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魔我素 (2)
“维纳诗雪妹妹，你是不是找过我？”他还是那么地亲热，就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面上流露着富有魅力地笑，轻轻地展了展唇。
“算是！”维纳诗雪不冷不热地道。
“那你这几天来，看到过我的影子么？”他再问，还笑。
维纳诗雪面上疾涌一股羞愧之色，欲出口却无语。
“也就怪了，维纳诗雪妹妹，你的‘打石魔法’不是很灵验的么，怎么会找不到我？”残月脸上的笑开始有了变化。
维纳诗雪杏眼一涨，娇喘粗重，秀面倏冷无色。
“你一定不知道我躲在哪里，虽然说你的魔力高超到无法想象的程度，但如果我躲在地下七尺之内，据我所知，你的魔法便不能发挥一点的作用，甚至连我在不在刀城都不敢肯定，对吗？”这个时候，残月已然在淡笑。
维纳诗雪娇躯一震，俏脸上的粉肉硬是一抖。
这数天来，莫非残月真的躲在地下七尺之内！她确是试用过“打石魔法”，果真如他所言那般，居然没有侦测到他的下落，连他在不在刀城都难以确定。为此，维纳诗雪听此言之，芳心不由得一寒。
至少，残月开始有办法逃避她的视线。残月对她的防范就意味着她们已经在他面前败露。
此时的残月，已不再笑，或许他的笑容在某一瞬间便被他现在那脸上的冰冷所淹没，吞噬得一干二净，丁点不剩。
“你还知道什么？”维纳诗雪问。
“我还知道，你们利用‘打石魔法’把我骗到唐诗城内，然后，找一个受你魔法控制的老人，更改我的身世，让他在临死之前告诉我是白继皇的儿子，你们原本知道我与白继皇势不量力，他也不会放过我，以此想让我感受被父亲追杀的滋味，激发我体内的魔性，疯狂地杀人。其实就是你们走漏消息给香雪公主，演了一曲‘施恩救人”的把戏，香雪公主的一路追杀只不过是你们想多多寄恩于我取得我的信任而已……却不料，真正的相无缺出现刀城，你们便杀人灭口，由此想让我认贼作父，身世之迷永远不得解开……”残月回答。
残月回答的时候，脸上便溢流出杀机。
“格格格……”维纳诗雪忽地笑起来，残酷的笑色，就象是一朵怒放的鲜花上淋了一层冰流。
“仅仅这些？”维纳诗雪问。她那意思仿佛仅仅知道这些还不够，或者说，她们私下里所做的，还要比残月所说的多的多。
“不！叔父相无缺并非一般人所害，他死在蓝色能量之下，大地之上，唯有寒冰掌握着蓝色的魔力，由此判断，你们背后的主谋就是寒冰，我说的没错吧！”想到相无缺胸前那渗着蓝色血丝的掌印，残月的牙紧紧地咬在一起，最后几个字，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讥讽的笑容阴冷冷地在她那张美丽的粉脸上铺散，与时，她的秀眸里，也闪出一抹阴冷的寒光。
“看来，你知道得很多。”
残月不语，面上杀机更甚。
“其实，我们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的……玛丽莲梦露报复你，是你杀了她的夫君；而我报复你，是你杀我君主，灭我水族；至于寒冰嘛……”维纳诗雪将话止住，弧线很美的口角抽出一缕诡意。
“他想怎样？”他差不多是嚣叫着问。
维纳诗雪脸上那本来诡意的笑色忽地消失，就象是晴天白日里的一阵乌云陡地被狂风卷走似的，不留一丝半缕，换上一脸如水波般荡开的笑容，笑靥比花更迷人。
天下万物，都有一个比较，相比之下，在她那张脸上，更美丽的或许不是他张面孔，而是她那双更加醉人的眼睛，那简直不象是人的眼睛，眸波四转，光焰燃亮，清澈几近见底，仿佛可以洞穿她的所有心思，当你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也仿佛那双眼睛在一瞬之间也能看透你的心思，清亮，柔媚，温情，和意，一双似乎集结了万物之灵的眼睛，眼眸一闪之间，闪出柔情无限。
除非你不去看她那张脸，否则，当你瞅到她那双眼的一刹那，你的眼亦便挪不开她的眼。
她的眼睛好象是天下最最最美丽漂亮的眼睛，充满了魔力的眼睛！
就连残月都不例外，当他多时已然血红一片，炽满杀机的眼睛与她的眼睛在空中对接的一瞬间，他的凝集的心神骤时一散。
这个时候，维纳诗雪檀口中轻轻地吹出几个字，道：“他让我把你变成魔鬼！”
成魔！寒冰想要残月成魔？
“为什么？”
“因为……要把你变成杀人的……奴隶！”
好一句狂傲而大言不惭的话，要把他变成奴隶，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可能！”残月回应一句。
维纳诗雪带着醉人的笑意面上一疑，道：“何以见得！”
“因为，我要杀了你！”他身上果然暴发出深烈如寒流似的的杀气，腾腾的杀气，在小院里扩散，一股股地冷风从残月的身体上掠起，树叶立即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他真的要杀人。其实他今夜来的目的就是杀人。
“你不能杀我。”维纳诗雪道，还是原来的那种口气，缓缓地吹着气吐出每一字眼，眼神还是雪亮雪亮的迷人心醉。
绝对不是乞求，亦然不是哀求，更非乞怜，而倒象是提醒，提示，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威慑。
残月冷哼一声，当即迈开了步，欺向维纳诗雪，尽管脚步很慢，是一步一步地挪过去的，但每一步都沉重有力，似乎也带着杀机。
他不怕威胁，纵使面对寒冰也一样。
“如果你杀了我，你就成了魔……”维纳诗雪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紧张，相反，当她看见残月更近一步地靠过来，笑色更加地灿丽。
他当然不信。挪动的脚步没有放缓，也没有加快。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即魔，魔即我，当你见到我的血，穿过我的身体的一刹那，你亦便从此成了魔，成了魔的奴隶，魔的使者……”她解释的声音就象是在咏唱魔咒，充盈着美好的旋律，如高山流水从崖上跌落崖底，又如春风吹着化冻小河的河水荡漾着的波声。
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他不信，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耳朵里，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既然你想成为一魔，那你就来吧，我会满足你的……”
维纳诗雪微笑着摊开又手，以迎取之势迎接残月。
在还在五步的时候，残月提了速度，而且是一下子由移行陡地飞飘起来，施放最大的能量，双手持刀，对准维纳诗雪花裳胸口，但见寒光一现，残月一个人连带手里的刀在刀芒四溢，刀气弥漫的境地，如箭射过去。
维纳诗雪没有动，自打一开始便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象是真的要等待残月的刀穿过她的身体，他整个人穿过她的身体，然后把他变成魔一样。
刀的光辉，忽地把维纳诗雪笼罩其中。
透明的刀雾里，刀泛着阴森森的寒光，刺向维纳诗雪的胸口。
维纳诗雪还是不动……
而这一霎，玛丽莲梦露得意地笑出声，那种得意，就仿佛看见自己的在骨子里无时不刻要他死的仇人终于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得意的连鲜血都在沸腾，奔流，血细胞都在欢呼，跳跃……那是满足的笑，快感的笑。
“哧——”
一声托着长长的声音，就象是滑滑的绸缎被刀子刺破的声音，又象是利器砸破玉器的声响，还象是薄冰顿碎的空破响，总之，那声音乍一闪进人耳里便让人感觉到从骨子里疾涌出寒栗，只因为那声音太不平常。
那本来就不是平常的声音，那是——刀子刺进腹腔，刺进胸膛的声音！
残月手中的弯刀。
维纳诗雪丰满的胸膛。
弯刀，插刺进胸膛里，完完全全，直没刀柄，几到连刀柄也要完全刺进去。
血液，迸流出来，就象是烟花在一眨眼间冒出刀身与肌肉的缝隙，呈暴发状扩散，在维纳诗雪的胸间，在残月的眼前的爆炸开来，数不清的血滴，数不清的烟花。
只是那血，那烟花，是一种颜色——蓝色。
蓝色的血液，蓝色的烟花……
蓝色？维纳诗雪的血怎么会是蓝色的？这……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残月也在这个时候一怔，刺进她胸间的刀也骤然停住。维纳诗雪撕心裂肺般地发出一声尖叫，那痛苦的声音好象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种来自地狱里最痛苦的地方发出来的呻吟。那不是人的呻吟，或许做为一个人再痛苦都不会发出那般声音。
他看见她的脸在扭曲，一张美丽的象是人间最美最美的面孔，须臾间变形成大地上最丑最丑的面目。
蓝色的血溅小贝贝克儿那雪白却印着暗暗的粉红梅花的香裳之上，蓦地，维纳诗雪整个身躯变作了一个蓝色的影子。
她那蓝色的身躯在抖动，蓝色的身影化作了一个透明得可能看清肠胃的透明体。
“蓝色能量！”
残月惊讶着从唇间崩出四个字，就象是被毒蛇啐了致命的神经，他的脸也在强烈地扭曲，变形。
蓝色能量？维纳诗雪拥有蓝色的能量！
蓝色能量乃天外的力量，是由古代的天外来客蓝色精灵人留在大地的能量，一直被视人毁灭性力量，放眼大地，只有寒冰一个人拥有这种天外的力量“蓝色力量”，千百年来再也没有人听说过还有第二个拥有这种超人类，超极限的力量，她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种力量？
未曾想到，死都不会想到她体内赋予了蓝色能量的残月乍一看到蓝色的血液，蓝色的透明身躯，从骨髓的深处遽地腾起一股仇愤，一股怒火，一股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更令他感到颤栗不安，甚至从来都没有过的恐慌，惧怕，惊慌地是他警觉地发现，落在叔父相无缺胸前的那两道蓝色的掌印，也许与寒冰扯不上任何的关系，而是她留下的。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开始有着两个人拥有这蓝色的能量，她和寒冰都是疑点，只不过，她的可能性似乎更大此。
她的目的就是要报复他……报复一个人，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仇怒的火焰在残月的胸腔里燃烧着，膨胀着，他的思绪被仇恨所控制。
“呀——”嚎叫声中，他再一次地把刀插刺进进去，整个人也在愤怒的激发中，变作了一把刀，穿刺进她的身体。
“啊……”痛苦的呻吟声里，维纳诗雪透明的身体被击个粉碎，就象是爆炸的碎片，把整个肢体分解成为许放多多的部分。
而残月的真的穿透了她的身体，在那闪电之间，挥手之内。
但是——
残月在穿透了她的身体之后，冲出数丈的距离，猝然跪下，倒地不起。
维纳诗雪那崩散的身体碎片在残月穿透她的身体，把她的身体击碎的一秒之后，便又象是受了磁石的强力吸引一样，集合在一起，挪眼这间，便又恢复了人形，聚集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人，还是原来的面貌，原来的样子。
人依旧，貌依旧，差不多连笑容都没有变。
她转过身，眨着长长的睫毛，瞅着残月，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耸耸削肩，呶呶嘴唇，轻轻地从檀口里吹着细微的气流，发出不太响亮但还能听得见的哨声，有着强烈的节奏感，象是很流行着的音乐。
残月的发梢滴淌着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爬满了他那张因为能量消耗过重显得格外发青的面庞，他在粗沉地喘着气息。
弯刀，还持在他的手里。刀尖插进地上的泥土里，雪亮的刀身与蓝色的血流形成明显的对比。蓝色的血液在流动。
当所有的血滑过刀身，渗进泥土，刀身还是雪一样的亮堂。刀，就象是一面镜子，照着残月那张发青的面孔，滚动的汗珠。突然，残月不经意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睛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另一种颜色——蓝色！
蓝色的视网膜，蓝色的眼球，蓝色的光芒……
他怀疑，他恐惧，他的瞳孔在强烈地涨大，扩张。
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发现，他自己的鼻孔里，流淌出两缕蓝色的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