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不懂我心 (3)
北大陆的刀客刀迷们,仍然崇拜刀魔,还有人不断地追查刀魔和饮月刀的下落,然而几年过去,就如刀魔曾经隐居野人岛十年之久一样,毫无线索,找不到半点蛛丝蚂迹。
大地上流着刀魔一定活在世上的消息,据传在他消失时,大地第一剑同时消失,他们是武魔两道皆知的好友,于是人们就开始怀疑他们一起隐退山林,退出大地纷争。
但是残月,认定老师已在仙之山的雪崩中遇难。
当初在仙之山上,刀魔离开时将饮月刀留给了残月,残月却未保住刀而让高深莫测,如神如仙连面孔都看不见的白雾人劫走,之后就发生了雪崩,残月尽管大难不死,被飘和小贝贝克救到贞洁寨,后来他一直认为老师刀魔遇难身亡,不作他想。
近十年的时日晃指而过,往事淡如烟云。
若说再一次看见饮月刀令他莫名在兴奋,但更让他激动得还有挂着饮月刀的那面壁上,若隐若现地闪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巨大影迹,其中一个就是老师刀魔,而另一个是一个飘飘忽忽,靓丽无比的女人。
老师的影子?她……她是谁?她怎么会与老师的影子在一起出现!残月内心骤起狐疑。
然而,尽管是影子,看得不甚清晰,忽闪忽现的女人看在残月眼里的第一种感觉居然那么地熟悉,熟悉得如同前世今生存于脑海里不灭的记忆,还亲切,就仿佛带着不一般的亲情,或是看见了有着某种血缘关系的人因为流着相同的血,产生特别的感觉。
与师父在一起,她是师母,还是……其他的人!
残月愣愣地怔住。
刀魔一直藏在他心里,他很少对人提起过,他时常梦见刀魔,尽管他和刀魔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快乐。
他亦时常想到饮月刀,他就深深地愧疚,饮月刀在刀魔手里纵横大地数十年,而因为他而让人人觊觎的魔刀失落他手。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痛苦,他的面上总是流露着笑容,或许,只因为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心,他其实心里很寂寞。身不由己是他最无奈的苦处。
饮月刀是不是一样身不由己?
它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老师的影子?
命运再一次安排他看到饮月刀,他兴奋地几乎要发狂,自从离开贞洁寨来到哈夫多多岛后,他还从来没有如此激动过。
他为奇遇而激动,为刀而疯狂!
这里此乃哈夫多多岛王宫的禁宫,饮月刀藏身此地,预示着一个怎样的秘密?
禁宫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秘密,饮月刀恐怕只是秘密中的一个小秘密。
秘密本身充满诱惑,发现秘密的神奇让人兴奋,但当某些秘密的本身还藏着秘密,且暗示着某些出人意料,无法想到的玄机时,它给以人的最烈感觉就是惶遽和恐吓。饮月刀被神秘的雾团夺走,挂在巴里西禁宫的兵谱别墅内,它又暗示着什么?
它是一个铮铮而不言而喻的事实。
大概许多肯定的事情由否定开始,真实的东西由怀疑起因,他看着饮月刀的时候,脑子里刀魔的印象退下去,而是一个人的面孔和身形包括他的言语神态,就如涨潮似的涌上来,此起彼伏,不断地变幼不定。
那个人,是当今巴里西的最高统治者霸天。
倘若说伊人是第二个知道禁官秘密的人,那么第一个应当首选霸天。一朝之君,恐怕他不只知道禁官的秘密,而且知道宫内所有的秘密。饮月刀自能称得上是一个秘密,但储藏秘密,将饮月刀储在兵谱别墅里的人除了霸天又有谁?霸天是个魔力和能量都高深得如一眼海井,深不见底,无法探测,甚至给人的感觉也是虚无的人,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可想而知是怎样的人,再者其心机玄妙,狡猾而阴险,沉腑极深,残月开始怀疑他就是夺取饮月刀的那团雾。伊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蹦跳的刀,惊奇地叫道:“月……刀……这是怎么回事!”残月淡淡地道:“这刀是我的朋友,它在欢迎我的到来!”说这句话时,他很冷静,很郑重,他的脸上逝去笑容。
“你的朋友?”伊人疑声道,她或许比谁都知道残月的性格,现在她正在刻意地去了解残月的性格,他是那种临死的时候也会开玩笑的人 。
“不错,它叫饮月!”残月的语气很沉,很重。她惊讶,她已感觉到他根本并非在开玩笑,自认识残月以来,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沉重、冷静。或许,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尽管她极尽地想去了解他。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他竟能一口道出刀的名字,他叫刀的时候,就像是在叫一个亲切朋友的名字。饮月刀,谁人不知,但见过的人并不多,她自小就知道大地上有一柄绝奇无下的刀叫做饮月刀,她知道那饮月刀的主人叫刀摩,她还曾为刀魔的故事婉惜过,现在,通过他的口,她见到饮月刀的模样。传说中的饮月刀让她芳心怦然,满目惊慌。弯刀如月,刀气如水如冰。
关于饮月刀的传说众说纷纭,但刀的传说一直和人联系在一起,说见到刀魔,她亦蓦然生疑,饮月刀怎会隐身此地?
饮月刀应该在万里之外的美特亚大陆,应该属刀魔。她心跳加速的同时,秀眸落在残月英俊潇洒的脸上,他的表情荡满了激色。
她立即联想到曾经不敢肯定也没有具体落实信息,他是刀魔的弟子。她乍时有点慌乱。
“刀魔是你什么人?”她单刀直入,直切正题,冷峻地问。她的目光,如雨如露,抖落在他的脸庞上半点不滴。
“老师,也像是父亲。”他回答时嗓音稍微有些沙哑,在他心里,刀魔就如父亲,隐隐中有一股血浓如水亲情纽带牵系着他的感觉与灵魂。
只是两人之间的称呼不同罢了。
伊人芳心一颤,一张粉脸涨得通红,就如熟透的柿子。这一刻,她对一个好象是从来就不会说真话的人只有相信,没有怀疑。一丁点都没有。他的口气和语气令她不得不信,不能不信。她匪夷所思他是刀魔的弟子,不可思议刀魔还有一个传人。
看着他,她陡然涌起的陌生感觉在周身窜起。她总以为他只不过是一个命格特殊的小流氓而已,表里如一,现在,她想她错了,她从没有看透一个人,更没有看透他的心。
她怔怔地看着他激动的容颜里表示不清的杂合表情,而她自己的表情同样是杂合的,有惊讶,有激情,有慌张,还有少些的恐惶……心如潮水,许许多多的话涌上来,千言万语想揭破她与他之间突如其来的陌生,但话到口边,在温舌尖上流来滚去,最终却没有吐出一个字。“饮月,去把你取下来吧!”
“嗯……”他一边沉呤一边飞弹身形,飘身如絮,射向饮月刀。
当他的手触上饮月刀时,饮月刀瞬间停止了弹动。残月双手一托,饮月刀离开刀挂,被他持在手里,奔到伊人面前,他高兴得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如获稀珍,紧紧在将饮月刀抱在怀里,四处查看。
“看看我的朋友!”残月将饮月刀托手递给她,她满心欢喜,爱不释手。“你和它做朋友多久?”“不知道!”“为何这样说?”“或许,自打出生时就和它在一起。”“哦!”“唉,是我对不起它!”伊人忽地睁大眼睛,满眸疑惑之色,道:“怎么说?”他话到口边,刚要解释,又想起那团雾和霸天,忙将话咽下去,面流为难之色道:“算了,以后再对你说。”伊人倏地感到失落,因他高兴而欢喜的心骤生一缕冰凉,她很悲怨,她看得出,他对她并非信任。
残月不经意时看到她脸上的失落,尴尬在两人间升起来,残月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搓手 跺脚,笑不得,哭不出。
“来,让我亲它一下!”残月张嘴向饮月刀吹了一口气,饮月刀当时还抱在她怀里。一口气缓缓吹出,气流落在刀上,就连伊人持刀的手都感觉到温暖,但残月的脸孔却在变,一刹那间陡变青紫,脸上肌肉绷紧,目光中暴射异样的光芒。他看起来很紧张,如果说伊人娇面上为他而顿现失落,他面上失落的容颜中暴增惊惶,变颜就在一瞬间。
残月一连吹了好几口气,愣愣地站住,瞪视着他顷刻间为之疯狂的刀,他似乎没有得到他要得要的东西。他想起来他第一次看邮饮月刀的时候,是在老师刀魔的练功房里,那里他才只有三岁。他三岁之时很懂事,他见老师每天都要去一个地方,而且大声喝斥他不准去,心里便种下稀奇的种子。他天生就不是那种一切都顺从别人的孩子,叛逆性格或许是他的天性,尽管他只有三岁,面目温和,看上去绝对是一个温驯而听话的小孩子,但一个人的内心,谁能读懂,谁能看透?
一个人的天性自从在娘胎里成形的时候就已存在,但有些人轻易将某些性格状态表现出来,而有些人性格偏偏又不表现出来。
刀魔有事外出,在稀奇的神秘诱惑下,他走进那间老师一再嘱托,命令他不准踏入半步的地方——刀魔的练功房。
那是一间地下石室,整间石室漆黑得就象是一个巨的墨缸,伸手不见五指,视线受阻,浓黑一片。
他摸黑从石阶下到地下室,一路上是爬着下去的,什么都看不见,他并不恐惧,一双精亮的瞳孔在黑色的世界中形同虚设,他那时在想老师为什么要天天到这个漆黑的地方做什么。凭着感觉,他感觉到黑暗中有一个给他冰寒感觉的东西,那感觉十分不寻常。
在黑暗的环境下,只有感知觉才是真实的,他慢慢地挪步到那个让他感觉冰寒的地方,摸到一个让他从灵魂到血管都感到莫比冰凉的实体。身为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他第一次感到惊慌,哪怕是他调皮惹怒了老师刀魔,刀魔如饿兽一样脸目厉吼,暴现一幅极为狰狞的面孔而他亦没有惊慌,但当他摸到那硬邦邦的实体后,他却很慌。
还好,在依稀记忆时刀魔就教训临渊而不惊,面死而不惧的举世心语——霸王心诀,人如霸王,不恐不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当他感到不凡的寒气而恐慌的时候,他即时默运霸王心诀,很快就平静下来,然而当他深长地吐一口气,气流吹到冰寒的实体上,突然“嗡”地一声响起一道轰鸣,清脸悦耳,却给人以强烈的震悍力。
他十分惊奇,在强烈诱惑的驱使下,他找来灯火,莫名惊讶原来只是一柄弯如弯月般的刀,所曾见过,似曾梦过的刀……
再后来,每每刀魔出走,他就像是看望囚在地下室的朋友一样,偷偷摸摸,轻后轻脚,朝刀吹一口长气,倾耳听那声极有震悍力的轰鸣。时间长了,日子久了,他真的把刀当成朋友,刀在他心中。在仙之山一劫中,数团怪雾夺去了他的刀,再后来没有半点刀的消息,他心中愧疚,犹似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人惨害了他的朋友。数年后他已长大,他又遇上它,那激动的心情如碰上老朋友,但当他如旧朝它吹口气,倾耳听那声不寻常的嗡鸣声时,他失望了,他突然感觉它很陌生,陌生得让他寻不回半点记忆中熟悉的感觉。
他的气息赫然粗重,那双瞪着刀的眼睛忽然瞪着非常陌生的面孔。伊人十分吃惊,他想不透他为何在惊喜中沉寂,在热诚中冷却,为所忽变这副怪怪的面孔。
刀还抱在她手里,正当他猜疑的时候,他的手已伸向刀柄。他出手的速度已超出她的感觉。“呛!”刀身磨擦着刀鞘发出栗耳的响声,刺人耳膜。她霍然大震,娇面孔陡然微微地少许扭曲,她无法想像和理解他竟有如此超常的出手速度,若不是他的手已把着刀柄,她托着的刀身恐怕已经离手。
当她镇静心神去看他时,她更没有想到他另一只手已伸过来,手掌快速地触向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