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认祖归宗、封王受宠,甚至危及嵘儿地位的消息传来,江雪惊讶气愤,为嵘儿失宠耿耿于怀,暗怨南宇沧,就想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亲自教养。她本身不想让嵘儿在波诡云谲的朝堂立足,提前给他安排好退路。听了南成远这番话,她突然明白南宇沧之所以放任峥儿和嵘儿离宫,不失为一种保护的策略。
慕容商会在济州起家,影响深远,势力雄厚。苍鹰骑个个功夫高强,训练有素。远洋成立之后,苍鹰骑改头换面,除了在远洋镖局做镖师,就是给南成远及亲眷做护卫。细数天下,有比济州更让峥儿和嵘儿安全的地方吗?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摧毁沐云霜的全部势力,我就怕把六哥卷进去。”
“已经卷进去了,如所料不错,沐云霜起事的银子一定是梁家提供的。”
江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扯住南成远的胳膊,急问:“怎么办?”
南成远握住江雪的手,揉摸几下,以示安慰,说:“别着急,离三月三还有半月呢,容我再想想。既然他们卷到一起,想择出宸钰夫妇,有一定的难度。”
到了中州城外,江雪和南成远带着四个孩子去祭悼飞花,这是他们每次到中州必做的事。芳华凌落,荒野埋骨,年年坟前香火不断,不失为幸。
进城之后,一行人兵分两路,南成远亲自带镖师去闪接押送的货品,江雪带着几个孩子到别苑安排下榻。接连几天,南成远让江雪带着嫣儿、峥儿、婧儿和缇儿到各处游玩,他把嵘儿、绛儿和卓林留在身边,细心教导安排。
听说南成远让苍鹰骑护送嵘儿、绛儿和卓林回京进宫,他们留在中州,江雪很着急。南成远讲明原委,并信誓旦旦保证几个孩子的安全,她仍不放心。
“不如我们一起去,了解京城的局势,危急时刻也能应变。”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南成远揽着江雪的肩膀,轻声说:“放心,我们去容易暴露目标,谁也不会把几个孩子放在眼里。”
江雪握紧南成远的手,满心担忧,“你多安排人手,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
南成远拍了拍江雪的肩,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几句。他的笑容轻松明朗,目光悠远深长,似乎成竹在胸,不容任何人置疑和否定。
偌大的宫室里红烛跳跃,柔幔迤逦,龙涎香气氤氲弥散。
一个美艳妩媚的宫装女子倚在铺着明黄绒褥的大床上,满堂富贵入目,她笑容娇俏。明亮的床头镜倒映着她满身的珠光宝气,她眼底的贪婪显而易见。
“禀贵妃娘娘,皇上朝这边来了。”
美艳女子搭着宫女的手柔柔地站起来,快步出迎,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更衣。”
雍容华贵的宫装搭在穿衣镜一侧的衣架上,华丽的颜色通过镜子反射到女子脸上,艳丽的脸庞浮现几缕华光,她娇媚的笑容迷离且虚幻。
她又脱掉袄裙和中衣,身上只余留了柔软服贴的贽衣贽裤,衣裤光滑的丝料呈半透明状,贴在她身上,曲线分明,窕窈性感一览无余。她斜倚在床上,对着镜子调整脸上的笑容,配合娇柔妖娆的姿态,争取一笑勾魂,二笑摄魄。
“爱妃,朕刚退朝就来看你,你也不迎接朕。”
南宇沧大步跨进寝殿,脸上的笑容温柔灿烂,眼中爱意浓烈。床上的女子媚眼如电,秋波荡漾,她噘着嘴,看似生气,眼中的笑容却媚惑无边。
“怎么了?爱妃,你生病了?快,传太医。”
“皇上,臣妾不想听‘爱妃’这个称呼,你叫人家的名字,我喜欢听。”
“呵呵,好,如――雪儿,你这是怎么了?”
“臣妾没事,只是思虑于心,想为皇上分忧,苦无机会,心里惭愧。”
娇滴滴的声音温软绵甜,酥柔若水,与妖冶的姿态、美艳的仪容配合得恰到好处,无论男女,都难以抵制此时入目入耳的勾心蛊惑。南宇沧面露痴迷,快步扑到床边,把白如雪抱到怀里,轻声呢南安慰,此时,怀中人犹如无价至宝。
“爱妃一片苦心,朕不胜感激,能得贤妃如此,朕此生无憾。”
白如雪柔若无骨的双臂绕在南宇沧脖子上,脸慢慢上移,贴在他的下颌,轻轻柔蹭,娇声问:“为什么是贤妃而不是贤妻?”
南宇沧抱紧白如雪,双眼微闭,浓密的睫毛遮蔽了眼底的光芒,笑声欲加明朗,“份位只是代号而已,雪儿何必挂怀?天下人都知道朕最宠你。”
“雪儿可以不为虚名挂怀,皇上总说天下最宠之人是臣妾,如何证明?”
“你想让朕如何证明?”
白如雪娇叹一声,身体瘫在南宇沧怀里,纤纤细指摸弄着他泛青的胡渣,脸上的笑容更加甜美,她想了想,说:“皇上,臣妾想做一个知冷知暖的可心之人,不想难为皇上。只是这段时间一直为大皇子烦心,怕他疏于教导,耽误学业。”
“朕也为他烦心,他回宫几个月,畏畏缩缩,不思进取,授业师傅请了几个,也不见成效。朕亲自教导几次,他现在却走了极端,变得骄奢蛮横、刚愎冒进,学业仍没有丝毫长进。若不是滴血认亲,朕都怀疑他是不是朕的儿子。”
“皇上,你不能怀疑,这不能怪大皇子,他离亲离家十余年,心中苦楚可想而知。当年,忠心的奴才慑于先皇后的淫威,九死一生才保住皇上的血脉,将他养于乡间。收养之人知他是龙种,不敢管教、不敢怠慢,才养成他这样的性情。”
南宇沧抱着白如雪的手不由收紧,眯着眼睛凝望窗外。白如雪的脸埋入南宇沧的胸膛,呢喃轻语,没注意此时他面沉如水,眼底寒光一闪而逝。
“依爱妃之见大皇子该如何教导?”
白如雪依偎着南宇沧,撒娇撒痴,试探着说:“臣妾想代皇上分忧,又怕皇后治臣妾僭越之罪,毕竟皇后是一宫之主,臣妾一片苦心,也不敢表露丝毫。”
“爱妃有何想法,直说无防。”
“皇上,不如将大皇子养在臣妾名下,方便臣妾教导,皇后也无由治罪。”
“爱妃的主意不错,朕即刻知会皇后,并下旨为爱妃正名,设宴庆祝。”
“多谢皇上。”
没想到南宇沧这么爽快就答应将大皇子养在她名下,这样一来,她就是能与皇后比肩的有子宫妃了。处心积虑几个月,精心制造一次偶然邂逅,进宫为妃。
南宇沧对她宠爱有加,封赏不断,短短几个月,她就成了皇贵妃,份位仅次于皇后。皇宫不难混,帮她制造机会的人讲了许多宫闱秘事,一再提醒她小心谨慎。此时,在她看来,那人危言耸听,根本就没把她的魅力看到眼里。
“爱妃先休息一会儿,朕马上回御书房拟旨,召告天下,并另行封赏。”
“臣妾叩谢龙恩。”
白如雪从南宇沧怀里挣脱出来,跪在龙床上向南宇沧行礼。南宇沧站起来,两指挑起白如雪的下颌,微微一笑,又在她脸上抹了一把,大步离开。
“臣妾恭送皇上。”白如雪倚在门口,看到南宇沧走远,才说:“更衣。”
华丽名贵的宫装穿在身上,洗漱梳妆,收拾完毕,她想去看看大皇子,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开始第二步计划。白如雪站起来,突然听到床榻后面传来敲击声,她怔了怔,随即谴退宫人,关闭房门,轻轻扭动床头的花瓶。镜子一侧出现一道暗门,一个纤小的身影靠在小门的暗影处,笑看着白如雪。
白如雪一脸慌张,四下看了看,问:“你怎么这时候来?”
“是我,不是与你接头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北野婷抱着肩,从暗门里走出来,脸上透着讥诮,冷瞥了白如雪一眼,愤愤叹气,说:“你们这些接头的小把戏太简单了,根本瞒不住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提醒你别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还有,那些保你上位的人靠不住。”
白如雪恨恨冷哼,眼底透着怨毒,冷笑几声,问:“堂堂齐越大公主不惜以宫奴的身份进宫,就是为提醒我?是我傻了还是你傻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明白我想帮你。”北野婷转到白如雪一侧,压低声音,说:“当然,我不会白白帮忙,我也有目的,我们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哼哼!你以为我真相信你的鬼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坐上皇后的宝座,扶大皇子上位,做太后,在宫里舒舒服服过日子。你那套做女皇、分封女王的远大理想不适合我,我也不会跟你互惠互利。刘蕴仪比你聪明,她也不信你,所以,现在她对我唯命是从。”
北野婷暗暗较牙,她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和刘蕴仪弄进宫。刘蕴仪很聪明,也有心计,是个不错的帮手,没想到竟然背叛了她,和白如雪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