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相思长剑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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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3、神秘的敌人

这司马傲和余子碌师父原本乃数十年至交,他们互相勉励,约定十年一次在玉簪峰切磋技艺。但司马傲自接掌点易以来,野心逐渐暴露,大有吞并蜀中各门派问鼎中原的意思,自十年前的一次比试中,余子碌师父一剑削了司马傲虬髯长须,本来带有劝诫的一剑,却让司马傲恨之入骨。

那天,司马傲便对天发誓,十年后,两人在此决战,必有一胜一负,胜者生,负者死,胜者称霸巴蜀。

江湖人都不知道那天在玉簪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都知道司马傲和余子碌师父闹翻了,巴蜀再也永无宁日。

一个是雄心勃勃、壮志满腹的枭雄,一个是深藏不露,俨然蜀中门派的泰山北斗,一山不容二虎,两人势必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这才是真的江湖。

这时,窗外突然传出一个恶毒又嫉恨的声音:“区区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岷山派弟子,在这里嚼人舌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岷山派久居冷僻之地,常年与冰雪为伍,在边塞蛮乡不问世事,虽不成称霸气势,却也落得自在逍遥,余子碌师父为人低调,从不在江湖上显山露水,除了悉心教导八个徒弟的武功以外,极少参加武林活动,甚至还吩咐弟子不要在江湖上招惹事端,但他一剑削掉司马傲的虬髯一事早已不胫而走,加之在蜀中余子碌师父也算得上是一把好手,据说在他尚未加入岷山派以前,便在江湖上声名鹊起。

对少不更事的余子碌来说,他只是觉得师父只是一个喜欢喝酒,喜欢栽花种草,喜欢在每一个节日都把鸣雁山庄都装扮得幡然一新,一个热爱生活,闲情逸致对徒弟却仁慈大度的师父而已。

听得这身影,八个弟子警戒起来,想这尖酸恶毒的声音必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吴逍赶紧靠近窗边,只见明月已出山头,月光下一片肃杀之气,秋风搜尽每一片叶子,留下光秃秃的树干,而远方泛着白光的山尖,想来那常年积雪不化的山头,却成为这图画最恰到好处的一笔。

门外也什么都没有。

院子里除了一棵高大的槐树,就几乎再没有任何藏身之处,在倾盆而下的月光下,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人。

余子碌思索道:“这声音应该是从窗外飘进来的,但窗外除了一片空旷之地,就再无其他,难道这人会什么奇门遁甲之术,把自己的形体都掩藏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他还听师父说过,在西边一个叫做东瀛的岛国,那里有一群杀人不眨眼的自称“忍者”的武士,他们擅长一种奇异的忍术,进攻的时候快如闪电春雷,撤退的时候又春梦了无痕,消失于无形。

余子碌自然不相信天下有这样的能人,但他又不能对师父的话产生怀疑。

他也相信大师兄吴逍的耳目。

——在师父的八个弟子中,大师兄入门最早,功夫自然是最好的,这不但得益于师父的苦心教导,对所有弟子都是倾囊相授,还得益于他的勤奋刻苦。

多年前,大师兄就是江湖上后起之秀中的佼佼者。

然而山中一日,世间十年,江湖风云变幻,对很少出入江湖的大师兄,也慢慢地淡忘,以至于有一天,当二师兄林慕白一剑击败凌云派掌门人邓明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才被擦亮,原来岷山派还有如此高手,也慢慢淡忘了大师兄。

余子碌这大师兄表面上和和和气气,但心里面却有千丝万缕的惆怅,然而他又不得不谨遵师命,在这深山老林一天天消耗着光阴。

眼看就是而立之年。

那吴逍越是见林慕白风光无限,内心便是火烧火燎的。

难道敌人是透明?

这岂非可能。

余子碌暗道:“难道他在屋顶?”

他看见林慕白的时候,林慕白正好在看他。两人会意地望了望屋顶,却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敌在暗我在明,要是判断失误,那么将付出惨重代价,他们的师父说过,当你没有把握的时候,就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敌人就猜不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虽然经历的江湖历练极少,这岷山之内也没有什么大事,但谨慎小心的性格,却是师父常年累月的教导。

余子碌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等,等对方暴露出弱点,才能一击即胜,等对方的耐性和心性都被磨灭到最低点的时候,江湖经验不足的他们才会处于优势。

毕竟,敌人到底藏身何处,武功是深是浅,他们一无所知。

——只有在紧急关头保持冷静,做出正确的判断,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师父是这样教导他的,况且刚才这声音气力浑厚,仿佛来自天上,也仿佛来自地下,天上地下,也大概只有这难以捉摸的这等能耐让人心惊胆战。

只有牛得龙。

他的四师兄牛得龙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撕掉门和窗户,来个面对面的撞击。

那牛得龙鲁莽的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也不是后天所能改变的,幸好一只手把他按了下去,否者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

余子碌看见,林慕白的左手刚好摁在牛得龙的右肩上。那只手似有千钧的力度,搭在牛得龙肩头上,直到他气喘吁吁,力道才稍减。牛得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因为他这脾气被师父惩罚过多少次,只有林慕白敢替他求情。这林慕白毕竟是青城派唯一血脉,不但遇事冷静沉重,还有胆气和魄力。

这时余子碌却忍不住向楚香云的方向看去,见她似有防御的动作,但却好似一只花瓶,没有什么作用,尤其是她眉头上露出的那股惴惴不安的神情。

难道她听出了什么?

余子碌偷偷地瞄了瞄三师姐,只见那副皎如月光的脸上,却保持着一种异常的沉着和冷静,也许在这张脸上却藏着多少相思,多少痛苦,甚至怨恨,但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月光下的她的脸,是那般迷人,一丝青丝更是让那种美丽撩人,但余子碌不敢多看她一眼,他知道此前面临的对手高深莫测,一旦有丝毫的疏忽,可能出状况。

他暗暗地握紧拳头,手心不禁渗出了冷汗,他不是害怕,但总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这不安一直缭绕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敌人,内心除了紧张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就像猫遇见老鼠那样的兴奋,但却遇到这样难以揣摩的对手,这多少给他的心理负担不会太轻,他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汩汩冒出。

“原来燕梦北的弟子不过都是鼠辈,都是些缩头乌龟!”这声音变得更加恶毒,变得更加让人不可捉摸。

然而那声音却像一枚引线,随时都可能引爆几白斤火药。

余子碌刚暗道一声“不好”,只见那牛得龙的青筋早已暴起,破口大骂道:“何方狂徒,爷爷今天出来不拔了你的皮,爷爷就把‘猛铁牛’称号倒着念——”

这一变化着实不在大家的预料中,又着实在大家的预料中。

余子碌看见林慕白刚松开牛得龙的手,正想抓出去,这“锰铁牛”早就跨出两步。这个鲁莽的四师兄已经跨到门槛,那身形几乎要把整个大门堵住,然而那本来松树一样长了根的身子,突然却倒了下来,像没有任何支点的木锥。

一个偌大练习外家功夫的汉子,怎么就会突然倒地呢?这一变化着实让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