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冷香照顾柳姨娘,带着暖香回到慕容居,查看慕容商会在中州的经营情况,看看能不能帮上南宇沧的忙。她刚把楚易叫到账房,还没打开账本,蛋蛋就拖着腿进来,脸上透着神秘的兴奋,在楚易身上揉来蹭去地捣乱。楚易问了半天,蛋蛋也不说,只冲着江雪笑,笑得江雪莫名其妙。
“你到底怎么了?说不说?不说我就学你师傅,把你拉出去揍一顿。”
蛋蛋一脸委屈,支吾半天,说:“我师傅她、她要结婚,萧大哥不让说,萧……”
“凤清薇要结婚?萧十八回来了?”
江雪怔了怔,合上账本往外跑,跑到迂廊拐角处,结结实实地撞到一个人怀里。萧十八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一脸风尘疲惫,表面出一副不愿意跟她说话的表情。江雪很激动,不由分说,把萧十八拉近花厅,问长问短。
“凤清薇怎么样?蛋蛋说她要结婚,是真的吗?”
萧十八沉默片刻,点头说:“跟死人结婚。”
江雪紧咬银牙,有独无偶,她的一场阴阳婚没结成,凤清薇又要结阴阳婚。这一定是龙藤萍的诡计,结阴阳婚之后,凤清薇能活命吗?
“什么时候结?”
“信,给你的。”
萧十八拿出一封信扔给她,愤愤一拳砸到桌子上。江雪匆忙打开信,手不由颤抖,她很担心凤清薇,几个月过去,终于有消息,却是这么残忍的消息。
信是宇文俊写来的。宇文俊说羽凤国的威武将军邓之化在龙藤萍的支持下,叛国自立为王,囚禁了羽凤国的帝后皇族。凤清薇兄妹刚到江东,还没踏入羽凤国地界,就被龙藤萍的人控制了。龙藤萍提出只要凤清薇肯为叶谦陪葬,就保羽凤国帝后皇族无事。凤清薇百般无奈,答应了龙藤萍的要求,已经被关起来了。要等叶谦生日那天,称结阴阳婚,再把两人一起下葬之后,才释放羽凤国的皇族。
“叶谦生日是哪天?”
“六月初一。”
“我要去救凤清薇,决不能让她陪葬,正好去趟江东。”
江雪核算了日期,现在出发赶往江东,能在叶谦死忌之前到达。她忙召集罗掌柜、楚易等人,交待了一些情况,慕容商会的经营让他们全权负责。又吩咐于管事立即安排车马人手,明天一早出发,让萧十八赶紧去休息,明日与他们同行。
她让冷香和暖香同她一起去江东,吩咐暖香收拾打点随身用品衣物,又带着凝香和绽香去看柳姨娘,留她们照顾,换冷香回来收拾行李。她告诉玉嬷嬷,如果有人来找她,就说她回了济州,很快就会回来。
江雪又寻思片刻,嘱咐凝香和绽香等柳姨娘清醒后,把柳姨娘接到慕容居照顾,只说暂住朋友的房子,其它事情不要多说。慕容玖这重身份,还有慕容商会这么庞大的生意,都要等她回来亲口告诉柳姨娘,让柳姨娘真正扬眉吐气。
第二天,他们早早起来出发,她和冷香暖香坐车,于管事、萧十八车前开路,从慕容居挑出六名高手随行保护。一行人马昼行夜宿,一路疾弛,直奔江东而去。
风餐露宿十余日,他们进入江东地界第一州――滁州,距离江东的中心州府海州还有三天行程。从海州出海只需三天就能到达羽凤国,行程顺利,他们会在叶谦下葬前几天到达。羽凤国是什么情况?他们一无所知,每每想起,不由焦心。
江雪写了一封信,交给萧十八,让他快马赶到海州交给杨掌柜。为一行人到达海州安排食宿,联系宇文俊,调集人手,详细打探羽凤国的情况,了解叶谦下葬的地点。等他们到达之后,直接赶到羽凤国救凤清薇,有备无患。
时近中午,他们找到滁州最大的客栈吃饭,准备歇一晚,明天起程赶往海州。她计划吃完饭,略做休息,再去滁州商会看看,对江东的情况做全盘了解。他们点了两桌饭菜,江雪与冷香暖香同桌,于管事带着几名高手同桌。美味侍肴摆上,他们刚要吃,就看到几个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悠闲上楼。
“本王昨夜做梦,梦到花开遍野,猜想今日一定有喜事。果不其然,一路奔波,离乡千里,也能偶遇知心故友,慕容公子,好久不见。”
南成远那张笑如花开的俊脸映入眼帘,江雪不由牙根酸痛。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喜事,可他乡遇债主,就是人生的悲哀了,而她遇上的却是阎王债主。
江雪咬了咬牙,说:“小人昨晚做梦,梦到江东遇贼,吓醒了,也很灵验。”
“慕容公子昨晚梦到在江东遇贼吗?不用担心,梦有时候是反的。太平年间,哪里有贼?慕容公子不必庸人自扰。本王正要去海州,与慕容公子同路,与本王随行的丫头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本王保护,公子更无须担心。”
“多谢王爷,小人不去海州。”
“反正本王也是闲来无事,游山玩水,难得遇上慕容公子,不拘去哪里,我们都可以一路结伴同行。你们来愣着干什么,慕容公子请客吃饭,还不快坐。”
南成远很不客气地坐到江雪身边,飞花戏月也挨着冷香暖香坐下,让店小二拿来筷子吃碟,大块朵颐,毫不客气。于管事几人座位拥挤,南成远让几个护卫另坐一桌,叫店小二端上珍馐美味,并一再强调慕容公子请客,不要客气。
看到南成远几人吃得津津有味,江雪胃口全无,什么偶遇?哼!南成远纯粹是跟踪他们而来。她转念一想,有南成远几人随行也不错,他们武功很好,南成远又是南日皇朝响当当的人物,拉着他们去羽凤国,她就不用为救凤清薇担心了。
“难得王爷有兴,小人恭敬不如从命,小人敬王爷一杯。”
江东地处中天大陆东南部,水域广阔,陆海相结交连。山清水秀,景色怡人,繁荣昌盛,物富人丰,是中天大陆闻名遐尔的风流富庶之乡。南日皇朝十二座州府位于江东,还有处于海域的腾龙、羽凤、锦鳞三岛国,也属于江东地界。
滁州是由北向南入江东的第一州,城市不大,繁华热闹随处可见,富贵风流不逊于京城。据江东人所言,滁州比起江东中心州府――海州要逊色很多。
刚到滁州,就在意料之外碰上南成远,他此行去江东绝非游山玩水,会有什么目的呢?江雪无奈暗叹,再发生什么损事、糗事都在意料之内了。想救凤清薇,南成远一行是不错的帮手,怎么让他乖乖就范,为她所用,还需费一番心思。
南成远紧挨江雪坐下,手经常有意无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姿势象要把江雪圈入怀中。他反客为主,为江雪布菜续茶,照顾周到,又不时跟几个丫头谈笑风生,毫无王爷的架子。江雪乐于享受被人照顾,偶尔也会给他一个笑脸,以此鼓励。他更加大胆,目光透着嘻然,做出一些小动作,加以挑逗。
飞花戏月吃喝谈笑爽快大方,与两个丫头谈论一路行来的新鲜事,很快就跟冷香打成一片。暖香跟着江雪在成亲王府做过陪嫁,虽换了男装,仍不敢抬头。南成远直呼其名,暖香才知道九小姐的另一重身份早已暴露。
酒饮半酣,南成远浅麦色的脸庞泛出丝丝红晕,眼底似有暖昧柔情涌动。他挪动着椅子和身体,慢慢向江雪靠拢,手不时放入桌底,很不规矩地乱摸。
江雪暗恨冷哼,那次在废弃的宫殿,她在南成远的脖子里洒了酥心散,却没见他狂痒猛抓,江雪很奇怪,一直想找机会再试试,今日老天相助。她把酥心散涂到手心上,装着去整理衫摆,手刚到桌底,就被南成远捏住了。江雪脸飞红晕,含笑忸怩,与南成远十指相扣,两只手掌细细磨擦抚捂。
盏茶功夫,她估量时间足够,忙抽出手,继续吃饭喝茶,心里替南成远计算着发痒地时间。一顿饭吃完,也不见南成远有不舒服的迹象。江雪暗自奇怪,年前她给南成远配得药毒里就有酥心散,怎么这两次酥心散对他就不起作用了?
吃完饭,江雪让于管事等人先回客房休息,她想去采买一些日常用品。南成远让店家在江雪等人隔壁安排几间上房,并再三强调,房钱由江雪一行一起结算。冷香结账之后,从包袱里拿出防暑热光照的绫纱帽递给江雪。南成远手急眼快,接过绫纱帽,凑到江雪身后,很殷切地替她戴上帽子。
“知不知道酥心散反噬很厉害?你好象没服解药。”
听南成远这么说,江雪突然感觉一股酥麻奇痒从心底泛出,漫延到她的手臂。她气愤心惊,本想给南成远下毒,没想到却中他的招。
“你……”
南成远紧挨着她,拿出一粒丹丸捏在手上,挑起眉稍满含媚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纹,说:“本王一向不与女人一般计较,就剩一粒解药了,赶紧服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