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命惊梦 (2)
虫毒和刀无风双双住手,齐齐惊叫,“七恶血手”乃大地武道中绿林枭比桑尔,劫富济贫,好报世间险恶之事,不惧官府,常为族民出面,来自活火山里的黑云山,个个能量深厚,武艺超绝,高深莫测,虫毒和刀无风做梦也没有想到“七恶血手”会在颜家现身,焉能不惊,虫毒见势不妙,眺望四周寻找逃路,但现实告诉他并不可能。
虫毒冷冷地扫了一眼“七恶血手”,脸上掠过一缕残冷笑,厉声道:“在下与你等并无瓜葛,你等敢管白帝城大帝会社的事,是不是不要命了!”虫毒分明是想以白帝城大帝会社的威力来威胁“七恶血手”。
“七恶血手”中的老大拉古巴尔哈哈哈一阵冷笑,然后将两道若冰一般的眸光泄落在虫毒的身上,冷厉地道:“尔等不仁不义,理应万死,你以为以白帝城大帝会社就可以威胁我七恶血手,老实告诉你,就是武皇白继皇,老子也没有放在眼里。”
拉古巴尔的话倒是真的,三年前拉古巴尔曾领导六兄弟打道拉果维齐州小城,将为害的百姓的大帝会分社里的所有人马杀个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后来武皇龙颜大怒,下令通缉七人,然而三年过去,始终没有结果,“七恶血手”七兄弟时分时合,又受百姓族民保护,来去无踪,今日却在颜家现身。
虫毒身为白帝城大帝会社一员,对“七恶血手”并非没有耳闻,此时此刻,他已有些惧意,但他始终想不通,“七恶血手”,怎会隐于颜家的大堂中?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着乃颜斯的棋局。
虫毒和刀无风突见此局,不知若何。
刀无风若有所悟,忙惊惶地问道:“原来……原来你已经发现我们的身份和目的?”
颜斯面罩寒霜却不语,虫毒也战战兢兢地瞪着颜斯,抖声道:“昨天……昨天……你故意告诉我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其实……你……你也根本……未醉!”
颜斯没有否认。没有否认也就是承认,脸孔上的表情更冷,但眼神里溢荡了悲哀,似乎是为曾有刀无风和虫毒这样的“朋友”而伤心,试问一个发现曾对自己满口仁义,称兄道弟的人,突然间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伸出血手软杀自己时,他又怎会不伤心?
幸好,颜斯也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自从他前几天的一个夜里,偶尔听到响动,便不动声响地起了床,不经意间,蓦然看到流星阁楼上闪现两道黑影并迅速匿走,他便起了疑心,昨日饮酒,他细心地发现虫毒假醉并主动提起两年前那个神童华民流星时,便也假醉,还主动道出自己收养了小流星的秘密……
于是乎请出“七恶血手”埋伏在大堂内,随时出手,致于“七恶血手”七天前便秘密到了风奇小二村,一埋潜在颜家里。
颜斯曾对“七恶血手”有救命之恩,那是数年前一次大帝会社战士的大围剿中,七恶血手被战士重重包围,受重伤的拉古巴尔被颜斯部下所擒,颜斯念其七兄弟乃绿林枭杰,为族民出力,便私自偷偷地将七兄弟放下山,给其一条生路,大恩浩荡,见恩人受害,“七恶血手”杀性骤起,“七恶血手”的包围圈渐渐缩小,每个人的身上都暴发出浓烈的杀气,气势突炙紧张起来,四下里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几乎可以听到每一个人的心跳,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动手,杀人,都将只是一刹那间,虫毒已然有些颤粟,手中双锤也在微微颤抖。
“唰唰唰!”“七恶血手”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取出兵刃,蓦地,就在此刻大堂外传来奔跑声和嚷叫声,家丁杜嘶气喘吁吁地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村主,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和小姐……”
言及至此,杜可已奔至大堂,脚下一滑,“卟嗵”一声个四脚朝天,哎哟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皆为杜可的惊叫和摔倒为之一震,颜斯更不知夫人和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慌慌张张地去扶杜可起来,让他将话说完,可就在这当儿,杜可迅猛地伸出一只手掌,杜可的手开始只是想抓住颜斯的手臂爬起来,然而中途却变爪为掌,以奇快的速度袭向颜斯的胸堂。
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待颜斯发现杜可根本不是来抓自己而递出狂猛一掌时,纵然有心躲避,为时已晚,“嘭!”颜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毫无所备的颜斯就像是弹飞的飞蛾,惨号一声剧跌大堂深处,“叭”的一声整个高大的身体落在茶几上,茶泼桌废,木块横飞。
突然间的变化,猝然攻击,杜可是谁?他为何要向村主发出攻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颜斯的身体弹飞,从高处重重地摔到茶几上时,“七恶血手”才有所反应。
“村主——”
拉古巴尔错步闪身,流星般地拔出剑,剑气如涛,长剑直掠,再纵追击杜可,同一时间内,兵刃相见。毒与刀无风和另外六比桑尔厮杀一处,激战在瞬间拉开,金铁交鸣,兵刃碰撞的声音极为刺耳,已身重掌伤的颜斯忍受着伤痛,缓缓地爬了起来,看着身手不凡,并不比拉古巴尔能量潜的杜可,死都不会相信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家丁,在这种时竟然会猝然下手,杜可刚来颜家不久,只有七天,向来老实,并不多语,谁又会想到他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
知人知面,何人知心?
刀飞!
鞭舞!
剑更快。
拉古巴尔的剑一斜一闪,已抵住一个人的咽喉,剑尖就在咽喉,只要轻轻往前一送,那条生命便由此终结,就是那么简单轻便。
“刷!”剑尖挪移,斜翻剑尖,刺进杜可的臂膀,然后抽出来,再抵咽喉,好快的一剑,根本就是一个动作,血箭疾射,血泉巨涌,鲜血洒在剑上,杜可惨嚎出声。
“说!你究竟是什么人?”拉古巴尔吼问。
杜可抖索得一条刚刚从冰窟窿里打捞出来的狗,连牙齿都碰撞响声,哆哆嗦嗦。
杜可张了张嘴巴,刚想要回答,甫听“嗖”的一声,一支飞镖射进杜可的后胸,穿胸而过,既准又狠,杜可汉叫半声,眼皮一翻,便瘫痪下去。
“谁——”拉古巴尔吼声大叫,瞬光四射。
“我……”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讥讽的语气道。
大堂外正站着一个身体细长,脸带半边鹰面具的男子,手持铁扇,阴冷地目光扫向大堂内每一个人。
当拉古巴尔的目光接触到大堂外的那个男人时不由得低声惊呼道:“夫可那鹰!”
尽管拉古巴尔将声音压得很低,但那人还是听见,半边露面的脸皮笑肉不笑地阴沉道:“不错,就让我来告诉你,杜可也是大帝会社的武士,受命于本宫主潜于颜家做家丁,其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小娃子和你们’七恶血手’,找你们已经很久了,今日就一起解决吧,哈哈哈……”
随之一阵冷笑,笑声冷厉,尤如鬼泣,不忍耳闻,同时,只见他一甩手,六支飞镖已飞射另外六比桑尔,劲力强猛,镖若流星。
本来和虫毒与刀无风酣斗的另外六比桑尔,陡见夫可那鹰出手,挡过劲镖,飞弹一方,包围圈乍破,胸前已乍见红的虫毒和后背挂彩的刀无风,斜冲出大堂,落在夫可那鹰身边,连忙施礼道:“拜见分会主!”
分会主?夫可那鹰究竟是何许人物?夫可那鹰,乃是大山族大帝会社的分会主,分管白帝城在大山族的所有事宜,武力莫测高深,十年前在大地武道中便赋胜誉,使用暗器更是一绝,纵横大地武道,一直受白帝城武皇白继皇重用。
颜斯闻言更惊,不曾想像杜可就是白帝城布在府里的眼线,这使颜斯赫然明白今早亲口嘱托杜可,不管是什么人来都要通报一声,可虫毒和刀无风走进颜家,并没有听到杜可的报告,原来……想到这当儿,颜斯捂着胸口瞪着夫可那鹰,冷吼道:“原来尔等竟是这等小人!”
刀无风接过话荐道:“颜村主,两年前你劫走流星,武皇饶了你,废话少说,快交待你将那娃儿藏在哪里?”
颜斯胸脯一挺,讥讽道:“白帝城大帝会社欺人太甚,竟如此不放过一个小娃儿,就是杀了老夫,我也不会告诉……你!”话刚落音,又随着哇的一声,颜斯只觉喉头一甜,便吐出一口鲜血,可想而知,杜可那一掌他伤不轻。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女人的惊叫声和小女哭声,紧接着,只见数十个大汉奔过来,他们手里提着恐惶惊叫的颜夫人和早已吓得哭成泪人的如烟,颜夫人和如烟带到颜斯面前,她们的颈上都有一柄雪亮的刀,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将母女俩送到另一个世界。
颜斯看到如此情景,就好似猝然有把大刀迎头避到,脚底一酸,猛地一颤,立即从脚底涌起一阵眩晕,食指指着夫可那鹰和他那帮人,颤声道:“你……你等……是不是人……”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蓦觉眼前一片朦胧,脚跟不稳,踉踉跄跄,终于站不住倒了下去,他只听到颜夫人和小女儿的尖叫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颜斯倒下去的身体被一个人抱住,但他,已经晕过去,在这个世界上,那些自以为有点能力的人,要想得到某些东西而得不到时,绑架他人妻女似乎是他们的惯例的手法,夫可那鹰虽然是分会主,但也会采取这种下三流的手法,也许,这是恶人认为最有效的方法。
拉古巴尔激怒了,“七恶血手”中的每一个都激怒了,就是夫可那鹰的人,也有一个被激怒了,那个人,居然是刀无风,刀无风似是不能忍受如此凄惨的场面,眸子深处涌起一抹血红,突然出刀,刀口飞闪向一个人。
刀无风不也是大帝会社的武士吗,他是不是疯了!
如果他要对大帝会社的动手,那个人又是谁?
没有人去注意刀无风,更没有会想象他会对自己人出手,现在他不但出手,而且得手!
颜斯被哭声惊醒的时候,睁开眼睛,挣扎着站起来要和夫可那鹰拼命时,他却止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把刀,一把他熟悉却想象不到会对大帝会社的人下手的刀。
那是刀无风的刀。他还发现有一个男人也在哭,而且哭红了眼睛,那个男人,也是刀无风。
夫可那鹰不再动,刚才那股霸气,在他身上已不剩一丝,他那张可以看到肉的脸,此时变得灰青,就连他那双本可以栗人胆识的凶狠眸光,已黯然失色……都是因为他也怕死。他也是人,他脖子上也有一把雪亮的刀,只要那把刀哪怕是轻轻地抖一下,不管大帝会社分会主夫可那鹰的一生有多么地辉煌,光彩,他也必须结束他的一生,但刀在刀无风手里,纵是夫可那鹰作恶多端,他还不能让他那么快就死!
刀无风竟会以同样下流的手段控制一个人,而且是对他来说高高在上的分会主,几乎没有人不为他突如其来的一着而莫名的惊震,甚至有人不敢相信,刀无风敢以刀口抵着分会主的脖子,是不是自己眼花,一时虚幻。
当然不是虚幻,而且比血似乎更真实!
“刀无风,你想怎样?”虫毒用一种来自血管深处的那种恐惧调子喝问刀无风,但他也不敢动,他比夫可那鹰更怕,怕自己不小心动一下手或脚,而引起刀无风的注意,分会主那条命就会因他而死于刀下。
刀无风之所以能得手,那是因为夫可那鹰打心眼里就没有提防他,其实就他的身手,他自己都敢保证他在夫可那鹰手下走不了十刀,如今得来此机,他不敢不珍惜,莫非刀无风就不怕死?天下没有人不怕死的,那只是因为他自己置生死于度外,豁了出去,气氛,比先前更加紧张,紧张的气氛让人感到窒息。
刀无风瞄了一眼惊惶不安,已在生死边缘的颜夫人母女,流着泪大喊大叫道:“放了她们!”只是四个字,但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震人耳膜,四个字就是命令,也是威胁!
分会主在刀无风手里,他的命也在刀无风手里,没有人不敢不遵从。
原来刀无风之所以用这种手段劫持分会主,只是要救颜夫人母女,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有没有想象他的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