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唐诗城主 (3)
她握笔的姿势完全是握刀或者持剑的姿势。而她那气势确像是在挥洒自如地练剑或是玩刀,长笔挥舞,刚柔兼道,一气呵成,写下两个字,横竖撇捺,画画有力,且那力道还要还在延伸……
“写字就是做人,做事,练刀,练剑……刀剑本来就是金银之器,刀就是银,剑,就是金,刀剑的最高境界就是金银的最高境界,金银合璧,刀剑合一……只有最高境界,才能所向无敌,应远而生……”
语毕,金银二字已然落笔。差不多是突然之间,残月蓦然明白她的用意。明白她一直“刁难”他,每天都要写“金银”二字很多遍的苦心!
他深记着她提笔到落笔间的每一个走势,她根本不是在写字,而是在宣纸上教残月练习最高尚的刀和最高尚的剑!
确然,金银二字在她的笔下已变成了剑和刀。
特别让他惊悚的是那“刀”势是他熟悉的刀。“银”字如刀,连劲力和气息都是他莫为熟悉的,熟悉的手势让他赫然间想起老师刀魔的手势,几无丝毫分别的手势!触目“金”和“银”,他看见剑与刀,无尽变化,可以以任何一种形状来描述的变化,千千万万的剑,万万千千的刀!她是高阶能量者,不光是刀道,还是剑道的顶尖高阶能量者,而且,是和老师刀魔有着不寻常关系的高阶能量者!残月肯定。
刀魔之风尚能自成一脉,大地上还有谁能模仿刀魔的手迹而让他的衣钵传人都看不出半点破绽,而且是几乎相同的手迹!她是谁?她倒底是谁?
残月就像是一个大梦初醒的人,而眼前的一要,绝对不是梦!
“你是谁?”他大声地问,焦急地问,扯直了嗓子嘶哑的声音莫名激动地问。问时,残月的眼睛还盯在银字上,脑海里尚还浮现着银字的笔法走势。“重要吗?”她轻轻地,缓缓地回答。
残月急抬首,听得出来,那语声已非发自亭内,而发自对面的廊檐。
她果然落立于廊檐,就像是他第一眼看见她的样子,依旧背手而立,史不过现在她正背对着他。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没有感觉。
她的行动已超越了他的感觉,或者说她行动的速度比他感觉的速度还要快的多,她已行动,他的感觉还没有传递到神经。
连残月这般身手的人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一般能量级别的武士呢,是不是连她的存在都有可能感觉不到?残月想:那是极肯定的!
“是的,我必须知道你是谁!”他郑重其辞地道。
“为什么?”她问,她的语声轻柔得就像是雨丝飘下来。
“第一,你早知道我的真正身份。第二,就以你刚才授以刀剑二法,高尚的刀剑二道,为宗为师,更该知道你是谁。”“哦,有第三吗?”“没有!”
“你果然聪明,不愧是霸天座下的月部主,能在两字间悟得刀剑二道,足以说明你深厚的功底……只是,你能明白我的苦衷也就够了,何以还要知道我是谁!”她的语调充盈着感叹。
“有,我一定要问!你曾说过,命由天定,命中注定要做英雄的人,必须要走英雄路,既然你识英雄,重英雄,授以高尚武道,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清楚的身世,既使英雄牺牲大地,以能瞑目!”
她霍地转身!一双精亮的目眸瞅视着残月,有一种异样的力量在空中传递。她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惊疑,在漫漫布散。
“你认为我知道你的身世?”“是的!”“为什么?”“直觉”“直觉!你不认为很多直觉在某些时间里会成为错觉吗?”残月笑,灿烂地如同阳光般的笑脸。“直觉虽然很多时间里会成为错觉,但它的产生并非没有一丁点的根据,我的根据是你不仅和我老师刀魔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而且早已从我的体气里感觉出我就是刀魔的传人!”残月充满磁性的成熟嗓音和雨播散,他已安静,静如古木。他还在笑,更加灿烂,如同孩子般笑。
在他的感觉里,他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孩子,永远都是。感觉,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任何人都不是不信。他看见她的目光在变,她是不是已受到震捍?他知道,在她转身的一刹那间她的情感已受到震悍,只是,像她这种能量已达登峰造级之境,情感很难受到波动的人,表面上少表现而已,于是,残月又补充了一句话:“所以,当初你不但敢借我三十万金币,而今又授以武通,还有,你暗中一直都在关心我,特别是你知道我在找寻一个叫做爱妮可的人之后!”
他虽是在笑,然而说话间笑容里已有激动在波动。
她注视着他,沉默!就像是注视着她的孩子一样,清亮的眼神,大概出于人类的私情和感慨,终还是有些不同寻常。
“是的,如今大地,知道刀魔的人渐渐少了,而知道爱妮可的人,恐怕与日更少了!我有责任和义务帮你查清身世和看清来路,这是我当初借你三十万金币却给了你一个条件的最终原因……”
她目光很慈祥,那是母亲一样的眸光,她继续解释:“孩子……我是谁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知道自己是谁,在做些什么已就足够了!”
“爱妮可只不过我的一个知己而已,此人命运悲苦,形同飘萍漂流大地多年,四年前寄住旋恩银号,然在往赴太阳族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皆不得知,只知她往太阳族,寻一个叫相无缺的人,欲知身世,欲相无缺,恐是必寻相无缺不可……刀魔已死,刀城已陷,太阳族已沦为殖民地,谁主沉浮,就看你的了……孩子!”
她在叹息,深深地感叹!她的影迹忽然在残月的视线里变淡,陡然在雨雾中消失,仿如天空扯起的闪电,更快地一晃间,人已离开。
她没有多说,残月还是不知道她谁!她和老师究竟有怎么样的关系?她刚才的一番话还在他身际回响,她分明就是在提示残月,必须回到太阳族,回到刀城,找到相无缺,了解身世之谜。
残月在亭里愣住。其实他刚才看见她要离去,本可以叫一声让她留步,但他没有,因为,通过对方的一番话,他已顿悟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已决定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雨,一直在下。雨丝随风飘散成雾。雨,逐渐的小了,风,却愈来愈大了。雨雾如烟,忽来忽去,欲罩住一切。
山峦,村庄,野岭……都罩在雾里,大山族大山城内的大帝会社赤被雨笼罩,罩得那么严实,似乎风雨不疏。
大山城地外盆地里,四面环山,盆地阔大方圆,在据说有着上万年以上的古都大山城,古建筑幢幢高耸,古建筑随处都是,花园别墅,小亭楼阁,拱挤流水,绿屏画风,因为地处特殊,气候带,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冬暖夏凉,是大地人皆知的休闲旅游好去处,游客如去,寄者千万,游山玩水,寄情古迹!
大帝会分社建地古都城东,自鹰族以武力征服大山族,吞并为殖民地,于古城建设大帝会社的分支政治部,二十多年以来,经由不断的扩建和改造,作为一族的总机构,占地数百亩,广厦数万间,楼群尽立,直插天宵,古今建筑相融合,高耸云天的是现代化的大楼,百十层不等。巍然立地,刺入苍穹,仰目而视,憾然心胸,现代化本国的大楼间杂以古代的建筑,八角楼阁,戏凤雕亭,假山假石假亭榭,非花非鸟却亦真,花园广布,流水小桥拱立其间,百花怒放,万紫千红,纷 入眼,赏心悦目。
雨雾,将总宫严严实实的罩住。雨雾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在半个时辰以前,还多了一种味道——血腥味!血腥在扩散!
一向守卫森严,闲杂人等概不能入,连总宫的大门半步都不能界入的规则,今天第一次被打破。
流星,就是那个打破规则的人。他还杀人,自从半个时辰前,他的脚踏进大帝会社大门的第一步间就开始杀人!
他杀人的时候,眼睛是直的,直直地瞪视着目标,直到目标直直地倒地死去。武后总宫的所有都是他的目标,杀人,就是他的目标。
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大帝会社的大门口的数十具尸体已经在雨水血水中浸泡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要杀多少人?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雨雾中的血腥味已然浓烈得让人呼吸一口气就想呕吐。流星自己也记不清杀了多少人。他只记得他是从总宫的大门口就开始了杀人。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大佛堂。
他就站在大佛堂门外。据说分会主鹰王居然是一个佛像门徒,是他在总宫内建设了大佛堂,供奉了神灵,朝拜夕祈,以求平安。大佛堂是一个仿古型的建筑,高五层,雕雀饰鸟,墙镀金,红窗碧约,灯台高燃,香烟缭绕,烟得四散四飘。
大佛堂大门大开,流星一抬眼就能看见堂厅里供奉的金佛银像。
他没有看见他最终要杀的人。鹰王,是他真正的目标,也是他最后的目标。如果说他真正要杀的人是鹰王,如果说他要报仇泄愤,但他之前所杀的人都是因为杀人而杀人。要杀鹰王,必然先他的爪牙,匆庸质疑。
所以他在对大帝会社内爪牙动手的时候,都是简单明快的动作,出手如出剑,闪电间杀人灭口,而且他杀人的动作没有声音,被杀者也只有倒下去的声音。而连死都栽倒的声音,还要被霏霏淫雨噼噼叭叭的淹没。
大佛堂内,较静。但流星却听见大佛堂内的灯焰爆炸声,以及沉沉的喘息声。那不是一个两个人的喘息声,那是很多很多人的喘息声!
还有杀气,浓烈如水如雨般的杀气。杀气从大佛堂射出,那中见到金佛银像不是陡感肃静,而是感到特别冷的杀意,让人猛然如置身阴暗的世界,没有路只有死的杀意!
正因为流星感觉到大佛堂的杀意,他才停步,体察,大佛堂 莫有多少人,多大的抵抗力,多大的杀气……
流星断定,鹰王就在大佛殿内。鹰王把大帝会社里最优秀的战士都集合到大佛堂,保护他的生存。流星偏偏不能容忍他生存,流星已经迈开脚步,流星要杀的人,他就会去拼命般地去杀!
一个拼命的人杀人,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人,自己是不是人,失去理智,失去人性。
然而就在流星迈开脚步的一刹那间,大佛堂里飞射出数十柄剑,数十个大帝会社的战士,如同骤然疾射的雨点在哄然的吆喝声里飞扑向压盖向流星。流星被剑雨淹没。就在流星被剑雨淹没的同一时间,大佛殿里一阵衣裙翻飞,呼呼凤舞,几乎是一瞬间飞弹出百条黑影,罩向流星,数十个包围圈在眨眼间形成。而大佛堂内,还有人影闪动。
被剑雨淹没的流星好久没有冲出来。他大概冲 不出剑阵,因为这里,才是大山族大帝会社的真实力所在。在流星被剑雨淹没途中,天上的雨已突然停止。强大的能量集结,大佛堂周围突然爆发的能量因为过大过盛而集结成真空,力量的真空,雨滴不透!
一个四十多岁,面罩鹰面孔面具的男人也在这时侯带着二十几个红衣武士飞弹出大佛堂,大声喝令他身后的红衣武士:“上!给我杀!”
“是,总宫主!”二十几个红衣武士躯体如刀,几乎没费什么力量便穿进力量真空。力量真空逐地增大,杀气暴涨。
半透明的力量真空里,还是看不到流星的影迹。能量真空仿如半透明的球体滚动,体察得出,那是强大力量的对抗比拼相碰击所产生的动力。流星以一人之力,对抗百人,那是怎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