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另一重身份跟沐宸钰见面的事,她思虑了几天,才答应。此时,她有此兴奋,也有些紧张,想感受一下慕容玖这名字带给她的尊荣,也想杀杀沐宸钰的傲气。昨晚沐宸钰喝了不少酒,当然她和八小姐的面,也不顾忌秋姨娘和柳姨娘在场,一改斯文恭敬,大骂慕容玖,气得江雪直挠头。
罗掌柜给她看了菊园聚会的安排,除了其它三家重要人物都到场,户部的李筝会带几个手下参加。李筝这人她很早就听说过,昨晚才从沐宸钰口中得到详细信息。这人肯定有过人之处,否则沐乾柱也不会相中他。虽说官商勾结好赚钱,可她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李筝是南成远的部下,她早把他划到恶人堆里了。
“除了备下最好的酒菜,还要备下黄金美女,到时候我自有用处。”
“李筝明说要带六个人,只是无法打听到他要带谁。”
“我们不做违反法律纲常的事,他带谁都无所谓,备好庄丁护院,以防万一。”
等了一会儿,沐宸钰还没有来,她决定先去杏林观的药膳房看看。她把暖香和冷香留在慕容居,带着罗掌柜和楚易去了杏林观。她刚进杏林观,还没来得及跟药腾房的人说话,就看到一团白影从她眼前扑过,钻进了柜台后面的药阁。
是貂蝉,她的心一颤,貂蝉都来了,风三少还会远吗?
债主就要上门,江雪很害怕。这些天,她没心思去想对付风三少的方法,若今天让他碰上,就麻烦了。凭她对风三少的了解,这人便宜占尽、睚眦必报。他调戏淫乱,又威逼她写下五千两的欠条,银子他会来讨,仇他也会报。
她跟罗掌柜交待过,只要风三少在京城出现,就立即告诉她。昨天没收到消息,这说明风三少是昨晚或是今天才到京城,比她晚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风三少的日子不会好过,全身红痒,两腿间生疮发疹,尤其是第三腿会红肿流脓,这症状看上去象花柳病。这是她药毒并用的结果,一般的大夫根本治不了。这种阴险狠辣、毫不手软的反击方式,也让风三少尊严丧尽,狼狈至极。
“貂蝉,出来。”
桃红色身影闪到杏林观门口,慵懒的声音中透着冰冷威严,略带怒意。江雪顾不上多想,忙拿起草纸盖住脸,以自己都不敢想的速度钻进了药阁。
罗掌柜、楚易和杏林观的管事看到江雪反常的表现,面面相觑,药房进出的客人也很纳闷。一向优雅有度、闲适潇洒的慕容公子今天怎么象过街的老鼠?
风三少大摇大摆走进杏林观,一袭桃色锦衫飒飒生香,他抖开扇子,挑了挑眉毛,俊美阴柔的脸上怒意更盛,眼底透着挑衅的悲愤。他此时恨不得把慕容玖扒皮抽筋、敲骨吸髓,对于慕容商会的产业当然也有十二万分的憎恨。
他在杏林观偌大的药房中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到罗掌柜身上,冷淡嘻笑几声,说:“罗掌柜,多日不见,看你气色不错,又纳了几房美妾呀?”
“原来是风门主,确实多日不见,风门主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呢?你的第四房美妾可是我做的媒。”
罗掌柜与宁掌柜一向交好,风三少是宁掌柜的下属,却连宁掌柜都怵他三分,罗掌柜自然也对他心存顾忌。樱花门党羽广布,无孔不入,北野枫给京城北野氏的产业传递重要消息也通过樱花门。风三少本人更是心思狡黠、生财有道。
他相貌柔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一身好功夫。他喝花酒不但不付钱,还有银子可赚,往胸口塞上两只馒头,他就是倚烟阁卖艺不卖身的樱花姑娘,编出的可怜身世令听者动容。他多才多艺、风情无限,又自我标榜卖艺不卖身,当然他也不会跟男人卖身。就因为这点清高,只要出场便吸引大群狂蜂浪蝶追捧。
罗掌柜的第四房美妾本是良家女子,被卖到倚烟,以死相抗不接客。风三少就做媒把这女子送给了罗掌柜,他中间拿了谢银不说,罗掌柜还欠了他一个人情。那女子更把他当做恩人,只差给他立牌位,一天三柱香上供了。
“风门主的成人之恩罗某记挂在心,风门主,请坐,伙计,上好茶。”
“罗掌柜不必客气,风某有一件小事要请罗掌柜帮忙。”
“你我交情不浅,风门主有事尽管直说。”
风三少嘴角挑起邪肆的笑意,从怀中掏出欠条递给罗掌柜,“这是慕容公子欠我的钱,白银五千两,你看清楚印信和签名,如无差错,就请罗掌柜给我兑现。”
罗掌柜接过来看到签名和印信都是真的,忙说:“风门主,这笔银子数目太大,不在我的权限之内,要兑现五千两银子,必须我家公子出面,否则不能入帐。”
“你家公子此时见我会撒腿就跑,还能给我兑现银子吗?”
罗掌柜拿着欠条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江雪的身影,风三少所言不差。罗掌柜不明白,慕容商会家大业大,公子也一向有债必还,为什么要欠风三少的呢?
“五千两银子数目不小,欠条上没写清用途,罗某有心无力,无法给你兑现。”
“区区五千两,对于慕容商会来说,只是九牛一毛。要说这笔银子的用途确实不能见光,既然罗掌柜问起,风某就实话实说。这笔银子是慕容公子欠我的暖床费,我帮她暖床,她付我银子,公平合理,慕容商会不会连这银子也想赖吧?”
“这……”
江雪躲在药阁后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风三少来讨银子是其次,想坏她的名声才是主要的。他既要银子,还要让她难堪。唯一之计她只有破财免灾,打发了风三少再从长计议。可此时她不敢出去了,一旦出去,风三少不会放过她。
“怎么?你们不相信?慕容玖财大气粗,看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开出一夜五百两的高价,让我给她暖床。当然暖床只是一种说法,至于她怎样蹂躏我,唉!一言难尽。你们要是不给我兑银子,我就在杏林观把我和慕容玖的十夜风流讲出来。我不怕一世英名丧尽,你们也别做生意了。”
“风门主,我家公子不在,你可不能信口开河,糟践慕容商会的名誉。”
“我糟践慕容商会的名誉?哼哼!第一晚,在济州……”
楚易拉开罗掌柜,“风门主,请你口下留德,银子罗掌柜马上给你兑现。”
“楚掌柜,这笔银子……”
“这位先生面生,风某以前好象没见过。”
“在下楚易,杏林观新任掌柜。”楚易跟罗掌柜耳语几句,转眼又对一脸寻味的风三少说:“风门主,请你拿了银子,马上离开。”
风三少眼中精光闪过,眼角挑起笑意,“好,拿了银子我就离开,绝不耽误。”
罗掌柜吩咐伙计去拿银子,风三少得意洋洋,江雪在药阁里面,恨得心疼肝疼。暗暗咬牙,今天放血出的银子,以后一定要十倍拿回来。
“貂蝉,走了。”
风三少收起银票,嘴角堆起冷笑。他知道江雪就在杏林观,梦易怕影响杏林观的生意,又怕他信口开河,破坏江雪的名声,才把银子兑现给他。他对慕容玖很感兴趣,知道她是女人,兴趣大增,今后都在京城,打交道大有机会。
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扫在江雪脸上,栀子花香中透着浓郁的腥臊味道,薰得她直想干呕。风三少走了,貂蝉从药架上跳下来,一脸谄媚的笑容跟江雪示好。
“你这只骚狐狸,干什么?比你的主子还骚。”
听到她的斥骂,貂蝉很委屈,它前爪捧着皱巴巴的脸,嘴里叽叽咕咕地叫着。
江雪揪住貂蝉的耳朵,“貂蝉,你的毛真白,一根杂毛也没有,我好喜欢你呀!快过冬了,我把你变成一条貂绒围脖送给我老娘,怎么样?”
貂蝉甩着大尾巴,哼哼唧唧,江雪这才看到,原来它的尾巴上挂着一吊钱。
“一吊钱就想让我放了你,风三少那天杀的拿走了我五千两银子。”
貂蝉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前爪推了推鼻子,眼中露出蔑视,好象在嘲笑她笨。它摇着尾巴,冲药架上的瓷罐伸了伸前爪,神态傲娇,馋涎欲滴。
江雪知道那瓷缺罐里是杏林观新做的药膳香酥金蝉,“原来你想吃香酥金蝉,你只要出卖风三少,听我的话,我先送你十罐尝尝。”
貂蝉使劲点头,小脸上又流露出谄媚的笑容。它后腿劈开,露出某个器官,前爪抱住,尾巴撩起,牙齿紧咬,一蹦一跳地原地转圈。
江雪明白它在学风三少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貂蝉,原来你是公的。”
貂蝉哼唧两声,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某个器官使劲抖动了几下,后腿连续蹦跳了十几下,又翻了翻白眼,倒在地上,露出暖昧猥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