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敛财为上: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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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江雪猛然回头,目光定格在木槿花丛,吓了一跳,这位是夜行人?

“我在等你。”

没等江雪说话,萧十八凌厉扑来,和红衣人缠斗在一起。道道银光划破夜空,一身黑衣的萧十八与夜同色,远远看起,倒象是红衣人夜空独舞。

深夜行动的人黑衣黑衫,更是黑巾罩面,和夜色混为一体,不容易被人发现。这身别具一格的红装颠覆了江雪对夜行人的全部印象,此世的,前生的。

一朵粉红色的纱制堆花落到石桌上,一面绣着一个“樱”字。萧十八带着一阵风落到江雪身边,拾起假花看了看,皱皱眉头。

“樱花门。”

萧十八捏着纱制樱花,黑亮的眼睛罩上了一层薄雾,若有所思。

“樱花门?你确定这是樱花门的标志?”

“这朵假花就是樱花,上面又绣着樱字,这就是樱花门的标志。”

“我还没起身进京,就惹了这么多麻烦,樱花门又找上门了。”

“他们在找医女浅绿。”

江雪怔了怔,随即淡然一笑,“我就是浅绿。”

“你不是。”

“你为什么说我不是?”

萧十八目光幽亮,眉头紧锁,脸上痛楚和感慨交织,好象在回忆过往。

“樱花门的蠢人把你当成了浅绿,我知道你不是。”

江雪沉静的目光颖锐闪烁,萧十八说她不是,他肯定知道谁是,或者他见过真正的浅绿,那么神乎其神的萧十八是谁?江雪对人的感知很灵敏,一个人有没有恶意,初次见面她就能感觉到。萧十八对她没有恶意,而且处处帮着她。

“你是浅绿?”

“浅绿只是个名字,你施医舍药、救人于苦,你也是浅绿。”

一张罩着白纱的脸浮现在江雪的脑海,温转娓婉的声音回荡在耳际,黑白分明的眼睛露在白纱外面,浓郁的悲哀浮现,有如远流高谷的山溪浸入雾气,却难掩她明眸亮丽。转眼间,白纱上腥红绽放,惨烈妖冶。

“我也是浅绿,多美的名字。”

江雪昏倒时,她只记得那个被人叫作浅绿的美丽女子用身体护住了她。她醒来一切都归于平静,好象从未出现,但她记着浅绿。

“萧十八,”江雪慢慢靠近一身黑衣的冷峻的男子,“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是浅绿,今春在陈州渡水镇、茂叶镇施医舍药的医女就是我。”

不等萧十八做出反映,江雪拿起石桌上的樱花,凛然一笑,消失在夜色中。

浮尘于心,辗转难寐。

第二天一早,江雪依旧男装打扮,带上丫头们收拾好的东西,又挑了几样精致的点心果脯,准备去绝尘谷辞行。这几天没有收到绝尘谷的消息,她有些不放心,可能金胡子夫妇还没回来,她打算在绝尘谷住上几天。

“慕容公子,昨天救下的壮汉昏迷不醒,他的仆人一大早就不见了。”

“等人醒了直接打发走,他们不是什么主子仆人。”

如所料不错,昨天在杏林观为主求救的仆人就是昨夜出现在慕容居的粉袍男子,那个壮汉不知是他从哪拉来的壮丁。樱花门受人之托,在找浅绿,目标锁定在她身上,一定跟她今春在陈州渡水、茂叶两镇施医舍药有关。樱花门偏门发财、行事张扬,不知门主风三少是何许人物,此去京城一定要会会他们。

街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叫卖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江雪骑着马走得很慢,最后干脆下马,牵着马在人流中穿行。

靠近西城门的地方聚了很多人,哀哀转转的男子哭声听起来很很熟悉。江雪好奇心大动,钻进人群一看,小吃一惊。昨天带壮汉救医的纤细男子身上插满野草,抹着眼泪跪在地上,身前一张旧纸上写着“主人中毒,卖身求助”。

好一场主仆情深的把戏。听杏林观掌柜说仆人一早消失,原来在这卖身呢。江雪注视着低头敛目的男子,心中犹疑,他的身材似乎比昨晚出现的樱花门人矮了许多,因为哭得伤心,脸色更黄,人也显然无精打采。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换句话说,只有让狐狸露出尾巴,才能揪得住。

江雪从包袱里拿出十两银子,扔到旧纸上。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男子忙抬起头,一脸惊喜,抹着眼泪冲江雪连连磕头。

“新主人,我,我……”

江雪没理他,大步跨出人群,在人们的议论声中,纵身上马,扬长而去。

出城后,她一路急驰,直奔济云山。

济云山高峰连迭,山耸入云。丝丝雾霭山峰缭绕,苍绿染白,迷蒙如仙境。

山角下清溪激流,竹林成碧,几棵野果树叶片泛黄,野果悬挂树间,微微泛红。

江雪掬起溪水洗了手脸,坐在溪边石上,仰望天空浮云飘游,骄阳正灿。她的目光移到山中浓雾深林,悬崖陡壁,长叹一声。

九年前,沐氏回乡祭祖的车驾在济州城外惊了马。两匹烈马驾着柳夫人和九小姐的锦车一路狂奔,跑上鬼愁崖,直跃而下,马死、车毁、人亡。九小姐被神医金胡子救下,成了唯一的幸存者,却被当成不吉之人发配到沐氏祖宅。

录魂未灭,躯壳易主,又有几人猜得透其中的玄机?

“浅绿,又在等我?”

几丈之外,浓密的灌木花树中透同几缕粉红,依旧黑发飘散,红巾裹面,在一幕苍翠中异常显眼。他微微挑起的狭长媚眼满含蛊惑的笑意,荡人心弦。

“樱花门以窥探隐秘谋利,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

“条条大路迎财神,有买就有卖,浅绿姑娘卖料很多,价格很高。”

江雪冲他啐了一口,纵身上马,“有本事就跟来。”

“美人相邀,却之不恭。如果美人能给我些卖料,就更美了。”

“卖料不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到了。”

江雪打马飞奔,直冲竹林而去。红衫男子紧随其后,三蹿五跃,很快追上来。竹林两侧山崖高耸,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横七竖八摆着几堆石头。江雪走近看了看,会心一笑,这堆石头按八卦阵势摆成,胡乱闯入,就会走近悬崖。

她牵着马在石堆中小心穿行,与她相隔几步的红衣男子跟上来,刚迈入石中,顿时大惊。他初入八卦阵中,如果遇到幻象他原路返回,就不至于误入悬崖。

“浅绿姑娘,你是施医舍药的善人,求你给我指条明路吧!”

“原路滚回就是明路。”

“浅绿姑娘果然是善人,我这路原路滚回。”

江雪穿过石堆,在竹林前停下来,回头看到男子正弹着衣服上的尘土,冲着石堆自怨自艾呢。几丈十阵,相隔数里,男子此时是看不到她的。

石堆摆成的八卦阵,懂得卦理的人都能通过,这片竹林所摆的阵势却是金胡子照古书所设。一步走错,说不定就会被困在竹林中,再也出不去。

她看着半天,也没找到阵门,不敢轻举妄动。她从包袱中摸出竹制短笛,轻轻吹响。一会儿,一只灰雀飞过来,她沾着胭脂在布条上写了几个字,绑在灰雀腿上。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香囊,在灰雀身边晃了晃,又轻轻吹响竹笛。灰雀飞走了,她现在只能等,如果竹玉碰巧没事,会很快来接她的。

片刻功夫,密密麻麻的竹林中间开出一条两尺宽的小路。江雪暗叹,她几个月没来绝尘谷,竹玉的八卦阵法都精通到可以摇控了。

脸遮白纱的女子出现在竹林尽头,浅笑盈盈,“你身后是什么?”

江雪怔了怔,回头一看,吓了一跳。马背上,一只一身油光白毛象狐狸又象松鼠的动物正笑眼弯弯,冲她抱拳作揖媚笑呢。

“啊――狐狸精。”

“狐狸精”跳到马脑袋上,冲江雪投来极其蔑视的眼神。它的前爪拉了拉套在脖子上的金丝线,一块玉牌露出来,上面刻着“貂蝉”二字。

“好象是貂。”

貂蝉跳下马,冲竹玉晃了晃脑袋,摆出一副算你识货的神情。又掉过身体冲江雪扭了扭屁股,长尾巴扫了几下,三跳两蹿消失在绝尘谷中。

“这只貂象是成了精,脸上表情挺丰富,还会笑。”

“有人养貂为宠,专门训练的。”

“训练貂干什么?”

“宠物,当然是搏主人一笑了。”

“吃饱闲的,还取名字叫貂蝉,简直是对人的侮辱。”

“貂蝉这名字很好听。”

江雪冲竹玉笑了笑,点头附和,这个时空的人,当然不知道貂蝉是何人。倒是这只貂的主人,给它取这样的名字,是只觉得好听,还是别有用意呢?

竹玉走在前面,背影稍显单薄,却不失袅袅婷婷的韵致,一身水绿罗衫风情迤逦,曲线窈窕,凹凸尽现。前世常听的一副诙谐对联,上联: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下联: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每每想起,江雪都不由心酸。

三年前,江雪在鬼愁崖,金胡子救她的地方,救下奄奄一息的竹玉。当时竹玉面部向下坠落悬崖,整张脸面目全非,全身多处筋骨折断,尤其是头部重到重创。金胡子花费了一年的时间,治好了竹玉身体的伤,她的脸疤痕交错,五官移位。对于坠崖前的事,她已经尽数遗忘,连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来。后来金胡子给她取名竹玉,这几年一年住在绝尘谷,栽草种药,研读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