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战帝系列(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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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大冥公敌 (6)

第6章大冥公敌 (6)

藏东来心头暗自松了一口气,笑逐颜开地道:“有贝城主操持坐忘城大局,坐忘城必能再展雄风。”

贝总管——不,应已是贝城主一面应承着,心中却想起了前几天遇到的青衫老者说他“席座”部位呈紫黄色,是大吉之相,不出十日,必然有擢升之佳音,暗忖:“此人决不简单……”

又想到青衫老者曾说他薄情,日后难保忠义,心头不由升起乌云,将擢升之喜悦冲淡了不少。

有天司命领着,铁风很轻易地便在内城东门外见到了昆吾。

铁风一见殒惊天的灵柩,顿时脸色苍白,抢步上前,轰然跪倒于灵柩之前,嘶声道:“城主!东尉将铁风来见你了……”下面的话,已哽咽不能成语。

他身后的坐忘城战士也齐刷刷跪倒一大片。

昆吾一直守在殒惊天的灵柩旁,此刻见到坐忘城的人,倍感伤心。禅都、坐忘城相去如此之远,他与铁风尚有相见之时,而城主殒惊天却永远隔世为人了。

殒惊天的灵柩摆放在内城东门外,只是搭了个凉棚,禅都百姓可以将凉棚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殒惊天是戴罪城主,当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此刻众人见坐忘城的人仍是对殒惊天如此忠义,并未因为殒惊天已亡,又是戴罪之身而有所改变,都颇为感慨,议论纷纷,都说人在世间走一遭,能得到这么多部下真正的敬重,也便没有白活一回了。

敬佩殒惊天的同时,难免由此滋生对殒惊天是否真的有罪产生了怀疑。

与昆吾一同守在殒惊天灵柩旁的还有天司命府的家将,他们以远处旁观者的神情察觉到了什么,便希望天司命尽快劝住铁风等人,以免引来围观者对殒惊天、对坐忘城的更多同情,对坐忘城的同情,就等于是对冥皇的一种否定。虽然旁观者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但这也决定了他们的情绪更容易蔓延影响更多人。

天司命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或者是他与殒惊天私交不错,就算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不想加以改变。那些家将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铁风及坐忘城战士恭恭敬敬地行了拜祭之礼后,铁风这才与昆吾相见,两人相对欷歔,不知所言。

旁观的人群中有一年约四十、身形高颀却略略曲背弓腰的红脸男子慢慢地自人群中退了出去,步履不紧不慢地向不远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走去。看他的衣着打扮,像是一个做点小买卖的市贾之徒,而且应该是不太走运的市贾之徒,因为他的脸上总有一丝郁郁之色。

何况,他所选择的酒馆是那么的不起眼,夹在一家气派的酒楼与一家赌坊之间,颇有点苟延残喘的感觉。进入这种酒馆者,多半是与酒馆一样不太显眼的人。

那红脸男子慢慢地走进酒馆,也不用伙计招呼,自己在最里边的地方拣了个位置坐下。

他刚一坐下,就有一壶酒放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是一盘酸菜煮鸡。抬眼望去,一个容貌清秀的伙计正笑嘻嘻地望着他,道:“这是酸菜煮鸡,将腌制好的上等酸菜与鸡肉放入锅中同煮,待鸡肉煮烂后起锅,随后将辣椒、葱、姜放入油锅中炒热,再将酸菜煮鸡倒入锅回一下锅,即可食用,其味酸辣爽口。”

红脸汉子也不说话,自桌上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来,就向酸菜煮鸡伸过去,但却停于酸菜煮鸡上空——原来被一只手将筷子与酸菜煮鸡隔开了。

那伙计一脸正经地道:“高醉虾,这只是摆在你面前给你看的,却不能吃。”

高醉虾?莫非是稷下山庄东门怒手下五大戍士之一的高辛?

而那面目清秀的伙计,却是五戍士之一的于宋有之。

果然,被称做“高酸虾”的红脸汉子沮丧地放下了筷子,道:“于宋有之,这酸菜煮鸡既然不是让我品尝的,就不要摆在我的面前了。”

“现在你是小店的客人,当然不能不上菜。”于宋有之一脸坏笑地道。

“上菜也就罢了,你又何必细说如何如何的酸辣可口?”一个老板娘模样的年轻妇人自里间走了出来,容貌美艳,自然是东门怒五大戍士中的眉温奴。眉温奴笑骂于宋有之:“你明明知道我们已是囊中羞涩,高大哥已两天滴酒未进了,却还有意作弄。”

于宋有之哈哈一笑,将隔在菜上的手移开了,道:“相信高醉虾意志坚如铁石,虽有美食佳肴近在咫尺,也能安若泰山不为所动。”

随后压低了声音道:“这酸菜煮鸡还要留到真正的客人来时派上用场,我们五人今日的午膳是另有准备……”

说话间,他已变戏法一般自身后端出一碟馒头,放在桌上。

“又是馒头……好像比昨天的馒头黑了一点。”高辛道。

“有眼光!这是我特意用有些坏了的面粉蒸出来的,因为坏的面粉比一般的面粉整整便宜了一半。”于宋有之一脸佩服地道。

“唉……只有馒头配温水,我吃不了五个。”

“错!这馒头是我们五人一人一个,既然你没什么胃口,那就分半个给我。”于宋有之说着就去掰其中的一个,高辛急忙挡住,随即望着眉温奴道:“公主,我们不会真的到了这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吧?”

于宋有之性喜调侃,高醉虾之名,就是出自他的口中,而把眉温奴这美艳寡妇称为公主,也是他的杰作,其余几人也随着他叫开了。五戍士一向情投意合,而眉温奴则是五戍士之中唯一的女子,这样的称呼,调侃之中,多少有点对这唯一女子的宠爱的意味。

眉温奴叹了一口气,道:“庄主久居稷下山庄,根本不了解世情,将这家破酒馆盘下的花费,就比庄主的预计多出了两倍,其他一应费用,也是如此,如果再见不到战传说,我们过不了几日就要困死于此了。”

一声干咳,一身账房先生打扮的史佚走了出来,瞪了眉温奴一眼,向酒馆努了努嘴,意思当然是让眉温奴小心不要说漏了嘴,以便他人听到。

眉温奴像个小女孩般吐了吐舌头。

这时,五戍士中最年轻的齐在也自里间出来了,却没有说话,而提了一张竹椅出了门外,在门外坐下了。他是这酒馆的“掌柜”,此刻守在门外,自是担心有人撞进来听到于宋有之等人的对话。

他们不明白庄主东门怒为什么要他们前来禅都找战传说,更不明白庄主为何让他们找到战传说之后,一定要设法接近他,最好能留在他的身边,保护其安全。

虽然有太多的不明白,但这既然是庄主之令,他们唯有听从。

何况自追随东门怒之后,东门怒一直是碌碌无为,龟缩于稷下山庄,也早已把五戍士闷坏了,能到禅都走上一遭,当然让五戍士兴奋不已。

没料到到了禅都后,事情根本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战传说虽然人在禅都,但他一入禅都后,就进入了天司禄府,五戍士追踪战传说的线索一下就断了,进入内城根本不能随心所欲,更不用说接近天司禄府。

而这小酒馆本来是他们用来掩饰身份用的,这也是庄主东门怒的吩咐,据说这个叫做战传说的年轻人的仇敌不少,而且来头不小,如果不小心行事,休说保护战传说,连他们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

高辛等人当然早已听说过“战传说”其名,但战传说岂非已经死了?或许这个战传说只是与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战传说碰巧同名而已?

稷下山庄一向自我封闭,五戍士对外界的了解自然也就不会太多了。

将这小酒馆接手过来仅几天时间,他们就感到有些支撑不下去了。从他们接手到现在,还没一个客人,因为这种小酒馆只能做熟客的生意,如今酒馆从掌柜到伙计全换了,哪能留住昔日的酒客?而且五戍士根本不知道将这小酒馆高价转给他们的人,已在距此不远的地方另开了一家酒馆。他可是土生土长的禅都人,一眼就能看出五戍士不是禅都人,所以才敢这么做。

于宋有之问高辛道:“方才有没有看到战传说与坐忘城的人见面?”

高辛道:“没有。”伸手抓起一个孩童拳头大的馒头,端详了一阵子,放入口中。

于宋有之道:“看来这战传说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庄主说他会与坐忘城的人一起出现,但这几天守灵的人中一直不见有战传说,现在坐忘城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也不见战传说,恐怕是见坐忘城有难,他就唯恐避之不及了。”

“不是说战传说与殒惊天的女儿在一起吗?”眉温奴道。

“恐怕未必。”于宋有之道。

“这可是庄主亲口说的,当时你也在场啊!”眉温奴道。

“正因为是庄主亲口说的,所以才不可信。这几年来,庄主离开稷下山庄几次?”

眉温奴沉吟道:“记不起了……好像已有好几年没有离开稷下山庄了。”

于宋有之叹了一口气,道:“一个数年没有离开稷下山庄的人,他说的每一句话,其可信度都要大打折扣。我看这几年庄主的身子是渐渐地胖了,但是这儿……”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刚要说什么,忽然见眉温奴笑得有些诡秘,顿时察觉不对劲,一侧脸,赫然发现庄主东门怒正站在他的身后!

于宋有之顿时站将起来,指着自己脑袋的手在极短的时间内改为搔首,他笑容满面地道:“我们早就料到庄主一定放心不下我们而会来禅都的,看,我们早已为庄主备好了菜,这是酸菜煮鸡……”

东门怒打断他的话道:“打烊,我们该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在禅都谋生了。”

“那是那是。”于宋有之连连点头。

守在外面的齐在将竹椅搬回之后,就将门板一扇一扇地上好,当他正要上最后一扇门板时,忽然有一只脚伸了进来,随后便听得有人道:“慢!有人要在此用膳!”

事情有些意外,齐在侧身向东门怒望去。

东门怒轻咳一声,道:“小店打烊了,客官请改日再来吧。”

正说着,竟已有人挤将过来了,齐在想要推挡,却又感到不妥,略一犹豫,那人早已进入了酒馆。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暗自警惕。

但见进来的是一个不甚高大的年轻男子,头发凌乱,披散下来遮去了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也让人不敢恭维,又黑又脏,近乎一个叫花子。

“有什么拿手的菜?谅这店也没有什么好酒,就要一壶十年陈的。”那又黑又脏的年轻人在方才高辛坐过的地方坐下了。

“十年陈的没有,十日陈的倒有,不过还是掺了水的。”于宋有之料定这小子恐怕是混吃混喝的街头无赖,没好气地道。

“放肆!”那状如叫花子的年轻人冷叱一声,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让人无法相信这竟是出自一个叫花子模样的年轻小子口中,于宋有之不由为之一震。

那年轻人一挥手,道:“算了,出口不逊,坏了本公子的酒兴,酒便免了。”

于宋有之对自己的一震很是不满,于是便待出言相讥,不料却被东门怒以眼神阻止了。

东门怒道:“拣拿手的菜给这位公子送上来。”

于宋有之暗自叹息,心道:“庄主真的是太没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