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三少,想必你也知道与沐氏为敌的后果,放了我九妹。”
被风三少占尽便宜,江雪银牙咬碎,去无可奈何。刚才偷袭风三少的人,一剑划过再也无声无息,寄希望于偷袭者,似乎不大可能。
“风三少,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跟沐氏为敌的后果,沐六公子无须提醒。其实呢,我这人没别的特点,就是喜欢银子。当然顺便让美女喜欢一下,我也很乐意,君子有成人之美,就象现在。我想干什么,九小姐很清楚。”
“你不就是想找浅绿吗?我是浅绿,想怎么样,明说。”
“她不是浅绿。”
声音人树顶上传来,吸引了包括貂蝉在内的四双眼睛。萧十八蹲在树桠上,看着风三少,目光沉郁,若有所思。江雪险些气昏,这个不分轻重缓急的愣头青,一剑偷袭之后,他不顾主子的死活,竟然跑到树梢上乘凉去了。
萧十八悄然飘落在江雪身前,依旧看着风三少,好象沉浸在艰难的回忆中。
江雪咬了咬牙,斥呵道,“萧十八,你可真蠢,你跟我去了几趟清倌馆,银子算是白花了。这么亮丽的男色,喜欢还不赶紧拿下?还等什么?”
“噢……”
风三少明白江雪的意思,正要加大卡油的力度,证明他性取向正常。萧十八一掌劈来,风三少避开掌风,刚要拆招,突然胯下紧疼。他甩开江雪一下子跃出了几米远,双手捂着腰连吸了几口冷气,一脸愤恨地盯着萧十八。
原来萧十八那一掌是虚招,见风三少拆招,就顺手解了江雪的穴道。趁风三少把注意力放到手上,他的脚绕过江雪,只用了半分力,踢在风三少两腿间。
萧十八拍着手,“银子没白花,猴子偷桃就是在馆里学的,我用脚好些。”
江雪哭笑不得,看到萧十八正眼巴巴地等着她评价,忙说:“银子真没白花。”
“你个傻东西,你这不是猴子偷桃,你是想把桃树连根拨起。”
萧十八跳到风三少面前,面色冷漠,眼底却没有杀气,风三少侵犯江雪,萧十八却没把他当成要杀的人,“她不是浅绿,不许你再来,还有不许骂我傻。”
江雪拎过貂蝉,狠狠弹了她几下,直到貂蝉作揖求饶,才把它扔出去。萧十八仍旧一脸怔怔地看着风三少,娇憨的神态看上去象个孩子。
风三少抱起貂蝉,吸溜几声,“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浅绿?”
“浅绿左胸有红色胎记,我……”
江雪拧着眉头走近萧十八,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浅绿左胸有红色胎记?他能确定左胸有红色胎记的人就是浅绿,想必他跟浅绿走得很近。
“你怎么知道浅绿左胸有胎记?你偷看她洗澡了?她肌肤白吗?诱人吗?”
风三少双手抱肩冲萧十八走来,一脸邪气中透着暖昧的笑容,问题咄咄逼人。萧十八低垂着头,并不否认,他的脸象被烈火烤过一样,红晕漫延到脖子。
风三少看到萧十八的窘样,暗自得意,胯下之仇已报,但他并没打算就此放过萧十八,“你怎么知道九小姐不是浅绿?是不是她左胸没有红色胎记?你也偷看她洗澡了?没出手感觉一下吗?她的身材刚发育,还嫩点,我……”
“真讨厌。”
萧十八骂了一声,轻功快如疾风,没等江雪反映过来,就没了人影。风三少冲萧十八消失的地方哈哈大笑,又冲江雪挤眉弄眼,一脸兴灾乐祸。
沐宸钰的剑架到风三少的脖子上。风三少避开剑锋,笑意吟吟地瞄着江雪,并不躲避。江雪知道风三少这块狗皮膏药已经粘住了她,要想以后不被人骚扰,除非杀了他。不过凭她和沐宸钰这点功夫,根本不是风三少的对手。
“樱花门的总舵在京城,风三少,这笔帐我会跟你算。”
“六公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只是一点小误会。我会告诉雇主令妹左胸没有胎记,我可以牺牲声名,明言是我偷看令妹沐浴所见,她……”
江雪一拳砸下,打断了风三少的话。不论体形灵活还是动作机敏,她远远不及风三少。风三少躲过她的拳头,又一次轻巧巧地把她制服,揽在怀里。
“放开。”
沐宸钰急怒攻心,厉声暴呵,抽剑直刺,无奈技不如人。风三少很轻松地躲过了这一剑,放开江雪,把貂蝉抱在怀里,状态亲昵,好象抱着心怡的美女。
江雪不想跟风三少纠缠,冷哼一声,“明知我不是浅绿,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后,自然会来找九小姐,哈哈……”
一道明艳的桃影转瞬消失,奸诈流露的热辣辣的笑声还在他们耳边回荡。
……
回城的路上,江雪神色郁郁,心里压着好多人、好多事。沐宸钰想着是自己把江雪带到城外,本想重温三年前的记忆,却令她不快而归,心中深深自责。
“本想带你出城散心,怎知会遇上这种事,回到京城,我会重惩樱花门。”
“六哥无需介怀,樱花门虽是九流门派,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江雪很讨厌风三少,主要因为他桃花泛滥,对她动手动脚。但并不认为樱花门有什么龌龊之处,有时候光明正大的白道走不通,借助黑道倒可以事半功倍。慕容商会和樱花门一直有合作,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江雪的定位一直很高。
一路聊着家长里短的闲话,很快就进了城门。衙役排列在城门两侧,不时从进出的人群中拉几个问话,一旁师爷幕僚打扮的人正在做记录。
“你,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衙役截住,“认识慕容玖吗?”
“官爷,小的是杀猪卖肉,只认识公猪母猪和子猪,不认识什么玖。”
“哪这么多废话?不认识也说,你认为慕容玖是什么人?长什么样?”
汉子很为难,被几个衙役制住,不说就不能进城,他怕耽误生意,只能应付几句,“慕容玖是,是男人,跟我一样的男人,长得象我,又黑又壮,就……”
“走吧!走吧!下一个,你,过来。”
江雪哭笑不得,慕容玖怎么会到大街上让众人评价,还有公人执笔记录。这一定是济州知府所为,是为增加慕容玖的知名度?还是给慕容玖填堵?
沐宸钰皱了皱眉头,“济州知府在做什么?”
江雪轻哼一声,“回去看看,说不定与沐家有关。”
“怎么会与沐家有关?”
江雪摇头一笑,打马向前,超过了沐宸钰。慕容玖在济州发家扬名,成立慕容商会,一直与官府相安无事,知府换了三任,哪一任都没少拿慕容玖的好处。今天这种沿街排查询问的事看似小儿科,其中却有深意。
沐家老太爷有意结交慕容玖,让沐宸钰专程探访。济州知府一定得到意会,才出此下策。她和沐宸钰到城外游玩,示意济州知府这么做的人会是谁?
回到沐宅,已是午时三刻,两人饥肠辘辘,直奔后院。南宇沧正和管家下棋,四周围着好多观棋者。看他们走近,南宇沧微微一笑,全部心思仍在棋盘上。
“南公子棋艺高超,小人输得心服口服。”
管家还不知道南宇沧的身份,想必在祖宅里沐宸钰就告诉了她一人,那么济州知府知道吗?江雪原本以为城门那场戏是南宇沧导演的,现在看来不象。
“六公子,九小姐,南公子在等二位进午膳,小的这就去安排。”
家仆散去,沐宸钰把管家叫到一边问话,显然跟城门询问的事有关,牵扯到沐家声名,他也悬着心。南宇沧背手站立,神情淡定自若。
江雪给南宇沧行礼后,说:“济州知府今天过府,得四皇子教诲,感恩沐德。”
“九小姐此言差矣,济州知府巳时过府,是来探九小姐的病。他知道我的身份,并无拜会,倒是跟贵府管家深谈了一番,象是在商量大事。”
南宇沧几句话就解答了江雪的全部疑问,好象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让人挑不出私毫错处。江雪暗自佩服南宇沧缜密的心思,管家不过是他和济州知府之间的媒介,言语有意无意之间,一些事情早已安排妥当。
骄阳炽灼,清风拂香。
一袭淡色修长的身影伫立在白玉石桥一侧,凝望着湖中凋凌的残荷。他的目光游离荷影,偶尔落到江雪身上,俊逸的脸庞浮过淡淡的笑意,眉宇欲加清朗。
对于她的猜忌,南宇沧不愠不恼,这反到让江雪难为情了。沐宸钰城外做媒,她已表明心迹,不想跟皇子王孙有什么纠葛,但面对南宇沧,心里难免隐约有些触动。不过南宇沧云淡风轻的表象,在江雪看来,只是一种掩示而已。
沐宸钰是正妻所出的嫡子,沐家公候爵位的世袭之人,因他心性淳正,深得老太爷欢心宠爱。南宇沧与他结交,能说只是挚交知己,其中没有利益做梗吗?自见到南宇沧,江雪就想找机会把这些话说给沐宸钰听。与其将来为皇子王孙争嫡夺位做嫁衣,还不如抽身事外,以免误交损友,牵连其间,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