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就着她指着的地方轻轻的给她揉着,另一只手拍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好一会儿后,莫非动了动身体,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好些了吗?”莫云知道她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脾气,柔声笑问。
“恩。”莫非乖巧的点头,动了动身体,却不小心将他本就比较松垮的睡衣撩开了一些,看着他胸口的伤痕,一怔,手慢慢收紧,连带着,抓紧了他的手。
“怎么了?”莫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松开她的拳,“还不舒服吗?”
莫非摇头,抬起脸幽幽的看着他,手从他宽厚的掌心挣脱出来,爬上他的俊容,察觉到他的退缩,另一只手也攀住他的肩,不让他逃避,注视着他,纤细的手指穿入他的发间,摸着他金色的头发,果然,和她的一样,也有着油湿。
“大哥,你也不舒服是不是?”她难受的问道,心沉沉闷闷的。
她在外面两年,还能忍受过一些事了,可是他那样洁癖的一个人,从没与受过这样的罪,却因为她而必须受这样的苦,这么多天了,还哄着她,自己什么都不说,其实他比她还要难受吧!
自责涌了上来,莫非忍不住的埋怨着自己,埋怨她竟然没有察觉过他的感受,只自私的想着自己怎样的不舒服,都要他来哄着自己,却忘记了,他也因为她而同样在后脑勺缝了针,同样头不能碰水。
为什么每一次他能想到她的心情,可她却总是后知后觉呢?在爱情上,不是只有一个人的体贴就够了的,他也需要她的关心和体贴,只是他从来不说。
“没关系。”莫云淡笑,眼神不自然的闪了闪。
所以说,在这一点上莫云和莫非还是一样的,两个人都是那种只愿意想最完美的一面示人的人,也可以说,莫非在这方面的执着就是来源于莫云的影响吧。
“大哥,你好傻你知道吗。”莫非语气埋怨着,但眼底却是闪闪的心疼。
他怎么不傻,明明自己也不舒服,却傻得什么都不说,最先考虑的永远是她,这让她怎么不心疼?
“只有对你,我希望自己更傻一点。”莫云摩挲着她的唇,深切的说道,脸慢慢俯下,吻住了她水晶般的红唇。
莫非红了脸,像是发烧一样的烫热着,却仍是顺从的闭上了眼,承受着他的吻,感受着他的吻从温柔变成掠夺般的激烈,她的呼吸被他所吞没,五官被他汹涌的感情所湮灭,理智从脑海中消失了,身体轻飘飘的,只觉得浑身发软。
她环着他的脖子,无力的攀附着他的身体,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际,他却陡然抽离了身。
“好了,睡吧,不然明天起不来了。”莫云稍稍停了下,平稳了呼吸后,摸着她的头说道,语气柔和极了,就像个单纯的尊尊诱导着妹妹早点睡觉的好哥哥。
这变化太快,莫非反应不过来,还懵懵的,傻傻的看着莫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似乎有种什么东西从混沌中飘过,只是这个时候的她捉不住。
那晚以后,莫非没有再喊着头痒了,就算真的很难受,她也不说,只是紧紧的抱住莫云,两个人就像互相吸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彼此共存的小兽一样。
那几天,他们都不喜欢出门,也不喜见人,连林嫂也见不着两人的面,每次上来送饭菜也是送到外面客厅,然后等晚上送晚饭上来的时候,再将之前的盘子收走,卧室的门始终紧闭着。
自然,莫非也没有见莫翼,即便他身上流着她的血,也只是嘱咐着林嫂好好照顾他。
大概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吧,纵使知道莫翼是她的骨肉,但在不经意的选择中,她却更倾向了莫云,她能在莫云的面前展露一切,包括哪些她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一面,她也只有在他面前才能那样的坦然展开。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是,却忘记了反面的,只能真正在意的人,入了心的人,才能够将所有的一切展露于人前,就如同,我们不会对陌生人发脾气,却会在烦闷的时候和自己的亲人吵嘴。
莫云,是已经彻底融入了莫非的骨血吧,即便这个时候,莫非还在成长中,但至少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也算是莫云二十几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吧。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虽然后脑勺还不能受到压力,以免伤口在这个时候又裂开,但只要小心一点,洗头发却不成问题了,这对于莫非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过莫云对于下人一点也不放心,怕她们还是会弄伤了她,对于莫非自己就更不放心了,她太会忍,只怕真扯痛了伤口,她也不会吭一声,所以,莫云亲力亲为。
打了水,测好了水温后,才让莫非躺睡在舒服的躺椅上,给她洗的头发,不管是水温,还是手的力度,莫云都把握得十分到位,很轻很柔,唯恐弄痛了莫非一丁点,那样的细致小心透过肌肤的碰触,传入了心底,每一个碰触都变成了催人落泪的甜淡幸福。
她记得那时候听苏妈妈说过,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在你年老色衰的时候,那个一路陪着你走下来的人还在你的身边,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在公园里慢步,那种平凡的温馨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走到那一天,体会苏妈妈说的那种幸福,但是,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这一生就此结束也够了。
“大哥。”莫非轻唤着,声音带着点沙哑的味道,就像刚睡醒那会儿的嗓音,沙沙的,十分的好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头刷过,酥酥的。
“恩?”莫云正为她清洗着头发的泡沫,为了不牵扯到她还脆弱的伤口,他不敢用水直接冲,都是用手捧着水十分小心的为她冲着泡沫,听到她的声音,分神随意的应了声。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她睁开眼,笑着,幸福的喟叹。
“傻瓜,怎么突然说这些?”莫云手一顿,看了她一眼,心软暖了好几分。
“因为我最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如果这一辈子我没有遇到你,我会是什么样子。”莫非复又闭上眼,弯唇,像是自嘲的笑着,笑着自己的感伤和多虑,声音和呼吸一样的轻而低。
“有人说过,一个人的人生再完美,也只是半圆,另一个半圆则在那个命中注定的人身上,每一次想到这些,我就会好怕,不是怕我的生活可能会像普通女孩子一样的平凡,而是怕,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成圆。”
如果没有大哥,没有二哥,她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和欣儿一样吗?平凡而寂静的活着,活着会遇到一个喜欢她的人,然后相爱,结婚,平凡的走过这一生?
她不知道,因为她不知道,若是没有大哥,她又会是怎样的个性,怎样的一段人生。他总是骄傲的说,她是他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其实说的更透一些,她就是第二个他,灌注了他的心血和思想的
“傻瓜,我们注定要相遇的,因为我们是彼此的那半个圆啊!”莫云笑,弯下腰,温热的唇如羽毛般落在她的唇上,“所以,就算我们是在世界的两端,我们也终究会相遇,这是我们的命运。”
命运吗?莫非睁开眼,看着他慢慢的离开自己的唇,看着他晶灿幽深的蓝眸,说不出的热流在心田间徘徊,泛滥,她抬起手,碰触着那张脸,那样柔,那样轻,复杂也释然。
“是啊,因为你是我的那半圆。”不是亲人,不是哥哥,只因为他是她的那半个圆。
“非儿……”心震了震,莫云面露无奈苦色。
你可知,你这样的神情,会让我多想就此不顾一切的要了你,疯狂的将你嵌入我的身体里。
莫非也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闪而逝的欲望之火,浓郁而炽热,却也消失得很快,彷佛从未出现过,然后在她还未晃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直起了身。
“别想太多了,好了,我帮你冲干净泡沫,不然水凉了,你会感冒的。”他点了点她的鼻子,温淡的声音充满了宠溺和柔和,却也太过理智,理智得让那迷离的暧昧瞬间消散。
心凉了一下,莫非静默着下来,没有接话,莫云亦不再开口,空静的浴室里只能听见水声,哗啦啦的,一寸寸浇熄了她心中的热度。
这是第二次了,那天晚上果然是刻意的,为什么,大哥。
洗完了头发,身上总算是清爽了,可莫非的心却莫名的沉闷了起来,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好像又一直无形的手紧抓着她的心脏,很紧很紧。
莫云怕吹风机的风太强,会弄痛她,只帮她将前面和两边的头发和垂下来的发丝吹干了,后面并没有动,不敢动。
给她整理好后,莫云便自己去冲洗头发了,本来莫非是想说她帮忙的,可是莫云拒绝了,抱着她去阳台上坐着,让头发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