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人生有很多条生存的途径,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读大学、研读硕士、博士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的家人过上好日子,让我自己从此脱离贫穷。那我今天做到了。我用我所学的知识,所拥有的才华,改变了我家庭的现状,改变了曾经的饥寒生活,这足矣了。佛家常说:知足者常乐。人心不足蛇吞象,何必让生活玩弄了自己,把自己折磨得身心俱疲呢。”
“听起来是如此的堂而皇之,可为什么我听你这么说感觉贼拉虚伪呢!”张通说完沉默半响又道:“梦儿,你做错了一件事情,你知道吗?”
“呃?”水梦一愣。
“你为了这样不值得的男人,而放弃了与你有着四年甚至八年友情的同学们。你甚至连一个消息都吝啬传递给我们。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值吗?”
“张通……”
“梦儿,我希望你能够来一趟北京。一是见见这些同学,大家聚到一起聊聊。二是我们谈谈关于《爱在千禧年》这部片子的拍摄问题。你不是在你的个人感言里说了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让自己小说的主人公走上银屏!”
“恩哪!我特别希望呢。嘿嘿。所以说啊,张大导演,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是你的文章写的好,这样的戏不拍浪费了艺术。”张通笑着道:“来一趟北京吧,我们具体谈一谈。”
“说实话,我很不想去北京。更何况我现在赶着结稿《道亦有道》。”
“过来一趟吧,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难道就真的不想见见我们吗?要不这样吧,我答应你,等你到北京后我送给你一台笔记本。”
“笔记本又不能上网……”水梦嘀咕着。
“再送你一张包年的无线网卡,你到北京的日子,也可以不间断你的写作,这总可以了吧?”
“这诱惑力老大了。哈哈,大导演就是慷慨。不过我要最贵的。”水梦大笑着,这些同学真的是她最难舍弃的友情。
“嘎嘎,准备何时来呢?”张通笑了,听到水梦的笑声就知道她同意了。
“明天我到车站去看看票的问题。”
“怎么不现在去?”
“现在……也是哦。我回家取车,然后去车站看看吧。”
“好的,到了车站,买好票告诉我,到北京后我去接你。”
“好的。先挂了?”
“88,一会电话。
“88”水梦挂断了电话信步向家里走去。
说实话,她还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他们了。更何况张通那句话说得也对: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而放弃了这么多好哥们,不值!她忽然又想起一句流行语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似乎还真不值!嗯,真的不值!
水梦回到家,看到欧阳妈妈和欧阳爸爸正在院子前院那小花坛里栽种青菜种子。(东北人的习俗,到了夏季,都喜欢吃蘸酱菜,那香菜、臭菜、生菜、苦苣,大葱,均是东北夏天餐桌上常见的,洗上一大盘蘸着东北人自己做的豆瓣酱吃,别提有多美味了。)
欧阳妈妈看到她满脸喜庆地回来,停下手里的活问道:“你咋了?像捡了钱包一样呢。”
“不亚于捡了钱包呢。”水梦笑着抱了一下妈妈。
“彩票中奖了?”欧阳妈妈又夸张地说着:“不对呀,你也不买彩票啊。”
“……”水梦翻了一下眼睛,无奈地看着她:“我最亲爱的妈妈,是我的小说,快要被拍成电影啦。”
“啊真的啊。我就说嘛,那些导演怎么还不选我闺女的小说。我闺女可是博士呢。”欧阳妈妈骄傲地说,之后回身道:“这消息听起来比彩票中奖好听多了。”说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盛水的瓢道:“那什么,你的小说拍电影,我能不能演个角色。”,
“你演叫花子吧。”欧阳爸爸站起身走下小花坛道:“你就演叫花子吧,不用说话。哈哈”
“一边去,就凭我,怎么也是叫花子他老婆啊。”
“……”欧阳爸爸翻了一下白眼,无语!继续返回去栽种他的青菜。
“……”看着这对耍宝的老人,水梦笑了笑道:“爸、妈,我去下车站,看看有没有车票,这两天要去一趟北京。”她边说边朝车库走去。
“恩?去北京?”欧阳妈妈闻言跟在水梦身后问道:“去北京干什么?”
“看中我小说的电影公司在北京,他们邀我到北京去面谈。”水梦看着跟在身后的老妈,耐心地解释。她知道,妈妈担心她,怕她到北京会遇到一些不快的事情。
“哦,那我陪你去吧。”欧阳妈妈说:“我也想去北京溜达溜达。”
“不用的,我过去谈完后就回来了。您去了还要多一笔开支呢。”水梦笑了笑。
“那怕什么呢,你又不是没钱请我住宾馆。”欧阳妈妈坚持自己的想法。谁说女儿没钱带她到北京去玩,她跟谁急。
“好了,老婆子,你回来吧。”欧阳爸爸喊住了前行的太太:“你赶紧把水给我递过来。”
“喊什么喊,我就去几天,你害怕没饭吃啊。”欧阳妈妈回过头来,凶巴巴地说。
“我有钱可以自己买着吃。”欧阳爸爸讪讪地说着:“你走了,昊宸和昊月谁看着?”
“你不是人啊。你不能看着啊!”
“那他们也不听我的啊。”
“不管,交给你了。我要去北京。”欧阳妈妈瞪了老伴一眼,回过身正巧看到水梦开着车子出来,忙走上去敲着车窗。
“怎么了,妈?”水梦摇下车窗问。
“你买两张票,带我去溜达溜达。”欧阳妈妈嘿嘿笑着。
“妈,你别捣乱了哦。我以后再带您去,这次是去谈事情。好了,我去看看票,您别忘了给爸爸做饭哦。”
“我饿死他。”欧阳妈妈佯装生气地端着水盆走开了。
水梦笑着摇上了车窗,把车驶离了小院。她的这个家总是洋溢着一种浅浅淡淡的幸福。妈妈、晓晓还有那懒得使用脑子的姐姐,都是一些思想单纯的女人,而她们各自的男人,又都深深地爱着她们,这更滋长了她们的性子,使她们无形地成了家里的霸主。
水梦将车速放缓在三四十迈,徐徐地向前爬行着。究竟该不该去买票?该不该离开这温暖的巢,去追寻那刀光剑影的岁月!也许,离开了这里,便注定今生不能长眠于此了。也许,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她旅途中偶尔停留的站台了!
而那里的生活,还是自己想要的吗?离开了这个家,便注定了漂泊。常言道商场如战场,离开这个家,便注定她又开始了血光生涯。那是她想要的吗?答案怎么如此不明确?
嘎吱,水梦将车停在了路边,坐在车里抬头看着天。宾水的天是那样的蓝,那云似乎棉絮一般叠加着,摆出各种不同的仪态。她忽然想起了北京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很少能看到蔚蓝色。潮湿与人口密集而形成了低气压,生活得久了常有一种莫名的压力沉淀淀地搁在胸口上,移转不得!
叹了一口气,她缓缓地摇下车窗,头还没有探出去,那丝清风已经钻了进来。随着风漂进来的,是那刚刚开始滋长起来的青草的味道,里面还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切,那北京的空气里,满是汽车的尾气,哪来这么清甜的味道啊!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看着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又是北京的电话号……。
“你好。”
“你丫没良心的东西!是不是把我们都忘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呃……兰子,那什么,你别这么大声,我的耳朵被你震聋了啦。”陆雪兰,大学时睡在自己上铺的“兄弟”,爽朗的个性,野性时尚的外型,在校的时候虽然成绩拉后,但人际关系却是好得不得了。现就职于央视国际传媒中心,是一名记者,她的朋友里不乏商业钜子、企业精英、包括政府要员,却也有很多三教九流之辈。
“你还记得我是谁啊?哎呀我的上帝啊,这可真难得啊?”兰子微微尖酸的口气里,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呃,哪能不记得呢,你可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啊。”水梦涩涩地笑了笑。
“哎哟,真难得啊。你竟然还真记得我是谁哦。”
“瞧你说的。”水梦笑着道:“张通的嘴巴还真大哦。”
“咋的?听你这意思,他不告诉我才是正确的呗?”
“呃……不是……”
“我告诉你,我只给你两天时间,你丫今天就买票,明天就给我滚过来!”
“呃……兰子,你在哪呢?这样大喊有失你的淑女身份哦。”水梦揉揉酸疼的耳膜。
“大街上呢,咋的?”
“你小点声,我能听见,不要这么凶嘛。”
“凶?我这是温柔的了。明天能不能到,说!”
“那什么,我还没到车站,不知道有没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