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姬雪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呼伦延跟瑾瑶站在院子里,心里猛地惊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几分心虚。
“姬雪,你回来啦。”瑾瑶从呼伦延怀中跑了出来,走到姬雪身边。
“公主。”姬雪朝瑾瑶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呼伦延,不知道为何,她在呼伦延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审视的味道,“王爷。”姬雪略带心虚地点了点头。
“嗯。”呼伦延也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姬雪,后天是大汗的寿辰,你跟我一起进宫哦。”瑾瑶说的一脸兴奋,却让姬雪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而瑾瑶身后的呼伦延则是用一双审视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姬雪。
“公主,奴……奴婢不去。”
“为什么?”这傻丫头,这么盛大的庆典竟然不要去,她也不闲待王府闷得慌,
“因为皇宫里都是大人物,奴婢不敢去。”情急之下,姬雪随便编了一个听着蹩脚的理由。
果然,被瑾瑶一口否定掉了,“你这是什么话,你在赵构那狗皇帝身边待了近十年的时间,什么达官贵人没见过啊,还有什么不敢的。”
瑾瑶的穷追不舍让姬雪暗暗叫苦。她不怕应付这心思单纯的公主,而是担心她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呼伦延。她总是感觉呼伦延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公主,奴婢……”
“哎呀,别这样扫兴嘛,难得公主我这么高兴,你就当陪我去咯,你要是真不敢,就待在我身边好了,谁要是敢欺负你,我帮你咬他。”瑾瑶打断了姬雪接下去要说的话。
就在这时,呼伦延也插了进来,“是啊,姬雪,公主在蒙古没几个熟人,你陪她进宫也可以跟她说聊聊天,她这么调皮,有你在身边照顾她会好一点。”
呼伦延的话中带着对瑾瑶的调侃,让她不悦地伸脚踢了踢他,“你说谁调皮呢,我在大汗面前可乖了。”瑾瑶不悦地对着呼伦延翻了翻白眼。
“是,是,是,你最乖了。”呼伦延宠溺地拍了拍瑾瑶的肩膀,再一次转头看向姬雪,不让她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姬雪,公主都说保护你了,你还担心什么,皇宫里可没有人敢欺负你。”呼伦延的话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没有人敢欺负你,可不代表没有人不去注意你。
姬雪的眉头锁得更加紧了些,她现在要是再拒绝,呼伦延一定会怀疑什么,可是……要是真去了皇宫被拖雷认出来了怎么办?
最后,她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奴婢陪公主去。”
“这样才乖嘛。”瑾瑶伸手,揽住姬雪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不曾注意到她身后的呼伦延跟身边的姬雪都带着异样的表情。
姬雪的心狠狠地紧了一下,她不知道接下去的皇宫之行意味着什么,可是就在她答应瑾瑶的那一刻,她的脑中再一次闪过拖雷那痞子般的坏笑,她想见到他,哪怕这样的结果会让她万劫不复,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想再看他一眼。只是——拖雷他,还记得她吗?
两天之后,便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寿辰,肃穆的皇宫之中在今日多了几分喜庆的气息,皇宫上下,各个都忙得不可开交,为即将到来的寿宴做准备。
一大早,呼伦延便带着瑾瑶去皇宫,当然,按照往年的惯例,塔拉总是会以郡主的身份出现在皇宫里头,今年也不例外,只是这一次,她的身份是恭亲王府的侧王妃。
姬雪沉默着跟在瑾瑶的身边不说话,眼神闪烁,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到了晚上,寿宴按时开始,整个皇宫里便热络起来,跟汉人不一样,在成吉思汗的寿宴之上,并无君臣之分,人人都自得其乐,这一点却让瑾瑶异常的兴奋。
中途,也有几个大臣为了助兴,出来在铁木真面前跳起了他们擅长的蒙古舞,引得铁木真哈哈大笑起来。
真没想到,这些蒙古人还真够先进的啊,寿宴还有办舞会?哈哈……
瑾瑶的眼角带着笑意,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旁的姬雪低垂着头,静默不语的样子。
就在这时,只见呼伦延右侧的塔拉忽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走到铁木真面前,微微一颔首,说道:“大汗,塔拉往年因身体不适都不曾为大汗的寿辰助兴,今日希望能在大汗面前献丑一下,塔拉自编的蒙古舞,名为《雄霸天下》。”
“哦?雄霸天下?”铁木真一挑眉,看着塔拉。
“是的,大汗,塔拉预祝大汗很快便能统治整个天下,成为一方霸主。”说着,不忘挑衅地看了瑾瑶一眼,意思太过明显,她就是要让瑾瑶知道,他们汉人迟早要归蒙古人统治。
瑾瑶自然是注意到了塔拉眼中的挑衅,她不屑地瘪瘪嘴,铁木真统一天下,老娘早知道了,你跟我挑衅个屁啊,我还巴不得狗皇帝的江山给铁木真呢。还雄霸天下?这么土的名称亏你取得出来,还好意思说的这么大声。雄霸天下?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像《风云》呢?
“嗯,好,好,好。”铁木真撩着胡须,连说了几个好字,对塔拉笑道:“那你跳一曲给在场各位大臣看看,本汗的雄霸天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哈哈……”
“是,大汗。”塔拉微微一颔首,紧接着,音乐声起,塔拉便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哇塞,这塔拉的舞姿还真是不错,还真跳出了雄霸天下的气势,这柔软的身段,比橡皮筋还有韧性,真看不出来,这家伙平时病怏怏的,还真有点本事啊。
瑾瑶眨巴着双眼,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一曲舞毕,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中途还有几个为了巴结呼伦延的大臣还站起来,说道:“恭亲王妃的舞姿还真是让下臣大开眼界,王爷真是好福气。”
我呸。老娘我的舞姿什么时候给你看过了?拍马屁也不拍得像样点。
呃……等等,他好像说的恭亲王妃不是我诶。哎……自作多情了。
瑾瑶抬起头头,便对上了塔拉那双得意的双眸,像是在跟她说,有本事你也跳一曲试试?
哎呀呀……嚣张得很嘛,跳舞嘛,谁不会啊,就是没你那身子骨那么柔软么?软的不行,我还不能来硬的啊。老娘最经不起激了,比跳舞是吧,我就跳给你看。跳一支你们谁都没有见过的舞蹈,迷死你们这帮古老的蒙古人,哼!
只见她扬起嘴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呼伦延伸手拉住了她,这家伙总是安分不了多久。
“跳舞啊。我也会跳舞。”瑾瑶得意地朝呼伦延眨了眨眼。
“哦?”呼伦延笑了起来,这家伙不是在跟塔拉较劲吧。不过,也好,他喜欢看她吃醋的样子,“那你要跳什么舞?”
“看下不就知道咯。”瑾瑶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从座位中走了出来,直接趴到铁木真的桌子前。
“大汗,看塔拉表妹跳舞,我也忍不住了呢,我也跳一支舞给您看好不好?”
“好啊?你要跳什么舞?”铁木真微眯着眼看着瑾瑶,这家伙估计是见不得人家夸塔拉,哈哈……延儿这两妻妾较起劲来,还真让本汗大开眼界。
“街舞啊!”瑾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跳舞当然要跳没有见过的,你们蒙古舞不是都被你们蒙古人跳烂了么。本小姐就让你们大开眼界。
“街舞?”
“对啊,就是……”该怎么解释才会让他们听明白了,“就是……在街上跳的舞蹈。”这解释够容易理解了吧?
“在街上跳的?”铁木真眼里的笑意更加深邃了些。
“对啊,就是你走在街上,想跳舞就跳舞,然后这舞蹈就成了街舞了。”瑾瑶很郑重其事地跟铁木真解释道,反正她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总之待会她就会让全场的人都见识到了。
“哦?”铁木真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还有这种在街上随便跳跳的舞蹈?人家还不把她当疯子啊。
“咳咳……”瑾瑶轻咳了几声,走到“乐队”面前,随便教了他们几个拍子,等他们大致明白过来了,她走到正中央,扫视了周围那些看好戏的双眼,她扬起嘴角,接着,一段街舞便正式出炉啦。
乐队根据她教的街舞节奏打起了乐器,真没想到这古代的乐器还能跳出另外一副街舞的风味来。瑾瑶在心里加了一句。
接着,她下面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咋舌。单手FREEZES,飞机跳,地板步,倒立,只要在街舞中有的动作她全用上了,这些只有男人才能使的动作她跳的比男人还起劲,跳到高潮时候,有些大臣都忍不住惊呼出声,甚至站起来猛烈地鼓掌,相对于塔拉那段谁都熟悉的蒙古动作,瑾瑶这别具一格的舞蹈方式更加得吸引铁木真,甚至在场所有的大臣,谁的心里都在想:这个汉人王妃还真是不简单。
而一旁的呼伦延除了对瑾瑶这段舞蹈的欣赏之余,心中暗笑,这家伙还真是什么花样都有,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是他没有见过的。他的心里多了几分期待。
稍许,瑾瑶的舞蹈在众人雷鸣般的掌声中完美落幕。她得意地朝呼伦延眨了眨眼,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呼伦延对她伸出一个大拇指。这一下,瑾瑶笑得更加厉害了些。
“瑾瑶啊,这支舞真的相当不错,大汗我看着很喜欢!”铁木真伸出大拇指,说道。
见铁木真这样一说,全场的大臣都随声附和道,“王妃这支舞真是神乎其技,下官们佩服之至,佩服之至啊。”
“是啊,是啊……”
“……”
瑾瑶不屑地瞥了那些大臣一眼,这些人还真是哪里香就往哪里钻。
这个想着,她转过身来,再一次对上了塔拉那双眼睛,这双眼中透着的恨意让瑾瑶的心咯噔了一下。这样的眼神,她也是在塔拉眼中第一次见到。
刻意忽视了她眼中的寒意,瑾瑶走回到座位上,一坐下来,她便猛地端起面前的酒喝起来,喝的太急,让她忍不住咳起来,“咳咳……”
“你喝那么急干吗?”呼伦延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这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咳……我口渴嘛。”
呼伦延从姬雪手中拿过丝巾,温柔地擦拭着瑾瑶额上的汗珠,略带责备道:“谁让你跳的这么起劲的?”
“哎……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这样跳一下就累个半死。”说着,还用手扇了扇有点发烫的脸颊。
而他们两个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呼伦延左手边上的塔拉对瑾瑶的恨意更加重了些。是这个女人,夺走了表哥对她的宠爱,他对这个女人如此温柔,却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同样因跳舞跳得气喘,表哥却只顾着对她伸出拇指,只顾着给她擦汗,却完全忘记了她塔拉的存在。
看着呼伦延跟瑾瑶二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塔拉的心一紧,目光冷了下来,她忽的抓着胸口,表情变得狰狞。
“啊!”她惊叫出声,一手抓着乌恩其,满脸痛苦地看着呼伦延,“表……表哥,我……我好痛啊。”
塔拉的叫唤果然成功了吸引了呼伦延的注意,他的心猛地一紧,冲到塔拉面前,抱着她,“怎么了,塔拉,心口又疼了吗?”在场的人都为塔拉这副表情吓得惊出了冷汗。
“嗯!”塔拉辛苦地点了点头。
“快叫御医!”呼伦延对着身边的大臣吼道。
瑾瑶看着塔拉痛苦的有点做作的表情,她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呼伦延紧张的样子,她的心里就酸酸的。
这个笨蛋黑面神,人家装的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哎呀呀……这个八爪章鱼她在干吗?敢这样抓着我家黑面神?不准!我不准!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别想碰我的黑面神!
瑾瑶怒瞪着塔拉扒着呼伦延的手,那样子恨不得整个人贴到呼伦延的身上去。本来她还不打算揭穿她,可塔拉趁别人不注意对她使出的那挑衅的眼神,让瑾瑶气不打一出来?
好啊?想玩是吧?老娘我陪你玩。
瑾瑶扬起嘴角,坏坏一笑,突然指着靠近塔拉最近的位子大叫道:“啊,蛇啊,好大的蛇啊。”
“蛇?哪里?在哪里?”果然,塔拉经瑾瑶这么一叫,整个人从呼伦延的怀中跳了起来,在场的人都用错愕的眼神看着一下子恢复的塔拉,原来这郡主是在装病。
“蛇,蛇在哪里?”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塔拉还是一个劲地叫着,她身旁的呼伦延早已气黑了脸,而他身后的瑾瑶则是一副笑得快断气的样子。
小样,让你再在我面前耍花样。
就在这当口,塔拉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她停止了嚷嚷,侧过头来,看到呼伦延气黑了的脸颊,众臣的错愕,以及瑾瑶脸上显而易见的得意之色。
她知道,这一次,她又被整了。
“表……表哥,我……”这一下,塔拉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本来装病只是为了让表哥紧张一下她而气气那个汉人,没有想到反而被她给整了。
“好了,既然没事就坐下吧。”呼伦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怒气还是显而易见的表露出来了。
“对啊,没事了就好。”整蛊成功后的瑾瑶心里一阵舒畅,她得意地绞着耳边的发丝,对塔拉说道:“原来蛇的作用这么好,一下子就把妹妹的病给治好了,下次妹妹如果发病的时候,我抓几条蛇过来在妹妹面前甩甩就行了,这样还可以省了买药的钱。”
“你……”怒视着瑾瑶,此时的塔拉却自知理亏,再吵下去的话,丢脸的还是她自己,毕竟现在还是在成吉思汗的寿宴之上,她也不敢太造次,只好愤愤地坐了下来。
Oh yeah!大获全胜!瑾瑶暗中对自己做了个V字的胜利手势,在呼伦延身边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呼伦延忽的凑近她,低声说道:“瑾瑶,这次你玩得有点过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现在的瑾瑶因为自己的大获全胜心情大好,对于呼伦延的责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道:“谁叫那只八爪章鱼整个人贴在你身上,今天可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我才没有这么大方。”
瑾瑶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这些话有什么不妥,而他身边的呼伦延听了,却忍不住扬起嘴角,适才的不悦一扫而空。
他宠溺地伸手拍了拍瑾瑶的小脑袋,笑道:“算你说的有道理。”
“我本来就很有道理。”说着,她还一副得瑟得很欠揍的表情。
也就在这一当口,瑾瑶忽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光从她的对面右上角往她方向射过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往她身后的方向。
她下意识地将视线转过去,果然——她看到拖雷那双冰冷的眼神紧紧着扫在了她身后的姬雪身上。
拖雷这小子,老是盯着我家姬雪干什么?
带着疑惑的眼神,瑾瑶也紧紧地盯着拖雷,可是,许久之后,拖雷的视线始终还是听到在姬雪身上。
瑾瑶终于忍不住对身旁的呼伦延说道:“黑面神,你有没有觉得拖雷那家伙老是盯着我家姬雪瞧啊?”
“嗯?”听瑾瑶这么一说,呼伦延配合地抬起头来,稍许,他故意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
其实,自从他进入大殿以来,他就注意到拖雷的双眼一直就锁定在姬雪身上,从那一刻,他更加确定了一点,姬雪就是那晚的刺客,只是,他现在还不想说出来,关于姬雪的身份,有太多的疑点在。他只希望,姬雪的存在不要伤害到瑾瑶。
“你也注意到了哦。”听呼伦延这样说,瑾瑶更加确定了。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呼伦眼,说道:“拖雷那家伙不会是看上我家姬雪了吧?”
“这样不好吗?”呼伦延一挑眉。
“当然不好啦。”瑾瑶说的郑重其事,“那家伙可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爷,我可不想让我家姬雪被他那些阿花,阿草的欺负。”
姬雪会被欺负?
呼伦延冷冷地扬起嘴角,这家伙也真够单纯的,这么一个危险人物呆在身边她都不知道,还千方百计地想着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