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猊峰上突然响起急促的钟声,整个山寨顿时喧腾起来,各个寨楼里的寨卒都拿着刀剑弓弩跑了出来。明羿见形势不对,不知是哪里惊动了寨里的士卒,也顾不及暴露与否了,与暴龙迅速的上弦换箭,连射杀了六七个寨卒,那些寨卒也发现了蹲伏在箭楼下面射暗箭的明羿两个,十几个寨卒吼叫着向悬崖石墙这边冲过来。
这时攀上崖顶的加上明羿只有四个,后面的三百梁军才刚开始攀爬,明羿一箭射翻已近冲到面前的猱族,将弩往旁边一丢,拔下箭楼桩脚上的短剑,向着寨卒迎上去。一名冲得最前的猱类挥斧向明羿当头劈下来,明羿身形微微一偏,弓身半蹲,短剑从猱类腋下刺了进去。
明羿同暴龙及最先攀到峰顶的两名督护军站成一排,冲上来的清风寨寨卒接连被刺倒了十多个,石墙后又有两名蜴族攀爬上来,举弩便射,连射翻两个凶悍的寨卒;明羿一剑刺入一个猱类的颈下,回头喝道:“上箭楼!”
那两蜴族督护军应了声是,背起弩向箭楼上爬上去,清风寨的士卒更多的冲向南面的石墙,明羿等死死抵在箭楼前面,左砍右劈,已是全身浴血,也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突然,明羿旁边的猱类督护军被一箭穿胸,无力的倒向地面,正有两名督护军兵士刚攀上来翻过石墙,拔出短剑迎上去补位,险险抵住兽群般咆哮的敌人。明羿急向箭楼上吼道:“别管下面,射对方弓弩手!”
伍晖从自己的寨楼里提了柄鬼头刀冲出来,十几名寨卒正围往南面石墙边的几个梁军厮杀,不想才不过片刻,最先围上去的寨卒就被杀倒了一半,伍晖抓住一个身边提着弓箭的蜴族喝道:“带五个弓手,上寨楼上攻敌。”那蜴族慌忙提着弓箭往寨楼跑回去。
虽然不断的有寨卒冲向石墙边支援,石墙边倒下的寨卒尸体仍是增至二十多具,数十名寨卒竟然被几个梁军杀得近身不得。而石墙后的梁军仍在陆续攀爬上来。伍晖提着鬼头刀拨开堵在前面的士卒,向暴龙扑去,这时正好一个背着劲弩的梁军蜴族攀上石墙,见伍晖气势汹汹扑上来,站在石墙上急取箭上弦,一箭向伍晖面门射去。
伍晖咆哮着冲上前挥刀斜劈暴龙,不料被那一箭正从口中射入,撞碎了两颗猱牙,由耳后穿出来。伍晖手上鬼头刀顿时偏了准头,暴龙趁机一剑挑上去,直取伍晖咽喉。伍晖身后有个喽啰,突见伍晖耳后竟暴出血淋淋一支箭来,大惊之下忙抓住他腰带就往后拖,暴龙这一剑也刺了个空。
这些山寨里懒散惯了的喽啰打些地方官军还行,哪里是督护军里精选死士的对手,几十个寨卒尸横在地下,攀上峰顶的梁军也越来越多,而伍晖被一箭射中面门拖了下去,也使得清风寨兵卒军心大乱,明羿趁势率着攀上峰顶的二十多死士就向山寨里杀去。
局面稍得松懈,几个梁军又在箭楼桩脚上牢牢绑了几根长索,垂下山崖去。明羿冲进乱了阵脚的寨卒间,只见从寨楼后赶上来的一名蜴族异常敏捷勇猛,两刀就砍翻了一个梁军,又揉身扑向另一个梁军,刀势疾猛,逼得那梁军连退数步;明羿戮翻一个人类的寨卒,快步向那蜴族迎上去。
蜴族见明羿冲上来,翻手一刀劈向他颈侧,明羿头一侧避过疾冲两步,手中剑斜斜向上一挑刺入蜴族腋下,迅速又将剑抽出来一旋身反刺入那蜴族的腰间,蜴族软软的跪了下去,眼望着他,气若游丝的道:“明羿?”
明羿却听得清清楚楚,定睛细看他,惊异道:“富良?你怎么在这里?”
富良面部痛苦的扭做一团,跪倒在地上,右手的长刀早掉了,左手撑着地面,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以为,离开了角斗场,再也不用和奴隶们厮杀拚命了,呵呵。”
后面一阵沉重的喘气和脚步声冲了近来,明羿猛伏身向后一个扫堂脚,后方扑上来的猱类被一脚扫倒,倒下去的身躯正撞上明羿接在下面的短剑,从他后背直透出胸口,一口血水从他口中喷出来,好似血泉。
明羿咬着牙将猱类沉重的尸体往旁边一推,奋力拔出剑来,转头喝问道:“还有谁在这里?”富良却已经全身伏到在地上,口鼻下淌出一滩血沫,躯体抽搐着答不上话来。
山崖下更多的梁军攀上崖顶,石墙边两个箭楼上寨卒尸体已被掀翻下来,六名梁军弩手占据了箭楼,还有数名梁军持弩立在墙头上,与空中的翼手族和寨楼上的弓弩手对射。那些空中俯攻的清风寨翼手族也用弩俯射,虽有数十员之众,飞行盘旋中却不如站在实地上的梁军准头好,不过半晌就有十几员中箭掉落下来。
箭楼下十几名梁军,死死挡住不断涌上,几倍于己的寨卒。几百名冲出寨楼的清风寨卒在狭窄的山寨里混乱不堪,倒是那些已攀上崖顶的凶悍督护军身边给杀出一片空地。
面门中了一箭的伍晖被属下拖出战团,怒吼一声转身推开拖住他的寨卒。他脸上半截箭尾还在嘴外,大半截箭身从他耳后穿出,却是极幸,不算大伤。伍晖舌尖将口中箭杆往旁边顶住,口中大牙猛合就咬断了箭杆,手抓住耳后的箭身往外一抽,咬断的箭杆从耳后拔了出来掷在地上,一口将嘴里的箭尾吐出来,又狠狠往地上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碎牙,挥刀再向梁军扑上去。
明羿近身挥剑刺入一个持长枪人类的下颌,也不拔剑,直接抓住那人手中枪,一脚将他踹了开去,长枪疾点,又有个蜴族倒在他枪下;明羿望见伍晖在战团中气势汹汹,锐不可挡,挺枪便向伍晖那边杀过去。
伍晖手上鬼头刀沉猛势大,他面前的梁军抵不住,地上瞬间多了两具梁军尸体,已直接与战团中的暴龙对上,清风寨卒趁势欲将这团十几名梁军围歼。
暴龙持短剑与他对战,疾刺他肋下,伍晖却不避不闪一刀就向海龙肩上砍来,海龙那一剑正刺在伍晖腰上,却刺不进去,大惊翻身,肩上仍是中了一刀,倒是偏闪得快,伤得不重。
明羿长枪连劈带挑,戳翻四个寨卒杀将近来,伍晖本砍得暴龙步步后退,突见明羿舞枪逼近,急转身对付明羿,却不避不闪任他一枪戳在腹上,只戳不进,伍晖狞笑一声巨掌抓住明羿铁枪,鬼头刀猛向明羿头颈劈下来。
暴龙见机,立即全身贴地一滚滚到伍晖身后,短剑如毒蛇般迅疾狠狠插入伍晖膝弯。伍晖腿后巨痛,脚一软跪了下去,刀也偏了准头;明羿迅速松了铁枪,抽出腰间匕首扑上去,伍晖一把抓住明羿匕首,暴龙翻起身来,又是一剑从伍晖颈侧直刺而入。
当短剑抽出他的身体的时候,伍晖身子一歪双膝都跪了下去,颈侧的血如瀑布般淌下来。暴龙挥剑刺倒两个拚了命冲上来的寨卒,明羿抓起铁枪戳穿一个不要命扑上来的猱类,余光瞟见伍晖竟抓着鬼头刀摇摇晃晃欲站起来,明羿不暇多想,回首一枪戳在伍晖颌下,直从脑后贯通出来,抽枪一摆,正扫在一个冲上来的蜴族,将那蜴族撩翻在地,又一枪补在他肋下,了结了性命。
这一刻,明羿发现原先奋死争先的寨卒渐有溃散之态,心中顿时明白,猛喝道:“伍晖已死,协从不究!”
山寨间有些寨卒见势不妙,开始向山寨外逃去,还有些寨卒则更加疯狂的冲上来,山崖下的督护军已是过半攀上了崖顶,在凶悍的督护军面前,清风寨卒的尸体一具具倒下,大部份寨卒四散逃窜。
梁军完全占据上风时,明羿无心赶尽杀绝,喘了口气柱枪立在寨楼前空地间,也不追赶。山寨前的寨门早被打开,除了被拦在寨内的寨卒,能跑的都从寨门这边或是翻爬寨栅逃进了山里。一个猱类逃到寨门前却不急跑,转身瞪眼望着明羿。明羿也察觉到这猱的怪异,定睛望去,心底一惊,这是和他一同到卫京参加全国角斗的惊龙寨后补角斗奴狴鲜,竟然也在清风寨里。
狴鲜见明羿望见了他,头一扭从山寨门跑了出去,明羿怔怔的望着寨门,山寨内的寨卒逃散了大半,余下数十名逃不掉的,被杀得或重伤垂死,或尸横崖顶。
明羿怅然四望,走到伍晖的尸体旁,这个猱类极其勇悍,死了之后整个清风寨的抵抗几乎瞬间崩塌,明羿猜这个就是匪首;想到这猱先前颈下中了一剑,仍能摇摇晃晃爬起身来,明羿心里疑窦顿生。
海龙本来一剑刺在伍晖颈侧,已是致命的伤,不知什么时候一片暗黑色的甲状物覆盖在了颈侧伤口之上,尸体衣物之下还有微微的蠕动,不知是何物。
明羿蹲下身来,伸手轻轻撩开他领口来看,见那甲状物一直延伸到颈下,似是活物正微微起伏蠕动,像要脱离这个身体。明羿正皱眉细看间,这层黑甲突然一弹而起,明羿猛然间被吓了一跳,抽手不及,已被那物紧紧粘住,与尸体连在一起,扯住手臂生痛得紧,明羿又急用左手想将右臂上的物质撕下来,不料痛入心髓,额上也渗出黄豆大的汗珠来。
那甲状物已是深植入明羿手臂皮下肉中,还在一点点从尸体上向明羿手上挪移;周围的军士也俱不知所措,吓得呆若木鸡。
海龙见状,抓住明羿手臂,帮他掀落臂上蠕动的黑甲,那黑甲似是被掀起些许,却连着掀起下面鲜红的血肉来,明羿惨叫一声,头上豆大的汗滴直向下落,海龙只得停手;明羿吼道:“拿剑来,把这条手砍了!”
海龙略为犹豫,快速从腰间拔出剑,咬牙正要向明羿手臂斩落,旁边一个督护军猱类猛冲上来抓住海龙手腕:“大人且慢!”
明羿怒道:“快砍,爬到身上就无计可施了!”
猱类死死抓着海龙手腕,焦急的向明羿道:“这软猬是护体的圣物,对宿主无害砍不得!”
明羿咬牙望着正缓缓从他手臂向身上蠕动的怪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更密了:“确实无害?”
猱类抓着海龙的手略松了松,却仍不敢放,说道:“这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珍兽软猬,大人不要动,给它慢慢爬上来,寄生后是可以受宿主控制的。”
猱类又转头看看地上的尸体,说道:“这一枪戳透了他的后脑,不然有软猬修复伤口,他还不一定会马上就死。”
软猬明显越来越快的向明羿的身体上蠕动,明羿能感觉到它的机体在慢慢的侵入自己的皮层下,虽然内心强烈恐惧,但这督护军士的话他半信半疑,心底也开始暗自推测,既然匪首能让它寄生在身上,而且他看见对方在颈侧被刺了一剑后仍然能站起身来,那么寄生在自己身上应当也无害;想到这层,明羿微喘着气,心里稍是安定下来。
认识软猬的督护军猱类也蹲了下来,一面静静观察软猬的活动,明羿问:“你叫什么名字?”
“仁勇校尉,胡轶。”猱类简短的答,又看了片刻,开始向明羿说明软猬的来历。
“这物名为软猬,乃是一种寄生生物,据说从海外一个叫亚阑的地方流传而来,大陆上极为稀罕。”胡轶定定望着软猬的动静,软猬已是攀上了明羿的肩头,向着皮甲内的胸口侵入下去。
胡轶缓缓继续道:“软猬自己的行动能力有限,主要依附在宿主身体上存活,能通过神经连接与宿主心智相通,随宿主的意志在体表硬化成甲胄,还能迅速修补身体伤处,在宇宙空间也保持短时间的生存能力。当软猬与宿主共生时间久了之后,软猬对宿主有了足够的信任,也会依宿主意愿脱离身体,暂时以个体的形态脱离宿主短期存活。”
软猬慢慢完全脱离了尸体,从明羿的手臂爬到了明羿身体,在明羿的衣甲下,覆盖住了明羿的几乎大半的上身,明羿感觉到手臂与尸体的拉扯力突然消失,猛的站起身来,从尸体边连退开几步,看着自己的右手,一层黑色的硬甲覆盖在他手臂上:“那就是说它一时半会不会离开我的身体?”
“是的。”胡轶平静回道:“你可以用意志控制软猬慢慢转移到身体的要害部位覆盖,寄生时间足够长后,它感受到你的思维完全信任它不会离弃的时候,它才会依你的意愿偶尔脱离身体。”
明羿本来身着皮甲,那软猬硬挤进去之后,明羿被压迫得几乎憋不过气来,只好让军士为自己把外甲卸了,再宽衣衫检看,只见胸背及整个右臂已被一层暗黑的硬甲覆盖着,一些尚未硬化成甲胄的部份仍呈暗灰色。
软猬的组织一部份植入到明羿的身体里,因为软猬的神经与宿主身体神经开始交换神经信号,明羿能感觉到它在身体上的存在,就好像能感觉四肢的存在一样。
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软猬的寄生倒并不影响身体的灵活性,有如身体的一部份一样,胡轶从腰间拔出剑来,笑道:“大人要不要试试这软猬?”
明羿犹豫片刻,点点头,把被软猬寄生的右臂伸出来,胡轶举起剑,轻喝一声,猛向明羿小臂斩去,海龙在旁边拳头一紧,几乎要冲上去夺胡轶的剑。
短剑狠狠斩在明羿右臂上,明羿只觉好似被木棍猛击中一般,再看手臂,再劈中部位的硬甲仍是坚硬黝黑,全无异状。
胡轶将剑轻轻插回鞘内,微笑道:“恭喜大人剿灭燕匪,收获奇珍。”
明羿点点头,喝道:“带一个活的过来。”
不半会,两名督护军拖了个少了半边臂膀,小截肠子也滑出腹外,血浸般的蜴族过来,明羿皱了皱眉,指着伍晖尸体问道:“这个是谁?”
蜴族面部扭曲的抽了两口气,才费力的答道:“瑧德将军,伍,伍晖。”明羿点点头,望向拖他过来的督护军说道:“给他个痛快。”
明羿把长枪丢了,走到一栋寨楼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暴龙也走到他旁边坐下,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看到一个尸体好像是牛瑫,还有个好像是富良,这是怎么回事?”
明羿皱着眉答道:“富良是我杀的,我还看到了狴鲜,结束前他逃了出去。”
暴龙惊愕的转过头来:“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明羿想了想,平静的道:“或许在回惊龙寨的半途遇上了山匪劫道。”说完明羿站起身来,攻下山寨的督护军正忙于在山寨内搜掠战利品,但明羿和暴龙坐在这栋楼的门前台阶上,却没谁敢到这楼里来搜刮。
“把伍晖首级取了找个匣子盛好,安排好晚上的值夜,明天早上派人把铁顺的尸体缒上来,我去找个地方躺一下。”明羿的声音略显着疲惫,说完便自己往楼里走去,暴龙望着他,应了声是。
当明羿第二天起身时,铁顺的尸体已经被从峡谷里拉上来,和战死的几十具督护军尸体一起停在了山寨的院子里,甚至他的那个采药背篓也被从山寨里找了出来和尸体放到一起。明羿走到铁顺尸体旁边,拎起那个背篓看了一眼,篓里有三株褐红色的什物,没有枝叶,倒像是三枝长着零星小瘤子的树杈。
明羿把背篓拿到空地边上,说道:“把寨楼里能烧的都找出来,堆火堆火化尸体,所有战死兄弟的骨灰都带回去,名字军职都要记清楚,骨灰不可混淆。”
当督护军从山路离开伏猊峰的时候,伏猊峰顶的山寨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南燕国楔在梁国境内三十余年的接应据点,被这场大火付之一炬。
剿逆的都护军从伏猊峰前的山路下来,辗转数日回到沙河县,沙河县的县丞却想不到这个人类将军真能领军大捷。
不到三个月前肃津道道府亲自调兵遣将,一千六百员将士攻打清风寨尚全军溃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类就领了三百员京城来的督护军,走最险阻的深山峡谷,却能奏功而还,让他大是惊讶。
惊讶之余老县丞却是不敢怠慢,好生小心接风洗尘。回到沙河县当日,明羿就让县丞把扣留的那些猎户和采药客都放还回家,又遣员把铁顺的孀妇唤来县衙。
那遗孀猱妇带着一个幼猱到了县衙,铁顺没见到,却见明羿捧出一罐骨灰来,猱妇顿时号陶大哭,当场晕倒在衙门大堂内;幼猱尚不明事,见母亲晕倒在地,也趴在母亲身上边喊边哭。县丞忙唤了县衙的医倌来,又是施药又是针扎,好不易唤醒过来。
猱妇醒来后,明羿将她扶到椅上坐着,拿了铁顺采的三支枸芝给她看:“铁顺是为了采这三支药草坠下峡谷的,我问过县丞大人了,这三支药草在京城能卖到二十两银子一支,算我把这些药草买下来了。原先许了铁顺五十两银子向导费的,我见你家孤儿寡母将来也不容易,我已向县丞大人借了百两银子,共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并给你,你可回去好生生活。将来孩子大了,若要谋出路,可到卫京城督护军中找我,凡是力所能及之处,明某必不推辞。”
虽说是向县丞借的银子,他是京城六品武官,却强过地方四品官员,又才新立战功,那县丞又哪会想他还那点银子。猱妇听了他这些话,忙拜倒在地,边哭边千恩万谢。
将铁顺之后事处理完毕,明羿一行也不多在沙河县多耽搁,取了寄存在沙河县的蝜兽,两百余骑浩浩荡荡取道翊武城,返程卫京;督护军一行抵达翊武城,津肃道抚房士廉自是又兴事动众迎接王师凯旋。
房士廉算是二品大员,对明羿倒极是恭敬,亲自在道府内摆宴款待明羿,暴龙和另一名叫旌罗的猱类恩骑尉副统领则获陪宴共饮,其余督护军兵士自有安排在外宴饮,受伤将士也有翊武城有名的医倌来为他们诊治换药。
宴席上房士廉对明羿等频频敬酒,夸赞之辞不绝于耳,毕竟这是京城督护军出京剿逆得胜,而且还是在津肃道受王命剿匪惨败失利之后。酒过三巡,房士廉放下杯,叹了口气,说道:“明将军此番剿逆立功,为我大梁除一恶患,可喜可贺;只是南征大军近日失利,臣等不能为陛下解忧,甚是惭愧。”
明羿倒还不知道什么南征大军失利的事,有些奇怪,便问道:“道抚大人说的南征失利,是指?”
房士廉把筷箸放下,望着明羿道:“明将军应还不知道,也才是昨日才传回来的消息。大将军尧定昉领军十万征南燕,在重霄关久攻不下,结果燕国守军在重霄关上架炮轰击夺关大军,亲自在阵前督战的大将军尧定昉不幸中炮,伤重不治。南征军不得不撤军,燕军趁机以两路步军出关追杀,两路骑军迂回堵截,追击近四十里,大破南征军,十万大军大半战死南疆。”
大将军南征燕国,明羿却也不便发表议论,随口敷衍附和了几句,主官不说话,暴龙和旌罗自然也不好议论。又饮了几杯酒,宾主都不再提及这个话题;宴席过后,明羿等就在道抚衙门内住宿休息。
督护军在翊武城内休整了两日,又起程返回卫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