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相思长剑泪
7772100000004

第4章 4、讨价还价

还是那林慕白反应快,一把托住牛得龙,大叫道:“四师弟,四师弟!”

余子碌和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牛得龙已经被林慕白托起,他胸口上已经插上一把雪亮的飞刀,血汩汩直流。

那牛得龙痛得嘴皮子都快咬破,脸上的汗珠像黄豆一样直滚,所幸没有伤着要害,只是半晕死过去。

余子碌眼看四师兄没有大碍,担心便稍减,其余几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林慕白也顾不得飞刀从哪里发出来的,赶忙拔出牛得龙胸口的飞刀,那牛得龙痛得“啊”了一声,就地晕倒,林慕白赶快把他拖到门后,气踹嘘嘘道:“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他心里着实没底,只想用这言语把敌人激出来,他的师兄师弟师妹们咬牙切齿,但都被他叫住:“不要动——”

余子碌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这孩子出言不逊,应该教训一下。”

余子碌恨不得把他从空气中揪出来,把他的鼻子眼睛都打肿。

那人接着道:“原来这帮娃娃是这样可爱,你们就是躲在屋里,我也有办法进来把你们一个个杀死,只是爷爷我今天高兴,只要你们交出一样东西来,我就饶你们不死。”

余子碌听得很清楚,这是一个浑厚的男中音,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之音,充斥着霸道和恶毒,恨不得将这偌大的房子掀掉房顶。

他转过头来,只见大师兄吴逍正要拔出宝剑,却被林慕白叫住:“这声音浑厚有力,飞扬跋扈,加上刚才那一飞刀,我们这样出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吴逍只得低头,将拔出一尺的剑收回乌黑的剑鞘,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

那一地月光已经更加明亮,然而在月光深处,一些明暗交错的地方,处处藏着杀机。

余子碌清楚,二师兄江湖经验比大师兄丰富得多,武功修为虽然稍稍不及,但稍加时日,必当超越大师兄。

他这个大师兄虽然已到而立之年,但在江湖上没有任何建树,这二师弟却早已取得了“白衣剑客”的称号,但凡白衣剑客到处,江湖人都是以礼相待,流匪盗寇也是退避三舍。

吴逍本来想趁此机会在师弟师妹们表现一下,但林慕白的声音却有一股魔鬼一样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他内心的懊恼之气不由得升了起来。

——人往往在危难关头失去方寸,听命于比自己能力更强的强者,即便是他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关系,这吴逍便是这等人,他没有自己的主见,只是按部就班地做着本分的事情,师父多次说他优柔寡断,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吴逍也只有暗暗生气的本事,但他的目光却是那样深邃,让人究竟看不穿。

余子碌清楚,二师兄没有十成的把握。那林慕白是一个何等意气风发、何等骄傲的人,他这样做,无非是盘算着等待敌人暴露出弱点,因为眼前这个敌人太可怕了,还未出手,已经伤了岷山弟子一人,也或许他正在等师父出关,毕竟距决战的时间已经不长,也许这大堂内的所有人都不及师父的一个指头,他不想伤及无辜,眼下牛得龙已经受伤,他再也不想消耗岷山派的实力。

他已在心中多次默念:“师父啊,你快点出关!”

眼下已经发生了多少事了,师父却浑然不知,他闭关前还吩咐弟子,遇事不要不要轻举妄动,但这样的等待何时才是尽头?

他们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师命难违。

“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还要等燕梦北出来?”那声音更加咄咄逼人,也越来越近,“这老东西出来,也未必胜得过我。本人此行只想要一样东西,你们乖乖叫出来,免受无辜的皮肉之罪!”

余子碌正想说话,却被林慕白抢先一步,那受伤的牛得龙不知道何时已交给五师姐手上,林慕白站起来,说道:“你进来倒是无妨,我们未必怕了你。

他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即便敌人进来了,也无非闹得过鱼死网破。他们师八人,除去受伤的牛得龙,还有一个武功不弱的楚香云,都是好使的练家子,想要一下子除去八人,也是件不易之事,还有即将出关的师父,敌人这样做,难免太傻。

只见,林慕白按住腰间的长剑,何止是风度翩翩。

他尽量地提高嗓门,说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个贪财的鼠辈,我堂堂岷山派,偌大的鸣雁山庄,宝物倒是不少,不过也要看你是什么样人物,能够在岷山派撒野!”

那话说得义正言辞,回荡在空旷的庄园内。

黑暗中,只见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轻轻地说道:“王妈,你不要怕,那是二少爷的声音,只要二少爷在,我们都会没事儿的。”

那声音气若游丝,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那个叫“王妈”的中年妇女,手心依然抖得厉害,后背早已渗出了冷汗……

黑暗中,还传出一声冷笑,轻蔑之意已经不言而喻。大堂内四处回荡着他的笑声,那般惊悚,那般让人不寒而栗。

神秘人道:“你们这几个小毛孩,给我练手都嫌脏了我的手。”

林慕白喊道:“我们联手,你似乎也占不到什么好处?况且你远道而来,我们以逸待劳,我们已经占了优势。”

神秘人道:“你这话说的不错,不过我甚至不用动手,眼下这秋高气爽,天干物燥,我只需要放一把火,你们就是瓮中之鳖。不过,你们把我想要的东西叫出来,也许不致于此。”

林慕白咬牙,狠狠地骂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神秘人道:“人,我只想要一个人。”

他一说完,那楚香云忍不住“啊”了一声。

这岷山派算不上名门大派,但地处极寒的川西高原之地,只是岷山派所处的一座山峰却四季温暖如春,一旦走出方圆十里,天气变化剧烈。岷山派所在之地不为常人所知,岷山弟子经常神出鬼没,从不暴露行踪。由于得了地利优势,他们收藏了一支千年的雪莲,还有一些稀世罕见的名贵药材,还有一块天然水晶球,据说价值连城,都是罕见之物。

江湖上虽然都知道岷山派奇珍异宝众多,但因为他们的师父盛名在外,不敢轻举妄动。这不明来历之人却不是打探珍宝,而是要一个人,这自然让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岷山派弟子很少在外招惹是非,仇家却寻上门来,这却是捉摸不透。

余子碌转身来看楚香云,只见她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待在众人身后,眼神中有一股莫名的忧郁和担心。

余子碌暗忖道:“黑衣人莫非是要楚香云,这楚香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但碍于楚香云是二师兄的中意之人,便不好开口,便把目光转移开。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到楚香云身上,就像楚香云欠了他们五百两银子一样。

林慕白似乎却丝毫不愿意承认事实,头也不回,继续向神秘人道:“你要一个人干嘛,若是要雪莲、贝母,我们好歹送你一些,让你有面子的回去炫耀,除此,岷山派再无其他,别说要人,你就是动了岷山派弟子一丝毫毛,我们也会血债血偿。”

那人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岷山小子,只是老夫今天不想杀生,要不然早将你碎尸万段。赶快将人叫出来,免你师门一场血光之灾。”

林慕白好笑道:“你倒是口气大,也不怕风闪了舌头,你倒是说来,你想要谁?”

那人道:“就是你今日带回的那位姑娘!”

林慕白这时突然说不出话来。

余子碌再转身看时,只见那楚香云一直呆在角落里,脸色铁青,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怪异。

——从黑衣人说话那一刻起,她似乎就觉察到一些端倪,那声音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噩梦,她永远也忘记不了,永远也不敢忘记,她时常被那声音吵醒,难以入眠。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身上,有怀疑,有猜忌,还有恶毒的恨意,只有林慕白却看也没有看她一样,继续警惕着那怪人的行动。

——她知道,只有林慕白是相信她的,严重的泪花,突然滚了出来,那是感动之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