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的人都在上面几间房，机械厂机器轰鸣，估计都还不知情，我慌乱中把脑袋伸出车窗，对那几个吓傻了的工人喊了一嗓子：快去找我爸！
2
其实我不是第一次到号子里来，蹲号子倒是第一次。我的狐朋狗友到处闯祸，进号子不是稀奇的事情。我属于跑得快那种，且打群架一般都不会被关，顶多被警察吓唬几句。你想啊，一场群架百十来号人，真要都抓的话，那警察还不得累死啊。
我也很少单挑，不是不敢，是找不到单挑的理由。另外我为人还算和善，下手狠，但在人渣堆里，算宅心仁厚的那种，一般都不动刀子。朋友却有动刀子的，捅伤人的事情屡屡发生。我有时候会去号子里看望被关的兄弟。当时才十五六岁，一般都选择私了，因为我们那里没有少管所，这么小的孩子还不到法定成年的年龄，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处置。
我们当地的号子我第二次来。我高中在外地读，在本地反而算是外地人，因为是农村上来的。唯一一次去号子是跟着我爸捞我哥。我哥老牛逼了，和一帮兄弟喝大了，和当地驻扎的士兵干仗了。当兵的一天到晚没事做，就知道锻炼身体，一身的倒三角肌肉，我哥他们就吃亏了。一天晚上我哥他们腰里别着铁棍，翻营墙进去寻仇。被人发现后军号一吹，一群大兵把几个倒霉蛋围住一顿胖揍，打开大门直接丢出去了。
我哥太嘴欠了，那时候打架输人也不能输面子，他就撂狠话，说，你们等着，下次在城里碰到你们，见一个弄死一个。哨兵耳朵尖，啪地一个立正：报告连长，外面那人说要弄死你！连长也是极要面子之人，这他妈要被人知道了，以后怎么管兵啊！一开大门，把几个人甩上军车，直接拉到县公安局了。
我爸是狱警，跟人家不是一个系统的，虽然都穿虎皮，要办事却要求人。不过认识的人倒不少，去了以后打几个哈哈，就能领人了。我哥挨了我爸一个耳光，就没事了。
回来的车上，我一擦鼻涕，从兜里掏出个馒头，“哥，我给你带吃的了。”我哥没好气：“你那馒头上鼻涕都干成锅巴了，谁敢吃啊。”真是好心没好报，我一张嘴，自己连鼻涕带馒头地啃起来。
我蹲在地上，居然想起这事儿来，还嘿嘿笑了两声。同间看守房里还有俩人，估计是认识，一张口就知道是四川人，俩人叽里呱啦地聊天，但我听不大懂。看见我笑了，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小胡子就跟我搭腔。
“大哥，你也偷自行车啦？”
“偷你妈，滚一边去。”我又好气又好笑。我是堂堂的重点大学大学生，还有不到30天的时间，就要进象牙塔了，怎么会跟这帮没长进的玩意儿关在一起。我当时其实非常害怕，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始终觉得，我应该不会被判刑。你想啊，老子就是摸了两把，也没插进去，也没射出来，这算什么强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