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维纳诗雪露儿 (1)
太阳族。
一个有着大批疆土,排列美特亚大陆第二,有着上亿族民,富饶的土地,资源丰富的矿山,曾经与鹰族帝国并立列位,称雄大地的族系,它的强大已然成了历史,它的以德治天下的文明已渐渐地被鹰族帝国的侵略文化所演变。
时光如梭,日月流转。
不知不觉中,太阳族已被鹰族帝国侵略统治三十余年。三十年,改变了一个族朝,将一个当初与鹰族一样强大的族系化作殖民地,这个历史,在魔幻历史的扉页中,将是太阳族永远的耻辱。
当丑恶掩盖了美丽之后,丑恶变作了美丽,美丽化作了丑恶。尽管这是一个悲哀,在魔幻历史的演变中,却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
太阳族的族人们,上一代的“我族精神”已渐渐老化,下一代人在殖民文化中成长,特别是新生的族民,似乎已经忘记了属于太阳族的族土被人侵略的历史。
悲哀啊,我的太阳族族人们!
刀城。
这一个曾为太阳族族都,有着与大地之都白帝城一样的文化底韵,经过正统历史到魔幻时期,经济繁荣昌盛,城郭百里,商贾云集,水路陆路四通八达,在这个大地上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如今纵管还是人皆晓之的大地阔都,经济也还发达,但再也找不到三十几年前那种影响大地经济,让大地人刮目相看,为之兴奋的气氛,更让人感到可哀的是,以刀闻名天下的刀城,再也难有几个能在刀上见长扬眉的青年人。
刀城的人,似乎已忘记了刀。
城民们心中没有了刀意,连刀气也仿佛沉入到地底,消散了,流失了,灰飞烟灭了……
殊不知到底是刀意刀气消失了,还是刀城城民心里那股子刀的精神不在了。
对一个玩刀的人,一个和刀一起长大,视刀为影子为朋友的人;一个融入了刀了的精神刀的生命刀的气质的人;一个崇拜刀崇拜刀城的人,当他到人生第一次到了刀城之后,看到,感受到今天的刀城那种靡废的城民精神,感觉不到刀气,那不只是悲哀,而是悲伤,悲痛!
——痛在心上!
我们的月部主残月,伤心刀城……
残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族土,回到刀城,那已然半个多月的事情。以前,做梦都想回到自己的族土,回到刀城,渴望了多少年,期盼了多少年,然而当他到了刀城之后,连一刹那的惊喜都没有,所闻所见,耳听目睹,没了欢欣,却是忝了不少心痛,江山轮为他族殖民地,可怜的族人们,经受着鹰族的欺辱,每年皆要向鹰族纳税放贡,而他们在殖民政策下,那种敢占天下的战意已经消磨,甘心受他族驱使。
这就是残月到了刀城之后见到的他的族人们……除了深深的心痛之外,便是找一个人。
找那个可以告诉他身世之谜的人,他叫相无缺。
人海茫茫,世事莽莽,那个叫做相无缺的人在哪里,是一个什么的人?不知道,连这个人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刀城,他还在刀城吗?
大海捞针,连残月自己都这么说过自己。
为了查找到自己的身世,不要说是大海捞针,就是大海捞尘,也要找到这个叫做相无缺的人,他坚信!
找了半个月,动了不少脑子,想尽了办法,还是杳无音信。
在这个半个月里,残月走遍了大半个刀城,终于在三天前,一个声称是找女儿到刀城,以乞讨为生饿得半死不活的糟老头子,对他说他知道相无缺的平生事遗,那老头子就叫“糟老头”,这样的一个听怪不怪,想怪却怪的名字。
为此,残月一阵惊喜,在满福楼为糟老头摆上宴席,拿上美酒,还答应他一定替他找到女儿,可是当那老头子吃饱喝足,拍拍肚皮,笑嘻嘻地道:“三十几年前,我见过此人。”掉光了牙齿的老头子满嘴跑风,说话模模糊糊,发音不清,乍一听起来如苍蝇嗡嗡。
残月可能是当时太过激动,没有听得真切,忙然道:“老前辈,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老头子翻了翻白眼,还想了一阵再道:“对了,那该是三十八年前吧,我见过这人,当时……我们还都很年青……”后面的话残月都根本就没有听见是什么,因为前面的话已如一块石头砸在心坎上,令他不由得一怔,两眼瞪直。
一股懊悔直上心头,残月心里暗骂:******,小爷又上当受骗了,奶奶个熊……
上当?受骗?
这半个月来,也不知有多少人声称三四十年前见过相无缺这个人,骗吃骗喝残月自己心中也记不起来至如今请了别人多少顿,三四十年前的事情,他不需要知道,他的目的是要及明找到这个人,这个人三四十年过去是生还是死!
对残月来说,老头子对他说了一堆比扔到垃圾桶里的垃圾还没有用的废话。
未等老头子再开口,下面的话残月的话由残月说了。
“三十几年前,相无缺乃是刀城内无人不知不晓的小王爵,在刀魔家族里的后生中虽不与刀魔那般扬名大地,但在族内外也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此人为人善良,乐施善道,广受族内人尊重,后来在太阳族与鹰族的战争失败后不知流落何方,是生是死皆不知,自打鹰族吞并太阳族后,没有人再见他出现过……”
原来,这半个月以来,残月虽是未能找到相无缺,但对自己的族史,刀魔以及本族是怎么轮为殖民地原原本本了解得犹为清楚,对老师刀魔的故去了解得更加透彻。
糟老头又惊又怪地望着残月,抠了抠大腿,疑声道:“你小子知道这么多,还问我干嘛,真******没有事找事,妈妈的,真是走运,碰上你这个大善人,管我吃喝,还答应帮我找女儿。”糟老头抹了抹油腻腻的嘴巴,那脸笑意瞅着残月比吃了蜜还要甜。
受糟老头一阵抢白,真的没有差点将残月气得昏过去,几乎是那种尖叫的语调道:“什么,你……你是想倚老卖老还是想欺负人,没有帮我找到相无缺,我说过的话当然不算!”说着,残月眸子一闪,灵台一动,晃晃手便要溜之大吉,跟这种老无赖老交道实在够辛苦,还是乘早走的好,免得被他缠住脱不了身,岂不是惨兮兮。
说走就走,然而残月刚要挪步,糟老头便不做人叫地道:“啊——站住!”
残月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这老头子真的是要耍无赖了,想想先前以为他真的知道相无缺的落身地,开心得残月没有跳起来,见他饿得昏昏然便先请他大吃一顿再说,名菜佳食随他点,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生怕惹得他老人家不开心,差点没有将喊爷爷,谨慎地侍候着,一点不敢怠慢,提壶倒酒,象是一个下人,侍服得他舒舒坦坦,笑鼻子挤眼睛,可是吃饱后竟然说了一堆废话不讲,看来还想耍赖皮,想起来残月心里直冒火,可是见他年纪不小,已是腐朽之木,何必跟他计较太多,就算自己瞎了眼,看错人了吧,本来要急着离开,然被老头子不作人味的一叫,直让残月双腿一软,竟然把脚止住。
“你……你还想怎样?”
残月简直有点手足无措,点子最多,狡猾多端的他在这个老头子面前居然没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
糟老头哈哈哈一笑,人吃得饱了,笑得格外起劲,张开那张只有几个还在坚守岗位却脏得不忍目睹的大门牙,显露出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嘿嘿道:“小子,你想溜,你以为老子是谁,把我请到这里来喂饱后扔在这儿就行了,没——门!”
你看看,天下就是有这种鸟事鸟人,骗了残月一顿酒宴了吃了还不算,残月不找他的事已经够了,他却没完没了。
残月驻足好长时间瞄着糟老头良久,道:“老头子,我若不吃你这一套,你会怎样?”
糟老头撇撇嘴,笑呤呤地拍拍脑子有意地想了想,抬头道:“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残月抱着手臂道:“我不信。”
糟老头漫不经心地道:“没关系,那试试就知道了。”老头子一脸神秘,好象肯定能将残月治服。
残月本来就是一个够鸟的人,不想碰上这么个够鸟的老头子,两人鸟在一块儿,有戏!
这不,残月偏不信那个邪,天下间,就是霸天白继皇也不能把他怎样,他还不是潜入大帝会社把死神剑偷走,至如今美特亚大陆得知他没有回到哈夫多多岛的消息后白继皇仍在下令通缉这个人,惟是他变幻多异的易容术有时候一天内都要把自己变化成好几个模样,大帝会社的鹰兵们再牛必,要是想抓他归案,难于上青天。
他心里想,一个糟老头子又能怎样,若不是刚才他那不做人叫,残月只是怕包厢外的酒客以为他一个年纪青青的小伙子欺负一个老头子,才实在不忍心停下来,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正呆在刀城内最有名的思春楼搂着小姐儿,品着香茗,听老头子这么一说,一股悔气上来,谁怕谁!
残月朝糟老头冷冷地哼一声,拍拍屁股,挪动脚步,背着糟老头,摆摆手,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直恨自己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放上两个臭屁,熏他老头子一阵也能出一口恶气。
残月刚挪出两步,糟老头便发出鬼嚣一般尖叫,那没有半点人气的嚎叫声就象是被杀得半死将死的老公猪,还是扯着嗓子发出最大的叫声,惟恐包厢外的人听不的见似的。
大概糟老头就是想以他杀猪的惨叫声引起他人的注意,以为年青人个个都好面子,出去后别人都以为他欺负一个老人家,说不定还有人会借此教训他,便将嘴巴张大最大的程度,拉着嗓子厉嚎。
糟老头刚嚎了半声,便见残月驻足回头,洋洋得意,以为真的吓住了残月,不想就在他继续发挥威力的时候,真的听到一阵连珠密炮似的的屁声,就仿如他嚎叫声里的一阵急鼓,紧接着一股臭气袭来,直灌口鼻,窜入心肺,糟老头急忙闭嘴屏住呼吸,双手捂着鼻子,一张又老又脏的脸,霎时便憋得通红。
残月这阵屁真是及时得很,恰到好处,只是,他的屁真有这么巧?
天下奇巧的事情太多太多,也许这就是一个巧合。
其实糟老头没有看见,在他听到屁声之前,残月便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残月回头冲着老头子捂着鼻子道:“再见了,老家伙!”说着便再挪出脚步,面上洋溢着得意之色,仿佛报了血海深仇。
“你——慢着!”
残月刚动了两步,老头子在背后再叫出声。
残月再回头,诡笑道:“是不是还想吃几个臭屁?”
糟老头松开了捂着鼻子的手,反问道:“你还有屁放吗?”
残月一愣,的确如此,屁这东西不是想有就有,刚才这种奇迹不会再发生,但他还是毫不在乎地道:“如果我说……我还留着一半的屁没有放出来,你信不信?”
糟老头闻言,蓦地一阵紧张,他大抵也知道残月的厉害了,残月这种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他说他真的还留着一半的屁没放出来,这倒令他不得不信,反而深信不疑残月就是这种人。
转而,糟老头面色一正,忽地想到什么,道:“信,只是,你信不信我说一句话后,我不叫你放出屁来,谅你也不敢乱放屁。”
好大的口气,口吻也特别真实。
“说来听听!”残月面色一改,因为听他那声调倒不象是在调侃。
糟老头迷迷地笑了笑,摇头晃脑盎然道:“别以为老家伙就一无所用,也别以为你用点易容术把那张脸涂涂抹抹贴上一张皮别人便不认识你是谁,你想不想我叫出你的名字?”
天啊,这个老家伙果然有点本事,残月自以为自己的易容术已经到家,天衣无缝,这半个多月来也确实没有人认出他,瞒天过海,就连前些天在大街上碰到在美特亚大陆大张其鼓,四处搜索残月寻仇的香雪公主,擦面而过,当时倒是吓得残月差点没淌一裤子屎,香雪公主盯望着他好一阵,最终还是没明认出他,他心中还自吹以他的易容术足可以在美特亚大陆横行霸道想必都没有人会识得他,却不想,这个不认识他,他倒象是认出他的糟老头子,不但能看出来他易了容,还肯定地声称能叫出他的名字。
残月面上一热,自己都觉得自己脚底抽肋,面上的面肌在颤动,还算机灵,听说他要叫出他的名字,赶忙道:“噢……算了算了,尊你老教诲,不知你老有何吩咐!”残月及时地拱拱手,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身。
呵,残月这小子真够乖的,不但称呼变了,一瞬间变作了一个后生,彬彬有礼,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那话的意思语带双关,是说糟老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他当然是在向老头子妥协。
糟老头呶呶嘴,也蛮客气地道:“好说好说,我的要求很小,就是……”老头子阴沉沉地笑看着残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囊袋。
残月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取下身上的囊袋,笑呵呵地奔到糟老头身边,比求爷爷告奶奶上香纳贡还要客气道:“这点金币不成敬意,你老……全收下吧!”
做是这么做,残月心里早已骂开,******,这分明是敲诈勒索,真是岂有此理,老子以前便是做这种敲诈勒索的行当,今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竟然搞到我的头上,奶奶个熊!
可是,残月自认背时了罢,双手托着个囊袋,奉送到糟老头面前,那老头子只是看着笑,却不去接,大有嫌少的意思。
一个乞讨者这么难对付,让残月好不生气,心下一狠,伸手入怀,摸出一张大面值的金票,道:“只有这么多,你老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