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为财死 (5)
还是没有一个人看见魔鬼动一下，哪怕是一点点，或许应该除去黑色面纱里她那美丽的唇。
她再杀了人，至于用的什么样的手法，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人和先前那个人的死法一模一样，七孔流血，一倒地连哼一声都没有发出来，便再也不起来，只是那涂得发黑的面目给人的感觉他死时的痛苦比先前的那个人，更加惨痛些。
她这般连动也不动的手法便能杀死一个人，她还是不是一个人，是不是用人的手法？
不知道！
玛丽莲梦露也一样不知道，她在猜想，在惊惶，她比她想象中还有可怕的多。
又一个倒下，这算什么？
威胁？
恐吓？
还是表现！
也许都是，只是那队长听到他的兄弟就这般一声不响的倒下便永远地起不来，惟有视网膜上闪过数缕颤动的阴影，却没有回头，不知是不敢回头，还是有意识地抗争，反正倒下的也不是他！
魔鬼望着队长阴笑，捏着嗓子道：“怕吗？”
队长再是一咬牙，狠狠地道：“不怕，是雇佣战士就不怕死！”
魔鬼道：“大概是吧……”
吧字落音，两声扑通声响与时俱起，又有两个士兵倒下。
她简直就是在屠杀，如此这般，何处是个结，是不是一定要把这里的一个个杀完为止？
太可怕了！
大抵正是这种可怕激励了其他的战士，一侧的三个战士看见两个身边的战士一起倒下，再下面倒下的临也会临到他们头上，与其站着等死，还不如拼命，虽然他们明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也许真正的动起手来死相还会残酷些，但他相互递了一个眼色之后，差不多是同一时间，举起武器扑向魔鬼。
可惜，太晚了！
魔鬼好象是早知道他们的动机，或是了解他们的心理，是他们思想的主人一般，在他闪动身一挫的那一闪眼，也是同一时间抬起右手，玉掌一伸，一道黑色的雾气便由她的手掌心里散出来，而那烟雾既不成团也不成缕，乍一散出来便如同刀一样切割向三个人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好多人没有看到烟雾之刀削向三个战士的咽喉，只听到三声咚响，只看到三个头颅如球体似的，滑着不同的轨迹，滚出老远，竟没有一滴血喷出，每一个头颅上每一双眼睛还都睁得很大，闪烁着拼命时愤怒的辉芒。
更令人惊心动魄的是三颗头颅已然滚出很远，那无头的尸体，仍停留在原地不动，就象是一桩桩无头的木偶。
终于有血从割断了的脖子里流出来，血花浓艳，晃如突现的火烧红霞一片，疾射一侧战士的身上脸上，倒下时，才现这三个拼命的人，只挪了不到半步。
拼命，只是无谓的牺牲。
在她面前拼命，只不过是以卯击石，飞蛾扑火。
一会之间便死了九个人，这可是比地上鲜血更真实的事实。
有的战士在颤抖，黑青色只能掩蔽他们的肤色，却不是不能掩蔽他们的表情，就连那态度强硬的队长在内，每一张青黑色的面庞都在起伏的着折皱，而他们的眼神都充盈着死亡气息。
可能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是人皆有人性，又有谁不会怜悯自己的生命？战士也是人，也一样怕死，只是，战场之上，他们不能不死，该死的时候，必须死！
在完全可以掌握生死的强敌面前，死，只不过一刹之间。
气氛在血腥中紧张得令人窒息。
静。
沉。
死一般的静。
阴曹地府一般地沉。
阴暗，森冷，那分明是死神的住地，死神可能令任何一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生命。
而她——魔鬼，就有死神的权利。
“死神”依旧在笑，真正的死神给人的印象应该是那种冷酷到极端的面目，怎的会笑。
她这个“死神”不只会笑，且她的笑声就如一把即将结束他人生命的刀，让人一听到她的笑声便第一时间想到死，她的笑，仿佛就是死的符号；死的前兆；死的信息……
她正对着队长笑。当然，依照情势看来，在另外只剩下六个战士还没有死在她手里之前，她还不会对队长下手。其他的战士，在她眼里大抵就是一种牺牲品罢了。
“现在……是不……是……怕了？”“死神”在问，笑着问，眼角的笑不再冷硬却显得妩媚极了，如果她没有杀人，没有这么残忍，男人们看到这种妩媚的笑容一定会身心振奋，充满激情。
惟是，现在没有人会振奋，不敢振奋，你见几个死到临头的人还会振奋？
他们很颓唐，沮丧得连呼吸都尽量最细最轻，生怕重一点的呼吸会引起“死神”的注意，招来杀身之祸。
而那些供人玩弄的女人们，大部分见到这血腥的场面早已吓得昏过去。
队长真的怕了，在魔鬼的问声里，他低下了头。
他颤着声音道：“没错，那天晚上是我们这个分队在七驼山纵火，就是想毁尸灭迹，要杀要剐，你们尽管来吧……”
鲜血与生命终于可以让一个不怕死的人低头。
听到队长亲口承认，玛丽莲梦露再一次紧张起来，她知道，魔鬼要证明的并不是这个。
魔鬼收敛了笑，道：“错了，我想知道不是这个。”
队长日月象是终于鼓起勇气，可还是慢吞吞地道：“我们……不知道主人的身份，但……我想……他可能……就是……酋长寒……冰……，是他指使……”
玛丽莲梦露没有听到队长后面的解释。
当她听到队长吐出寒冰两个字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不由自主的一僵，犹若忽然之间跌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冰潭里，浮沉其间，每一根经脉都在抽动，每一寸的肌肉都在收缩，生命，正在一寸一寸地走向死亡。
真的是寒冰？
真的是寒冰！
真的会是寒冰？！……
不敢相信，难以相信，却又不能不相信……
她一直以来视为弟弟的寒冰为什么这么狠心？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有何目的？
太多太多的问，一时排山倒海地堆向玛丽莲梦露心间，怎么能让她相信！
一股晕玄腾上来，玛丽莲梦露只觉得眼冒金星，差点没明晕倒在地，也就在这个时候，她没有听清楚魔鬼问了什么，只听那队长肯定地道：“大富豪楼小凤……是我杀的……”
原来，大富豪楼小凤死于他手，她玛丽莲梦露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而已，经由队长这一解说，她玛丽莲梦露才知道，寒冰借她杀害大富豪楼小凤，只是为要得到他的藏宝图及金库的钥匙……
不再玄昏，只有痛，锥心刺骨般的痛从心上的每一点上拂过，玛丽莲梦露眼里陡现杀机，充满了化不开的恨与仇色。
这就是魔鬼给她的证明，直至魔鬼看到她仇恨的样子，才真正的，满足的，快意地笑出声，那笑声也如刚才一样，充盈着死亡的气息。
魔鬼没有再杀人，她倒是象一个小妹妹那般，带着玛丽莲梦露，踏出洞屋，连夜出了城。
有人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一句话，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哪一个人口中传出来或是哪一个人说出来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却是他的话带着很强的人生哲理，揭示了生活的本质意义，重要的是它将会与生活同在，与历史同在，永远地流传。
谁敢说这么长时间以来玛丽莲梦露不了解寒冰？
恐怕玛丽莲梦露做梦也没有想到，寒冰会为了大富豪楼小凤那富可敌国的财产，而拿她来玩了一场族人不知其情，人不知鬼不觉的杀人劫财游戏。
不要说玛丽莲梦露不会想到，就是死也不会这么想。
现在，玛丽莲梦露才想起在寒冰婚礼的那一天，他所赐的那坛名酒的作用。
那一坛害得玛丽莲梦露失身于色棍楼小凤，把她托到今天这个地步的那一坛国酒。
寒冰婚礼的那天，楼小凤了讨好她，邀她同饮，恰在那个时候，寒冰派人送了一坛赐酒，以至酒量一直很好的玛丽莲梦露几杯下肚便昏昏然而欲睡，懵懵懂懂中才给楼小凤下手的机会，被带到郊外的房间里，遭强暴失身，想那一幕，惨然心碎，心痛如裂。
也许只有今天玛丽莲梦露才敢肯定那坛酒被寒冰做了手脚，封印了她的能量至她不能动弹，除他之外，地霸族内没人敢，也没有人有那个能量可以封印她的能量。
他似乎早知道楼小凤心存不轨之心，乘两人熟睡昏迷之际，派人取玛丽莲梦露的玉簪子刺死楼小凤，嫁祸于玛丽莲梦露，虽然将其救回殿里并护法解除她身上的封印并受伤，那只不过是在她面前演戏而已，然后再下令把她交由大法部，一方面体现他大公无私，另一方面又暗地里派其雇佣兵夜里把她从“王候之狱”劫出，送往七驼山。
这样，玛丽莲梦露感恩还来不及，自不会怀疑寒冰会对她不利。
直至后来武皇介入此事，派“曲魔”及其“零点部队”到地霸族，寒冰急于杀人灭口，便下了狠心，发人纵火，焚人灭迹。
几乎用不上想，大豪园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死于寒冰之手，他娶楼玉奴为妻，也无非是要得到楼小凤家族那富可敌国的金山宝藏。
谁敢说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真正的了解寒冰这个人？
要有，也许也有一个。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一个人，不管他的性格有多么地复杂，他自己肯定了解自己，至少比最了解他的人还要多一些。
寒冰，一个心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人……
魔鬼给了玛丽莲梦露证明。原来魔鬼在救玛丽莲梦露时，杀了一个女人，将她的尸体投进火场，让大兵们以为她就是玛丽莲梦露，这让人人都相信玛丽莲梦露死于烈火中的事实，深信不疑。如果没有魔鬼，玛丽莲梦露恐是被打入地狱做了阴魂野鬼也不知道，寒冰是这么的一个人。
果然不假，反应是极其迅速的。
第二天，寒冰便得知了一个神秘女子带着玛丽莲梦露搅了雇佣兵小分队秘密居地，杀人追密的消息。知道玛丽莲梦露没有死，伊始自是难以相信，但他是一个既精明又聪明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并从某些迹象中他也能看出来雇佣兵小分队被搅并非无缘无因，因而反应特别地敏感，第一间刻命人暗地里于风月城周围搜索玛丽莲梦露的踪迹，疯狗似的展开了大追查。
玛丽莲梦露恨他，恨得要死。那种从骨子里屯集的仇与恨。纵是死了，阴魂消散，七魄流失，她也不会忘记这仇恨，就象她永远记得残月是杀她夫君的仇人一样。
她发誓，她余生里既要报杀夫之仇，也要报寒冰之恨。
仇恨的种子，在玛丽莲梦露心里慢慢地茁壮成长……
为逃避寒冰疯狂的追踪，魔鬼带着玛丽莲梦露前往外族。
两匹健马在大道上疾驰，马儿已提高到极限的速度，玛丽莲梦露仍挥鞭策马，意欲更快些，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个令她伤心百倍的地方，最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两个人，两匹马的距离很近，近到不足两尺，两匹马几乎同一线行进。
没有话。
一路缄默。
玛丽莲梦露不想说话，她已经两天里没说一句话。
她显得有些过激而疯狂，看上去她象是停留在崩溃的边缘，然而她似乎又特别地冷静，冷静到一出地霸族的族境便马上挣住马缰，止蹄不进。
魔鬼也将马止住，不解地看着她。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玛丽莲梦露镇定若常地部魔鬼。
魔鬼冷笑，道：“交易，我说过。”
“什么交易，让寒冰死？”
“不错。”
玛丽莲梦露叱声道：“以你的超级魔能量，要杀寒冰并不是难事。”
“可以这么说。”
“那么……为何不去杀他？”
“要杀他早就动手了！”魔鬼顿了顿粉嫩的面上挤出一缕惨惨的笑色，再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不杀他，就是要让他活着比死更痛苦！”言语间，她的眸里闪出无尽的杀机，每一个冷硬的字眼，都象是染了血汁。
玛丽莲梦露面皮绽过一丝缰动，也一样冰冷地嗓眼里扯出一句话，道：“你想利用我，让寒冰活在恐慌之中？”
魔鬼突地挪过脸，盯着玛丽莲梦露，那杀机重重的眼眸，给人的感觉总是刀一样的目光，令人心里发寒发虚。
“是的，但还有其他的目的……”她没有说她还有什么样的目的，玛丽莲梦露也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追问，她不必要知道的太多，相反，和魔鬼这种残酷而神秘得比谜更令人谜的女人在一起，最好知道得少些或许更好些。
“你们有仇？”
“仇比海深。”
“那……我们的交易是什么？”
“我先会帮你报杀夫之仇，你的行动必须听我的命令。
言罢，魔鬼驱马前进，头都不回一个。
玛丽莲梦露心里倏然升起一股浸心冻骨的寒意，望着魔鬼的背影发愣。她怎么会知道玛丽莲梦露的杀夫之仇？或许，她了解玛丽莲梦露的一切！
玛丽莲梦露忽地想起什么，心里一慌，急急策马疾进，追上魔鬼，远远地便叫喊道：“你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
“我的名字就叫做魔鬼！”
冷硬的回答，甩在脑后。她一个魔鬼。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寒冰将会有一个怎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