神盯着她瞧,你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啊?”耳畔没防备的传来一股悸动的燥热让程苒儿全身不由自主地一阵痉挛,顿时红了脸抬头,恰恰撞入了慕容子然那两弯似笑非笑的温柔美瞳之中,大脑有那么几瞬的当机。
那啥,咱不这么勾魂摄魄行不?这样沟通会有困难滴……
了,程苒儿抹了把额顶的冷汗,挣了挣慕容子然搂在自己腰间那双愈加不安分的手,清清嗓假正经地问道:“又叫住我干哈?你不和你的蝶儿妹妹聊怎么样‘夫妻双双把老家’聊得正嗨么?缠着我这无干人士干毛?”
“又口是心非了,嗯?”
“才没……啊,呵呵呵……”
慕容子然轻笑着就程苒儿比前段时间明显削减下来了的蛮腰一把将她抱起抬高,然后她以俯冲地姿势温馨有爱地接住自己一个有一个甜蜜的啄吻,引得重心一上一下悬空的刺激了的程苒儿咯咯咯直笑。就这样一直吻到某刺猬苒意乱情迷,全身毛刺尽收之时,这才把她稍稍放点下来,深深地塞入自己温暖的胸膛里去。而来自心口那如鼓点般的心跳是如此的沉稳有力,叫她陶醉,叫她不得不收起爪牙乖乖成家猫。
估摸着外面风大实在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去处,慕容子然一俯身将怀中昏昏欲睡的娘子打横抱起走回温暖的屋子里去。
“唔,相公啊,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啊?”在床上欢快舒适地滚了几滚后,程苒儿揉了揉眼嘤咛着捅了捅躺自己身旁却不好好睡觉,净撑着脑瓜子一个劲盯着咱瞧的相公,很是奇怪。
“没有,乖,睡吧。”慕容子然温和地笑了笑,拍拍她乱晃的小脑袋示意她安心睡。
“……”靠之,没有才怪!
昨天看他从宫里回来之后就觉得怪怪的了,可念着他劳累也没细问。现在自己虽然很困了,但老被身旁这么只狼虎视眈眈欲言又止的也实在难以入眠,索性就一屁股坐起来爬他身上去又捏又戳又瘙胳肢窝的,以甜蜜蜜的糖衣炮弹逼供之。
“我妈,哦不,我娘常教导我,夫妻俩之间有事要及时说,放隔夜会变味的!”
“呵呵,你娘教得还真宽,是不是早盼着你嫁人了?”慕容子然坏坏一笑,顺着她的话茬儿就这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