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江雪回味着貂蝉的动作和表情,大概明白了,“风三少想要我的命?还要奸SHA杀我?不是他一个人干?还要找你轮?”
貂蝉冲江雪竖起前爪,流露出你真聪明,佩服佩服的表情。突然跳到药架上,打碎了一只瓷罐,叨出金蝉,大吃大嚼。伙计听到声音,忙跑进来驱赶,被江雪拦住了。她很无趣地从药阁里出来,无数道暖昧的目光霎时落到她身上。
“回慕容居。”
“是。”罗掌柜和楚易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走路的姿势都变得谨小慎微。
……
“奉天成运,皇帝诏曰,现着成亲王主管户部,协理礼部,钦此。”
南成远站起来,躬了躬身体,声音冰冷随意,“臣领旨谢恩。”
公鸭嗓太监把圣旨和金印交给南成远,又施礼陪笑说:“成亲王,你随咱家去户部,两部的人都聚在户部,等着给你行礼呢。”
“有劳公公,本王一会儿就去,戏月,赏。”
太监拿了赏银,跪地谢恩之后,乐颠颠地跑了。南成远把圣旨和金印甩到书桌上,冷哼一声,拧着眉头思索。南成远这些年对外征战、对内剿匪,一直主管兵部和刑部。战事平定、天下无乱之后,又让他主管户部和礼部,皇上用意明显。
“王爷,皇上赐了九珠亲王的鸾驾和朝服。”
南成远冷笑几声,嘴角挑起冰冷的嘲讽,“收下,这是喜事,本王以后就是九珠亲王了,飞花,代本王写谢恩的折子。”
“是,王爷,王爷要摆鸾驾去户部吗?”
“不用,让揽云和卧雨随本王去就行。”
南成远轻装便服,带着两个丫头骑马直奔户部,远远就看到户部门口跪了一地人。看到南成远主仆三人,户部尚书忙迎上来亲自牵马。
“都起来吧!”
“多谢王爷。”
户部尚书把南成远让花厅,奉上好茶,把户部一年的帐簿、人员等明细呈上来,厚厚的几大本。南成远看也没看,就顺手推到了一边。
“林尚书,你知道皇上为什么让本王主管户部、协理礼部吗?”
“王爷天纵之才、睿智天成,主理两部大任非王爷莫属。”
“林尚书,你拍马屁的功夫一流,户部却管的乱七八糟。”南成远斜坐在椅子上,脸上透着不容半点轻视的威仪,“因为朝廷缺钱,国库空虚,金秋已过,各地的银子却收不上来。腊月逢太后六十大寿,各国都会来朝贺,没钱行吗?”
林尚书擦了一把汗,躬着身体,连连点头,“王爷教训的是。”
“教训?本王教训人要收钱的,不会浪费在你身上。林尚书,你听清楚,本王一向赏罚分明,户部也一样,谁弄来钱,谁做户部的尚书,明白吗?”
“臣明白,要想弄到太后过寿的银子,臣倒有一个良方妙法。”
“哦?说说。”
“跟慕容玖要,中天大陆四大巨商富贾,只有慕容玖是南日皇朝的子民。”
南成远嘴角堆起冷笑,“这方法不错,本王也这么想过,要钱无缘无故行吗?敢问林尚书对慕容玖了解多少?见过她的面吗?”
“臣没见过慕容玖,慕容商会的人却认识几个。”
商人在南日皇朝归到下九流,朝廷大员和王公贵族都屑于结交商人,纵是慕容玖这样的巨商富贾,也难入他们的法眼,有些官员甚至把跟钻营奸巧的商人打交道当成耻辱。这恰恰是表面现象,实际每个人都不会拒绝商人送来的真金白银。
“认识几个商会的人,就想跟慕容玖要钱?她是你亲爹吗?你要钱她就给。”
“这……不,不是。”
“慕容玖一向隐秘低调,本王今年才听说这人,却不成想她的生意已遍布中天大陆了。慕容玖隐藏得很深,想了解她确实困难,本王也没见过她。”
李筝浑身是汗,气喘吁吁跑进来,“属下参见王爷。”
“免礼,李筝,你怎么这么狼狈?”
李筝是南成远的爱将,随他南征北战多年,却不是武夫粗人,颇受南成远赏识。今年内外战事平定,李筝调入户部,行事认真,政绩裴然。
“慕容玖后天邀请梁家、叶家和北野氏在京城的重要人物到郊外菊园一聚,属下也在被邀之列,今天早起去菊园探了探情况。”
南成远眯起眼睛,目光冷清深远,脸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机会来了。
……
江雪刚回到慕容居,下人就送来沐家六公子拜会的贴子。她接过贴子,咯咯直笑,这样跟沐宸钰见面,既紧张又兴奋,还有些洋洋自得。
“请沐六公子到花厅,噢!请罗掌柜、楚掌柜,在家的掌柜管事全去做陪。”
她到更衣室换衣整妆,检查脸上的白玉膜,又往鞋里垫了多层软垫。镜子里出现一位翩翩公子,看不出跟沐家九小姐有私毫相象之处,她才放心。到了花厅,跟沐宸钰见礼让坐之后,她端杯饮茶,手都有些颤抖。
“沐小候爷递贴来见草民,不知所谓何事。”
沐宸钰一身淡紫长衫,贵气流露,轩宇不凡,看向慕容玖的眼神审视中透着敬慕,“慕容公子以草民自称,太过谦逊了,宸钰尚未加冠,不能称候。”
“哈哈……小生本是一介平民,难得沐六公子抬爱拜会。小生出身寒酸,不象沐六公子,加冠后就是候爵,自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宸钰上沐天恩,下昭祖德,不敢自夸。”
“有的人含金钥匙出身,一落娘胎就贵不可言,有的人出身贫寒,自幼冷暖不保。沐六公子有天恩可沐,有祖德可昭,哪里象我们这些人?不辛辛苦苦、苟且钻营,混迹商人贱民之中,天天担心难保一日三餐。”
听她酸酸出语,沐宸钰和慕容商会的掌柜、管事都看着她。单凭她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好象她是沐家的私生子,自幼被遗弃,好不容易有了慕容玖的亿贯家财,要扬眉吐气一样。江雪心里确实觉得委屈,自幼养在祖宅,及笄考试未通过,受了许多冷眼欺侮。她总劝自己不要和无聊之人计较,可此时想起,心里却郁愤难平。昨晚沐宸钰林骂慕容玖,她今天很想奚落沐宸钰,出口恶气。
沐宸钰面露讪色,不悦的神情显而易见,“慕容公子妄自菲薄,宸钰……”
罗掌柜忙躬身上前打圆场,“沐六公子,人确实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家公子一向直爽待人,把沐六公子当朋友才说这番肺腑之言。”
“久闻慕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却是直言快语之人。难得公子把宸钰当朋友,不瞒公子及诸位,宸钰对奸狡商人自来反感,可慕容公子看上去不象商人。”
江雪越想越气,活该沐宸钰倒霉,成了他的出气筒,“想必沐六公子误会了罗掌柜的意思,你我云泥之别,小生不敢把沐六公子当朋友。”
沐宸钰微微一笑,抱拳说:“若身份是你我结交的瓶颈,宸钰也不敢强求。”
“当然是瓶颈。人分等级,结交讲究身份等同,娶亲讲究门当户对,若沐家想把貌美如花,被诸多宫规礼仪训练出来的小姐嫁给我,我也不敢娶。小生只是觉得奇怪,象我这种奸商贱民怎么会入南日皇朝第一名门的法眼,惹得沐六公子三次递贴拜会,为探查我还跑到济州到处打听,想想都可笑。”
“真没想到被人神话的慕容公子竟是这么尖酸小气。”
江雪站起来,倒背着手走到沐宸钰身边,脸带冷笑,“我们这些奸商贱民被名门贵胄轻视欺侮,沐六公子出身候门,觉得理所当然。在朝廷,有人可以生下来就当候爷,在慕容商会,却没人生下来就能当掌柜。沐六公子有所不知,慕容商会的掌柜和管事都是从伙计一步一步做起的。沐六公子有没有想过,沐氏的富贵是皇上给的,有一天皇上不高兴,会把给沐家的东西连本带利要回去,候门公子也会一无所有。那时候,你连养家湖口的本事都没有,还不如奸商贱民。”
“慕容玖,你……”
“罗掌柜,送客。”
沐宸钰脸色泛青,甩手就走,也忘了最起码的礼节。江雪挥挥手,让几个面带惊诧之色的掌柜管事全部退下。她一路小跑溜回卧房,爬在床上哈哈大笑,回到京城,她就跟沐家憋了一口恶气,今天总自发泄出来了。气要出、仇要报,这才是她慕容玖的个性,这些天,她一味隐忍,都觉得自己快成气囊了。
“九小姐,六公子被你气坏了。”
“是呀!六公子对我们很好,你有气也不能拿六公子出呀!”
“你们都听到了?记住,不许跟任何人提,谁让他是沐家的嫡出公子,活该。”
“你也是沐家的人,想出气,不如把十小姐、七小姐、四奶奶狠揍一顿。”
江雪平躺在床上,伸着懒腰,冷哼了几声,“揍人算什么,好勇斗狠是下下策,匹夫所为,要不战而屈人之兵,就是说不打人,就让人佩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