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目击者,殷雪千寻在他的回忆录里记载《忍耐的极限——我与琅邪作对的五年》中写道:“那一刻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多少公分,但是六分之一注香之后,我还是什么都没看清,因为我对眼神这东西没有参透的很明白,但是,在半刻钟之后,夜旒熏告诉,他觉得琅邪在用眼神说,待会我会用骑兵,你就用弓箭射我的马腿,导致我骑兵溃散,那个时候,你带领一万精兵包抄我后方,使我腹背受敌,只等时机一到,我便会认输!”
气氛一点一点凝聚,两人迟迟没有动手,最后秦光大将军忍不住打断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你们摆不摆啊?快点摆吧,再不摆,天就亮了!”
殷雪烈风看看他,伸手将棋子递过去:“要不你来摆吧。”
“摆啊,你摆啊,摆不摆?再不摆天就亮了!”
秦光摸摸鼻子,灰头土脸的回到裁判位置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殷雪烈风开始摆阵,琅邪心中一喜,只等他摆完,自己立刻认输。
可谁曾想:“哎呀你走这里不对!”殷雪烈风突然对琅邪的出兵方法提出质疑。
然后在大家目瞪口呆中重新帮琅邪摆出一个磅礴霸气的‘破风阵’。
然后再摆出自己的阵,可谁都知道……破风阵必须用连环阵来破,可殷雪烈风摆的是什么啊?
“第二轮,琅邪王胜出!”
一个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胜负诞生了!
最后一轮,宋傲……
琅邪冷汗沿着额头落下,所有的计划都该变一变了……本来想着输给两个大人的,没想到最后只剩下这个孩子了……到底胜还是败呢?
胜了,一点也不光荣,输掉,颜面何存?
“叔叔,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
面对琅邪突然露出的微笑,宋傲只觉得自己好像在被算计。
“好,不看你!”琅邪点头,心里无比纠结。
“那我能不能坐着迎战?”
“好,赐坐!”
“叔叔,我认输!”
“好!啊?你说什么?”手指里的棋子已经被捏碎了……
宋傲看看安心,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棋子,叹口气:“妈咪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我肯定是打不过你的!所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认输!”
“这只是游戏!”
“游戏也有认输的权力!”宋傲一本正经道。
琅邪觉得自己今天不该来参加这个狗屁选举,所有人像串通好的似地……
“你连试一试的勇气也没有?”
“不,我不想试,我今天肯定是要败的,只是我认输并不代表我怕你!我相信,日后我努力学习,终有一天会凭着自己的力量打败你,等到那一天,我再来向你挑战!”说完,很有礼貌的对琅邪鞠躬,很有风度的下去了……
“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见机不可失,立即匍匐在阶梯下,只有安心他们几人目瞪口呆盯着上面同样目瞪口呆某人!
新皇登基听从众臣的提议,要另选国都,还有四国的宗室安抚,还有四国臣子的筛选,各种方方面面都要琅邪亲自过目,等到登基大典一过,琅邪别说休息,就连吃饭时间都是匆匆忙忙,下面四国各区各省的列表等诸多事情层层送到这里,都急等着新皇过目,琅邪一头扎进了军政大事里头,开始了他悲催的帝王生涯!
深夜,琅邪忍着一腔吐血冲动终于将手里的事全部完成。
他将四国之间的矛盾一一化解,然后扩张国力,选拔新臣……这一切迫在眉睫的问题,他只用了一年,想想都不可思议。
现如今,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该对其他三位以前的帝王封侯封王。
还有,他的安心,是不是也要给一个身份?作为一个忠心的好丈夫,他一直没有跟外界提及他的不育之症已经被‘心胸宽大’的夜旒熏治好了,所以,半年来没人提过纳妃选秀。
长夜漫漫,一个人确实不好受!还是找安心聊聊吧!
入夜的鸾凤殿寂静而严肃。
宋傲一身孤傲的站在台阶下,望着高高在上的龙椅,眼里有坚定,有渴望,也有那么一丁点人性的贪婪。
四年前的某一天,他收到一封斩将军的密函,里面只有一副画像,下面一排小字清楚的写着,不惜一切办法留住画像上的人。
那一日的黄昏,他站在树下思考,如何留住画像上的人,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留不住,那只好强行关押。
可谁曾想过,一转身的瞬间,自己脸上阴险的表情一下子跳跃到童年般的无邪。
这样快的改变,好像是身不由己般。
也许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到童年的感觉了,在他的四周,永远有无数的恐慌与压力。那一天,有一个人给了他一个可以释放压力的怀抱!
不知道是他的演技炉火纯青,还是那个女人是个酒囊饭袋,就这么相信了。
从她的角度来看,一个七岁的孩子不会说谎,也不会耍弄心机。可是她错了。
但错的很值得。
渐渐地,他从一开始的演戏,一步一步走向一个乖儿子的角色里。在这种无依无靠的生活空间,有一个可以依靠,可以信赖,可以撒娇的人,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的!
可他知道,这种假象维持不了多久。
就如同妈咪说的那样,没有人能陪一个人一辈子……这是说不准的事。
她还没有家,没有根,她随时随地都可能走人!然后丢下他……
所以,要组成一个家,必须要有丰富的家庭成员才行。
又一次耍心机是在那个晚上,他故技重施的抱住那红衣男子,期期艾艾的叫一声父王!
没人比一个小孩子看的更加通透,红衣人虽然拒人千里的冰冷,却有一双非常纯粹的眼眸,黑的发亮,且没有一丝杂质!这样的男人,很适合当自己的父王!
有了妈咪,有了父王。同时也多出一个小弟弟。这本来很好很好……
可是,当有一天突然来一个人要强走妈咪的时候,他这个做儿子的能不管不问么?
当那夜,他得到消息,杉木姐姐被劫持走了,他料想这肯定是个调虎离山之际,所以暗中布置人手潜伏四周,只等夜旒熏一出来,定叫他万箭穿心!
一步错,步步错。
妈咪最后恨死父王。
他连夜跑出宫想跟妈咪解释,却被一个男人挡住,那个啪合上扇子,惋惜的冲他摇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过去!”
我刚想说什么,他却又道:“如果你妈咪真的关心你父王,她自会过去看他,只不过你小小年纪耍些见不得人的心机,确实不太好!”
原来,所有阴谋,所有手段都被这个男人在房顶上看的一清二楚!
他没有一天不在担心,步真将真相说出来……然后,所有的一切都随之消失!
也许,大家会念些旧情,还当他是王,可没人愿意当他是朋友、亲人、儿子、心肝宝贝!
望向那个龙椅,联想到坐在上面的人——琅邪!
他强大,睿智、果敢、威武、且理性!
自己呢?纵使他很想坐上这个位置,可是有什么资格?他的心灵已经是肮脏的了,手里沾染了不少人命,他愧对父王的疼爱,妈咪的宠溺。还有大家的信任!
“陛下……”旁边的侍从小声喊道。
宋傲微微一侧身,露出半边脸,月下,他孤傲清华,点尘不染,侍从猛然一怔,刚刚那一瞥带着警告,竟叫他心漏跳了一排。侍从连忙跪下:“陛下。”
“你难道忘记,我现在是宋王,不再是陛下了么?”
“陛下,您从小臣就看着了,这称呼一直改不过来,还望陛下赎罪,可奴才有一点不明白,以前我们寄人于篱下是因为技不如人,可现在呢?我们为何还要寄人于篱下?”
这是一个赤胆忠心的人才敢说得出口。可在宋傲听来,却很不顺耳!
“这整个天下,只有琅邪可以被人称作陛下!大胆的奴才,你是太监,我且不予你计较,至于你再敢说,别怪本王无情!”
“可是,您也是天子啊!”
这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平静。
这么多年的磨练,他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用一双大眼打动旁人的小孩子了,现在,他已经成长成一个大男孩,不,对他来说,是男人才对!
太监见自己主子神色凝重,又接着说道:“陛下,您天资聪慧,不该区区当一个王,琅邪本不能生儿育女,殷雪烈风是个断袖,根本无后,步真虽然有才华,却一心扑在一个女人身上,这样好的时机,您为何不去争取?陛下,您是天命……”
“天命?如果真有天命这一说,为何我会站在这里,而不是坐在那张椅子上面?”他嗤笑。
“那是陛下您没有争取!琅邪当了皇帝是其他人让给他的!”侍从信誓旦旦道。
“是么?可本王从未听过琅邪亲口说他想当皇帝!”转过身,宋傲注视着眼前这个跟随自己长大的太监:“你觉得,这位子,是个人就能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