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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蝶夫人

那天,自从古博文走了之后,柳依依的心里就多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她明显地感到古博文对老祖奶奶头上戴的那只金蝴蝶头饰的强烈关注。莫非他认识这只金蝴蝶?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冥思苦想,她也想不出这其中的缘故。从年龄上来说,他们不该有任何的关联,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他们更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说来,这只金色的蝴蝶头饰她还曾戴过一次,并为此挨了一次重罚。那可是她有生以来所挨的奶奶的唯一的一次打。记得那次她是偷偷地从奶奶的宝贝匣子里把那只金蝴蝶头饰拿了出来,美滋滋地戴在头上,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就在这时,奶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老人家气急败坏地一把从她的头上掠下了那只金蝴蝶,并叫她跪下,这一跪就是三个时辰。

打那后,依依再也不敢动奶奶的宝贝首饰匣子了。就这样想着,柳依依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床头的电话筒。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给奶奶打电话了。

电话拨通后,是小保姆玉儿接的。依依又等了几分钟,这才听到奶奶的声音。奶奶太老了,一直由小保姆玉儿照顾着。每一次电话都要玉儿先接,然后把话筒递到她手里。

“是依依啊!孩子,你怎么样?”电话里传来了奶奶的声音。

“奶奶!我很好。我的舞剧已经进入排练期了。”

“好!好!你安心工作,别挂念奶奶。”不知怎么,方才拨电话时,依依还想着问问奶奶那只金蝴蝶头饰的事,可是猛然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也许,这个疑问还是留给古博文来解答吧!

正在柳依依这样想时,古博文的电话打过来了。

“依依,周末有空吗?我想约你到蓝山庄园谈谈。”柳依依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因为她的心里憋了一大堆问题要问古博文呢!

此时,贺兰山已是满山秋色。远远望去,但见层林尽染,时而一片金黄,时而一片绣红,真是满山华彩。

俩人沿着山路走去,一路上泉水叮咚,松涛阵阵,愈发显得山路幽静和深远。古博文不由叹道:“真是山静松声远,秋近泉气香啊!”

柳依依看着绚丽多彩的秋色,心情也欢畅无比。她知道,今天古博文约她出来,绝不是来赏秋吟诗的。这静静的山间小道,不正是揭开金蝴蝶之谜的最好场所吗?她已遵约带来了老祖奶奶的那张老照片。而古博文也带来了他从俄罗斯冬宫博物馆拍摄回的那张金蝴蝶头饰的照片。

从小路上走出不远,再走过一个岔路口,柳依依看到在一棵大松树下,摆着一张白石桌,石桌旁围着四个仿古石墩。古博文在石桌前停了下来。他用手中的一张报纸掸了掸石桌上的灰尘,又掸了掸旁边两个石墩子上的落叶。然后招呼道:“咱们就此一坐吧!”

柳依依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幽静无比,古意盎然,一条小路在远处掉转了方向,又飘向了远方。也许这正是古人在此对弈观天,临风赏月,把酒吟诗的场所吧!不然为何四围只有松声、泉声、鹤鸣声。

“依依,今天我请你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说着,古博文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个珍贵的影集,并翻到了那张金蝴蝶的照片。

初看到这张照片,依依像是中了魔一样,目光被死死地锁定了。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张照片,大叫道:“天哪!你……这是从哪儿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个……”

古博文像是早已料到了她的惊讶,不慌不忙地说:“你把你的那张也拿出来吧。”

柳依依由手提袋里拿出了老祖奶奶的那张老照片,把两张照片并在一起。

他们看到,尽管一张照片已历经沧桑,发黄发暗了,另一张照片还崭新无比。但两张照片上的金蝴蝶头饰毫无疑问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一只金蝴蝶的翅膀是向左飞扬着,另一只金蝴蝶的翅膀是向右飞扬着。

古博文看着柳依依的眼睛,“其实,在你家里看到你的那张照片时,我比你还要惊讶。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我苦苦寻找了几年的东西,竟然就在你的老祖奶奶手中。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这一对金蝴蝶的故事吧!”

柳依依看着古博文,默默地点了点头。

公元1042年,李元昊建国后形成了宋、辽、夏三国鼎立的局面,使当时的局势极为复杂,出现了三国角逐的形势,李元昊一方面采取各种改革措施强国立本,一方面骄奢淫逸,纵情声色。一日,他在贺兰山中打猎时,碰到了一位美貌女子,不觉动了心思。事后一打听,那位美貌女子原来是自己朝内一位王爷的女儿。便千方百计把这位美貌女子纳为妃子。这位女子进宫后,由于能歌善舞,而倍受李元昊的宠爱。有民间传说,说这位妃子跳起舞来会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十分美丽。更有一种说法,说在这位妃子的胸前有着一颗红色的胎记,形若梅花。后来,因李元昊命令全国最好的金匠用纯金为这位妃子打制了一对金蝴蝶头饰。此后,这位妃子的头上就时时戴着这一对金蝴蝶,以至当时的西夏人都称这位妃子为金蝶夫人。

金蝶夫人倍加受宠,这使皇后野利氏十分恼火。她是一个十分有心计的女子,又是一个心胸极为狭窄的女人。当金蝶夫人怀孕后,她千方百计想除去金蝶夫人肚中的孩子,可是屡次三番地失手。当金蝶夫人生下一子后,野利氏又心生一计,在一次与李元昊共进午餐时,她找机会对李元昊说最近宫内人传说纷纷,都说金蝶夫人生的这个孩子怎么看也不像李元昊,倒是像金蝶夫人儿时的一个玩伴。李元昊听了此话后,当即勃然大怒,不由分说,下令斩杀金蝶夫人母子。

这件事被当时正在一旁侍候李元昊的一个小宫女听到了。小宫女平日和金蝶夫人关系最好。于是冒死给金蝶夫人送信,金蝶夫人在宫女的帮助下逃脱虎口,后来辗转流落到青海,并嫁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后来又到了南方做生意。

据说当时,金蝶夫人逃走时宫女曾一把把孩子抢了过去,并对金蝶夫人说,孩子明明是他的他却说不是他的,让他杀死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对他的惩罚。可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金蝶夫人还是带走了孩子。说来也奇了,正当金蝶夫人抱孩子逃走时,一队卫兵已查到了门口,金蝶夫人仗着自己平素舞蹈时练就的功夫,纵身一跳,像只蝴蝶般飞过了宫墙,孩子伏在背上却悄无声息,就这样,金蝶夫人逃出了王宫。在逃出之前,为了谢宫女救命之恩,她摘下了头上的一只金蝴蝶送与宫女。

而事后的故事是,李元昊追杀金蝶夫人甚急,无奈下,这名宫女先是用从金蝶夫人那里学得的仪容术为自己仪容,化装成金蝶夫人,士兵们不辨真假,一顿乱剑将她刺死,她头上的那只金蝴蝶也就落到了皇后野利氏的手中。

听了古博文所讲述的故事,柳依依这才如大梦初醒,怪不得奶奶把这只金蝴蝶当作宝贝,原来是这样不寻常的来历。怪不得在西夏博物馆内,她会有那些奇异的感觉,原来自己的血脉里流淌着的竟是西夏人的血液。难道说,自己真是李元昊的后代?当她的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她的心中便咯噔了一下。说实在的,这个结论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快慰,相反,却使她无端地烦恼起来。她不喜欢这个杀人恶魔,更不希望自己的身体内流淌着他的血液。这个新的发现使柳依依终日郁郁寡欢。

月上柳梢,繁星点缀着明净的夜空,一色碧蓝,纯净安详犹如风平浪静中的大海。依依斜靠在窗前,看着这番如梦幻般的华美夜色,心中却有着说不尽的无限惆怅。一个惊人的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就这样被古博文轻轻地掀开了它神秘的面纱。

悠悠岁月,沧海桑田,自己的祖先竟是这一方土地的豪杰志士,自己竟是绝代佳人金蝶夫人的后代。真是没有想到啊,自己从遥远的南方来到宁夏,当初仅是很偶然的机遇,仅仅是服从学校的分配,仅仅是对遥远的大西北的向往。却没有想到,在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只神秘的大手在牵引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迈向这里。原来,自己的根居然就深深地扎在这里。一种看似的偶然,在冥冥之中,却又似乎蕴含着一种永恒的必然。

过了许久,依依才缓缓离开窗前,她放好了热水,准备洗澡睡觉。当她脱去外衣,再脱去一件柔白色的羊毛衫,剩下的是一件白色镂着花边的胸衣,她轻轻解开胸衣的搭扣。一对丰满精致的乳房顿时露了出来。她的皮肤很白,很细,像三月里的梨花,仿佛吹弹可破,摸上去有着一种丝绸般柔滑的感觉。就在她高耸的双乳的正中,深深的乳沟当中,有着一块暗红色的痕迹。这是柳依依打胎里就带来的一个礼物。这块痕迹的边缘是不规则的,很奇怪地就像是一朵从风中飘过的梅花,在不经意间坠落在那儿。因为那儿太美,太令它留恋,竟决意执意地、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并形成了一朵永不凋谢的花朵。

当一股热流从淋浴器的洒花里像雨点一样飘飘洒洒地落下时,依依的心情才稍稍有了好转。她把一头乌云般的黑发向头顶上挽起,再用一条毛巾挽住。之后,便用一块擦澡巾轻轻擦拭起身子来。当她擦到自己凝脂般的胸前那朵红色的梅花时,心情似乎又阴沉起来。

说实在的,这个从娘胎里就带来的东西,状若梅花,色泽鲜红,位置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双乳的中心。不但没有破坏它的美丽,反而为它增色不少。为了守住身体的这一秘密,依依从不穿低胸的外衣,也几乎不去公共浴室洗浴。所以,就连她最好的朋友也从未发现过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