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妮子,你还打听到什么了?快说!”关玉婵一听她的话,不禁小嘴弯弯,眉眼带笑的重新坐了下来。
“奴婢还听说,王爷让岳侍卫找了玉匠回来,要给各房夫人做贴身玉器用来压惊呢。还有,大厨房的那个叫迟大头的厨子听说失踪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谁都不知他去了那里。”小丫头像只八哥似地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厨子失踪了。翠莲死了。可曾有人问过我的情况?”关玉婵若有所思的问道。
“夫人,您就放心吧,您的那招鱼目混珠用的天衣无缝。王爷若是查到那天您吃过菊花鲈鱼的话,自然会过来问您,到时候您就可以不着痕迹的告诉王爷是那个笨女人干的好事,藉此还可以轻而易举的撇清自己。真是一举两得。”云舞聪明的回避了关玉婵问的话,顺势喜笑颜开的拍着马屁。
在一旁整理衣物的水儿听云舞的话,不禁轻轻的蹙了一下秀眉,心下也暗暗着急起来。小姐出嫁前不是答应过夫人和老爷,嫁到顺王府后绝不惹事生非的么。可是听今儿这话,她还是有所动作了。若真的惹出什么乱子,那可如何是好。
正说话间,外房的丫头巧儿急三火四的跑了进来,“夫人,王爷正往这边来呢。”
不等关玉婵有所反应,云舞一把抓过了她手中的佩剑赶紧挂好。关玉婵也会意过来,一个侧越翻身,人已经稳稳当当的躺在了床上。她刚躺好,一身蓝色水杉,俊朗炫目的齐天啸便迈着长腿走了进来。
“玉蝉,你这是怎么了?”看到蒙着被子躺在床上的关玉婵,齐天啸微微一愣。
“妾身参见王爷。”刚才还活力四射的人儿,此时已是一副柔兮兮,病仄仄,了无生气之状。
水儿被主仆二人一系列的怪异举动给弄愣了。
“奴婢见过王爷。”站在床边的云舞和坐在桌旁做针线活的水儿连忙齐声请安。
没有理会云舞和水儿,齐天啸疾步走到床边,闷声问道:“你哪里不适,可有让御医过来看过?”
“多谢王爷记挂,妾身已不碍事了,虽尚有些胸闷之感,但相信不日便可痊愈。不知五妹妹现在可好,想去看她,可身子却……水儿,快给王爷上茶。”她佯作挣扎的坐起身子。
水儿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关玉婵,又看看王爷,惴惴不安的出去倒茶了。
“玉蝉,你从何时开始身体不适的?”齐天啸坐在了云舞放在床边的椅子上。
“您生日那天晚膳后,妾身觉得身子有些不适,胸口闷闷的。回到雯琦园后,妾身方记起,想来那胸闷是因为妾身中午吃了菊花鲈鱼晚上又吃了鸡汤之故。幸好那日的菊花鲈鱼妾身吃的不多,白白虚惊一场。只是,让王爷您费心了。”关玉婵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简直快要奄奄一息了。
“这么说……你也知道菊花和鸡肉为相克之物?”齐天啸颇感意外的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但凡习武之人,都会稍通医道。妾身以前习武之时便已知道,此二物为相克之物,不可同时食之。没想到这众人皆知之事,妾身竟会误犯,真是大意了。”关玉婵,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慢,以便齐天啸可以听出其中玄机。
齐天啸果然没令她失望,“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有很多人都知道?”此言正中关玉婵之下怀。
“这等相克之物,凡是学厨艺之人,焉有不知之理。王爷应该好好查查大厨房里主厨之人,身为王府主厨,岂能犯这等低劣之错。王爷千万不可放过此人,一定要为五妹妹讨回公道才好。”关玉婵声情并茂的说道。她的话说的字字合情句句在理,就连精明如斯的齐天啸都不由自主的相信起她的话来。
“除此以外,可有谁还知晓此事?”直觉告诉齐天啸,关玉婵所说的那句众人皆知里的众人,绝对不会仅限于厨房的那些厨师。
“这……王爷您还是不要问了,玉蝉实在不知这件事当讲不当讲,所以,请您就不要再问了。”平日里在人前向来娇憨可爱又不拘小节的关玉婵,此时却是一副愁眉苦脸,左右为难之像,此等摸样,焉有不引起齐天啸注意之理。
“本王让你说,你就尽管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本王岂能因你一席话便去诬赖好人不成。”
“王爷,您让玉蝉此时说出来,岂不是要玉蝉为难么?玉蝉若是说了,恐会为此掀起轩然大波。若是不说,玉蝉心下也颇为疑惑,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五妹妹。王爷,玉蝉到底该怎么做才是,如何才可两全其美矣?呜呜。”素日爽快之人,偶尔哭将起来,更是梨花带雨让人动心。
关玉婵此时是万般委屈声泪俱下,一半是假装的,另一半却是因为齐天啸从固城回来后对她的冷落,让她不禁悲从中来。
虽说自己和关玉婵成亲已久,可在像这般在自己面前哭泣,她还是首次。齐天啸手足无措的看着关玉婵泪流满面,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劝慰。无奈之余只好起身坐到床边,柔声说道:“你若不愿说,本王爷不会勉强与你。只是你向来嫉恶如仇,又是此次受害之人,为何不协助本王将那做恶之人绳之于法,却在此啜泣。”想不到齐天啸磁性的嗓音原来还是治眼泪的特效药。
“妾身也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况且,那日只是我和云舞的无心之谈。虽然当时姐姐经过确有听到,但并不代表姐姐会真的那么做。妾身此话一旦出口,定会造成王府各房大动干戈,最后受累的不还是您么。再说二姐姐平时待我如同亲姊妹,我不相信她会对我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她不是那种人。”言毕贝齿轻咬娇唇,螓首一扭,香肩一偏,关玉婵抽抽搭搭,有气无力的就将娇躯贴到了齐天啸的宽肩上。
午饭后,齐天啸,文斗启与岳文开三人齐聚龙啸阁书房。岳文开将一只蝶形指环躬身递与齐天啸,齐天啸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随后又将之递与文斗启。
“文开,你那面可有所斩获?”齐天啸坐到桌边,示意二人一同入座。
岳文开略有迟疑后,还是依言坐了下去。“回王爷,您让属下差的事情均有眉目。迟武新归家之日,王府出门的一共有十七位,其中女的四个,但有三个在傍晚酉时前便回了王府,只有二夫人身边的夏桐出去后一直未归。更巧的是,几天前夏桐和宋妈都曾经找过翠莲。具体为的什么,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除她二人以外,还有谁找过翠莲?”不知为何,齐天啸总觉得事情好像进展得太过顺利,中间仿佛漏掉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除她二人以外,好像别无他人。”岳文开肯定的说道。
“斗启,你那边呢?”齐天啸看向正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的文斗启。
文斗启轻抿薄唇,儒雅一笑,随即说道:“我查的结果也一样,所有矛头均指向二夫人。银票是从二夫人那里流出去的。下人中略带胶州口音之人唯有夏桐一个,而且夏桐的手指上,便有这样一枚蝶形指环。会江南苏绣之人有十来个之多,这其中也有二夫人房中之人。只是……这蝶形指环,怎生这般眼熟?”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枚指环。
“文开,去查一下夏桐的背景。”岳文开依言行事,齐天啸俊逸的脸上却依然阴云密布。“斗启,事情这般顺利,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的确奇怪!我现在只想知道,究竟哪根针才是夏桐所用之物。”原本盯在指环上的凤目陡然睁大,随即恢复如常。
“事不宜迟,现在我们便去栖凤阁。”霍然起身,二人疾步向栖凤阁而去。
栖凤阁内
梳着流云髻,穿着一身水色长裙的二夫人李纤若,正无精打采的靠在躺椅上看着齐健超写毛笔字。
齐建超是李纤若和齐天啸的儿子,已经八岁大的齐建超长十分酷似李纤若。一张小脸俊美绝伦,乌黑茂密的头发用一根玄色发带紧紧收起。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高挑细长的凤目,高挺的小鼻子,薄薄的嘴唇让他显得异常俊美。尤其是那双细长的凤目,让他的俊美又平添了几许妖媚之气。
入的门来,齐天啸面色冷冽的看了李纤若一眼。因看到齐建超在座,他便将抑意欲发作的怒火隐忍了下来。
“爹。”孩儿给您请安。“放下手里的毛笔,齐建超躬身请安道。正在写字的他背对着门,居然能听出齐天啸的脚步声。
不知为什么,齐天啸只是淡淡的从鼻腔恩了一声,并没太大的反应。
超儿,到你自己的书房去,娘有话要和你爹说!李纤若亦看出齐天啸的神色不对,赶忙起身,收拾起齐建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