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假的?”收回手,骆弈天笑得轻蔑,指着被他撕裂的那一团纸,道:“何必自欺欺人呢?那是经过律师经办的有效的证件,上面的字迹我想你应该清楚吧,语儿现在,是我名正言顺的老婆。”
“名正言顺?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去找她。”直起身,他用力的踢翻身后的凳子。
骆弈天老神在在的重新端起酒杯,在他即将踏出门口的时候适时的开口:“你是要去自取其辱吗?你觉得没有语儿的默许,我会来这里找你吗?我想她现在,应该是想着法子在躲着你吧。这件事,她已经默许我来处理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紫语在我还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就答应和你结婚,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做的。”冷静下来,他才开始细细的推敲了起来,紫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开始便透着一丝诡异和不寻常,太突然了,突然到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眯起眼,沈炎彬缓缓的回过身来,低低的问道:“是你逼她的,还是你使了什么诡计让她签字?”
骆弈天顿了一下,这六年的相处果然不是白白浪费的,沈炎彬对语儿的了解,是他心中拔不去的刺。只是,他既然来了,自然就有了准备。“这字确实是她心甘情愿签下来的,对了,她让我告诉你,有个东西要还给你。”
“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骆弈天敛下眸子,流光在漆黑的眸中一闪而过。伸手,他自衣内的袋子里拿出一锦盒,摆到了桌子上。
沈炎彬的瞳孔放大,双手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他不敢上去打开。那个锦盒,是自己在向紫语求婚后亲自递给她的。他说,如果她答应了,就把里面的戒指带上,如果考虑再三,最后的结果还是拒绝了他,那就把戒指……还给他。
如今,见到了那个熟悉的盒子,他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躺的是什么。
沈炎彬突然感觉到呼吸困难,脚步像被粘住了一样,一丝一毫都动不了。看到那张结婚证书,看到那个熟悉的字体,他尚且相信,这是骆弈天的计谋,紫语是被设计的,是被逼的。但是这个戒指,是他看着紫语亲自锁进抽屉里的,那把钥匙,被她妥妥的保管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没人知道那个抽屉里有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个戒指是他送的。如今骆弈天拿了出来,清清楚楚的放在他面前,这叫他,还怎么坚定不移。
更何况,紫语对骆弈天的情,是自己亲眼所见。昨晚的欲言又止,如果不是他的阻止,紫语说出来的下一个字就是‘分手’。他难道,真的要放手吗?
“怎么,不打开看一看?”又嫌不够似的,骆弈天在他苍白的脸上再次重击了一次。这次,没等他回答,他已经伸手将锦盒打开,那枚闪着亮光的熟悉的戒指,安安静静的嵌在那里。
沈炎彬闭了闭眼,脆弱的表情一闪而过,再次睁眼时,他就如对着商场上的对手一眼,冷静,锐利。“这代表不了什么,没有向紫语求证以前,我不会相信。”
说完,他近乎狼狈的夺门而出。
他不在乎那一纸结婚证书,也不在乎戒指的退还,这些都可以是有心人的计谋和设计。他在乎的,是紫语和骆弈天拥吻时的神色,在乎的是紫语的心里已经装满了那个男人。
他想求证,但是却又害怕求证。他怕紫语承认对骆弈天的感情,他怕会弄巧成拙,正好遂了骆弈天的诡计,他更怕紫语会重提昨晚的分手,这些,都是他捏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按下去的原因。
他犹豫了几乎一个小时后,去了骆宅,可是紫语不在,龙煜和龙紫说,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这让他想起了骆弈天的话,紫语在躲他,她在躲他。
他依旧没有按下号码,如果紫语不接,甚至直接挂掉不愿正面和他交谈,他会彻底绝望的。
依旧坐在包厢内的骆弈天眯起了眼,阖上锦盒,他开始细细的抚摸着下巴。他当然明白,沈炎彬不会完全相信自己,但是,却已经动摇了他的信念,这就足够了。到时候再加点猛料,他就会彻底断了念头。
现在,他要回去,告诉他的宝贝儿子女儿,他,有老婆了。
紫语一路拧着眉,自亚瑟包厢内出来之后,便一直心神恍惚的坐在车里,任由出租车司机将她带回骆宅。
亚瑟想要知道绝门的位置干什么?她是知道亚瑟和段冷鹰合作有一半是为了对付绝门,但是对于他想从她口中知道线索的行为,她感到很难过。
她和他见面虽然只有几次而已,但是他救过她,帮过她,即使自己知道他是同性恋的秘密,他也不曾为了保密伤害过她。可是这次,他却要他出卖骆弈天,这样的他,让她完全颠覆了过去对他的印象。
她很想和亚瑟成为好朋友,值得信赖的好朋友,就像是她和子言一样。但是经过今天这件事,恐怕以后,都不可能了。
叹了一口气,紫语的心情自出来以后一直都是闷闷的,亚瑟的话,给她在无形中造成了压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抬起头,她这才发现车子已经驶到了骆宅附近了。抿了抿唇,她突然之间不想回去,拍了拍前面司机的椅背,她低低的说道:“师傅,掉转方向,我们去市中心吧。”
前面的司机顿了顿,对她反复的态度有些不满。随即转而一想,这里离市中心远,自己把她送到了照样要返回去。既然客人要求回去,不是正合他心意吗?想至此,司机忙不迭的点头道:“好,我这就掉头。”
说完,方向盘一打,绕过中间的一个大花坛,重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紫语靠在椅背上,轻轻的闭上了眼。
而后,错过了那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车子在身边呼啸而去,也错过了沈炎彬焦急得差点要撞上花坛的脸色……
等紫语提着大商场中收购来的大包小包再次出现在骆宅的时候,昏黄的夕阳,刚好照射在宽敞的庭院内。淡淡的暖意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不仅让庭院两旁修剪整齐的花枝更加漂亮,就连那只懒洋洋的靠在草地上睡觉的大型犬都让她觉得特别亲切。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融入了这里,连自己最怕的狗狗都能让她忍不住想要上前亲热亲热。
扬起笑,紫语蓦然感觉到心情清爽,脚步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刚进门,便见到子言正好面朝着她和古傲扬不知道在争辩什么。见到她,她的眸子陡然变大,先是怀疑,随即变得怒目,最后,干脆一甩手,愤愤的走上了楼,一句话都没对她说。
紫语缩了缩脖子,每次子言这种表情出现的时候,她就觉得特别恐怖。只是昨天两人的不愉快让她心存烦闷,因此见子言上楼,她想也不想的将手中的大包小包丢到客厅中的大沙发中,急切的跟在她后面:“子言,子言,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夏子言走到自己的房门口,闻言当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她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声音透着一股子不甘和酸味:“有什么好说的,你都先斩后奏了。龙紫语,你行啊,有本事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你怎么对的起我哥,怎么对的起我?”
“啊?”什,什么先斩后奏,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她在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明白呀。紫语的脑袋上,开始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可是没等她回神询问,子言的房门已经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带着愤怒的用力甩上。
靠在门板上,子言尽量压抑着深吸了一口又一口气,完全无视门外的拍门声和叫嚷声。她并不是真的怪紫语移情别恋,抛弃自家老哥。她也看得出,紫语和老哥是真的有缘无份,他们两人用了六年的时间相处培养,却依旧抵不过骆弈天的几个月。
可是她结婚了,她竟然让她们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便结婚了。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吗?她们一直不曾瞒着对方什么事情,一直都是坦诚相见,相互依靠的。可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瞒着自己。
她是在怕自己反对吗?她怎么会呢,她一直都是尊重她的选择的不是吗?就像是六年前一样,她选择了严皓文,要放弃梦想,她虽然生气,不是一样尊重她的选择,一样对她关心备至吗?
沈炎彬虽然是她的哥哥,但是她同样不希望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不幸福,紫语不喜欢他,她又不会勉强她。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瞒着她就去和骆弈天结婚了。
越想,她心里越是难受。
“子言,子言,你先开门,我不懂你的意思呀,子言。”紫语在门外不停的拍着门,她现在满脑子的莫名其妙,子言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