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腰间,却在手落空的瞬间猛地瞪大眸,诧异不已。
“是我。”黑衣在屋内立定后,打量了宛夜几眼后沉声说道。
宛夜身体一僵,迅速抬眼望去,这个身影,这个声音……
“我姐姐现在怎么样?她在哪?”顾不上自身的安全防护,宛夜迅速上前,抓住男人的衣领就开始不停的摇晃。精致的小脸失去了往常的沉稳,急迫的让男人忍不住微微呆了神。
过了许久,在宛夜激动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之后,男人才松开抓着宛夜的手,微微后退几步:“她很好。你呢?”
“我怎么样似乎跟你无关吧。你只要记得自己的条件就好,五年以后把姐姐还给我。”宛夜冷冷的看着眼前蒙面的男人,发誓在确定姐姐是安全之后一定要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不然难泄他心头之恨。
从来没有人敢威胁她,这个人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
宛夜握拳,暗暗在心里发誓着。
此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以后,除去景宛欣这个姐姐,她的生命中又加入了一个桎梏她所有行动与思维的存在。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只不过嫁进去几天就跟居天桀吵了那么多次架,难道你以为这样还可以安心的度过五年的时间吗?景宛夜,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一直都是这么幼稚的。”男人嗤笑着,虽然看不到脸,但可以肯定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嘲讽的。
宛夜怔了一下,随意也冷冷的笑了:“如果我不幼稚的话,会因为别人而把自己的五年时间荒废在一件莫名其妙的事上吗?如果我不幼稚,又怎么会相信你这样一个陌生人,跟你签订什么五年之约?”
“哈哈哈!”跟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在宛夜说完之后,男人竟爆发出一阵不明的狂笑声。
过了许久,笑声歇止,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眸中却蒙上一层深思的复杂:“只要你熬过了五年的时间,我答应你的时间一定会做到的。五年后,我把她还给你。”
宛夜没有再说话。
近日的她,说的已经够多了。
“你自己保重。”男人扫了宛夜一眼,然后敏捷的从窗前跃下,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夜色中。
待这边人离去后,宛夜从床上起身,趴在窗前探头往外看了一下。然后才合上窗子,再次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
宛夜转身的刹那,窗子底下一双幽深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显然刚才的一切都在他的注视之中。
“公子,夫人,到了。”马车外传来一声恭敬的禀报声。
“知道了。”局天桀撩起车帘往外看去,第一时间发现了位于前方景府门前的一大干人等。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浮现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转身看向一旁的宛夜:“宛欣,到了。”
“哦。”宛夜愣了一下,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迷离的看过去。
“到家了。爹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亲昵的捏捏宛夜小巧的鼻尖,局天桀在车停定以后钻出去,然后对着里面伸出手:“宛欣?”
从车上出来,宛夜几乎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景家家主景清相以及大夫人陈凤音。
虽然之前心里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当对上那两人虚假笑容下的冰冷时,宛夜还是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小姐。姑爷。”打破这一沉寂局面的不是他们四人,而是景府那群早就守候在外的奴仆。
“欣儿?”第二个有些哽咽的声音,是陈凤音。
“娘。爹。”看着眼前脸上带着做作笑容的两人,宛夜扯了扯僵硬的肌肉,生硬的叫出了那两个陌生的字眼。
“欣儿!”陈凤音在听到宛夜的叫声后也同样僵了僵身子,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故作亲密的上前,一把将宛夜搂进怀里。
“居庄主。”景清相则是有些局促的看着宛夜身边的局天桀,脸上下意识的带出谄媚的笑容。
“丈人叫我天桀就好。”局天桀虽然依旧一脸冷淡的神情,但是在景清相叫自己居庄主时还是扬起了一个谦虚的弧度。
“好好好。”景清相连说了两个好字,笑的像一朵绽开的迎春花。
“好了,我们进去再谈吧。可不能在门口让人家看笑话。”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景清相,打量了一下门前街上来往的人群,再看看前面那一排华丽的马车,随后笑眯眯的看向一旁的局天桀:“贤婿我们里面谈吧。”
“宛欣。”局天桀点点头,然后走到宛夜面前,当着众人的面牵起她的手:“我们进去吧。”
一时间,众人愕然。
当然,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
宛夜跟居家的人脸上是错愕,而景家的则是欣喜若狂加慌张交汇的复杂神情。
在陈凤音一连串瞪眼的暗示下,宛夜轻轻的点了点头,才形象的用内力在两腮逼出点羞怯的嫣红。
“夫君。”柔柔的唤了声,然后对局天桀温柔一笑,跟着他走进了景家的大门。
街上人来人往,鱼龙混杂,但很多都是用艳羡的眼神打量着景家门前的那一排豪华马车以及从车上搬下来的礼品。
车木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壁画,车帘是绣金边的上等丝绸,车顶镶着一颗大夜明珠。珠帘上的珠子,颗颗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这种马车,除非是那种真正的大富大贵之家,否则是配不起的。但现在却一次出现了那么多辆,一时间,各种猜测纷纷扰来。
而从车上搬下来的礼品,锦云山庄里的上等丝绸,各种首饰盒装着的精美首饰,还有一个个由仆人拿着的精美食盒。
众人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礼物搬运过程,然后又屏息看向走上车的四人。
过了一会,四人终于小心翼翼的从车上运下来的,竟是一个大笼子。而笼子里面,一只雄壮的黑熊正龇牙咧嘴的嘶吼着。
“这个……”陈凤音被吓的倒退一步,惊恐的看向局天桀。
“这是小婿前日在后山打猎的时候捕到的,岳母放心。这头熊的牙齿已经被剃掉了,而它的爪子也被剪掉了。黑熊的营养价值很高,所以特意带来给丈人岳母补补身体。”
局天桀这边才刚说完,那些看热闹的人眼中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声。
陈凤音得意的扫了一眼众人。景家现在虽然败落了,但是好在景家有个好亲家。有个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做女婿,她害怕下辈子还着落?
与一旁的景清相心有灵犀的对望一眼,然后两人相携着往里面走去。
坐在景家的大厅内,虽然宛夜脸上的表情很冷静,但事实上此时她的心绪却是复杂的很。
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在这里坐着呢。
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波动。
局天桀眼睛也同样闪了一下,但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住了宛夜的手,像是在给予无声的鼓励般。
是为了做戏吗?
看着那双紧握自己的手,宛夜迷糊了。
而在这当头,茶已送上,景清相也开始了所谓的家常话聊天。
“天桀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局促的搓搓手心,景清相看着眼前坐在下方身上散发着浑然天成的贵族气的局天桀,开口说道。
“咦?”宛夜一怔,转身看向身边的人。
“不碍事,丈人实在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还谈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局天桀也是客套的笑笑,但没有给宛夜任何解释。
“宛欣呀,你嫁了个好丈夫啊。”景清相又来了句。
宛夜疑惑的看向身边人,可惜对方只是微笑着,却一直什么都不说。
过了许久,一旁的景夫人才终于开口了:“怎么欣儿还不知道吗?最近家里一直不太顺畅,幸好天桀派人过来帮忙,这才稳妥下来呀。”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局天桀,而宛夜,则是呆在原处没有言语。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嘛?宛夜侧头看着身边人,眼中参入了深思。而景清相夫妇俩,却是一直用种热情的让人发麻的眼神注视着局天桀,好似对方不是一个人,则是一个取之无穷用之不竭的宝藏。
正当宛夜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陈凤音却突然起身,给宛夜丢了个眼神然后对局天桀歉意的笑笑:“天桀,我跟欣儿很久没见了。我们娘俩还有些私房话要说,就先回房了。”
局天桀依旧有礼的微笑着,起身对陈凤音微微颔首。
宛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平日总是很冷漠视旁人如无物的男人为什么会在此时佯装成一幅跟自己关系很好的样子。做戏给谁看呢?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吗?
那抹笑,很假。让宛夜下意识的想要去撕碎它。
但是很可惜,在宛夜准备上前的时候,一旁的陈凤音已经“亲密”的挽住了她的手臂:“欣儿,我们回房,娘许久不见你,可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