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怎么办?步真,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你那么聪明,一定会有的。我相信你!”
步真有些为难,因为他看见安心突然向后倒去,好像被谁抽干力气般。
终于不忍心她再受打击,面色一沉:“倒是有个办法!”
此话一出,终于立即看见希望,安心激动万分:“什么办法?”
“赤龟胆!在火山附近,有一种专食岩浆的金龟,他们长年受高温炙烤,五脏六腑皆是宝,尤其是胆,能起死回生之效!”
“那快去找!”
步真摇头:“那龟性格凶悍,全身高温,常人根本无法触碰,而且其胆更是炽烫无比,还必须有人一路捧着,若不然一接触到其他东西,那胆也就没用了!”
刚刚窜起的希望突然被磨灭了。
安心缓慢的低头,泪水无声的掉落。
步真看的很不是滋味,折扇一推,在手中打开。
“你别急,我去!”
所有人都被夜旒熏的伤势吊着一颗心,所以,没人发现他们中突然少了一位。
清晨的光慢慢渗透窗栏,照在地面,好像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安心抱着夜旒熏坐在床上,一直维持相同的姿势。
夜旒熏安静的歪在她怀里,双眼紧闭,带有血渍的衣服已经换去,只是胸口那片月金轮依旧停留在他胸口。
安心盯着寒光闪闪的月金轮一角,泪无声的掉下。
步真说,如果将月金轮拔出来,夜旒熏必死无疑,
所以在赤胆龟找到之前,必须这么抱着……
杉木送进来的东西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愁的杉木嘴角都起了泡。
此时此刻,安心丢下宋国一切事物,不管不顾,连傲儿跟安煜都冷落了,全府上下都看在眼里,看来,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对安心非常重要。
步真已经启程去找赤胆龟了,到现在也没个音讯,不晓得找到没有……
宋国与琅琊交接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戈壁。这里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勿忘。
如果有人能穿过这片戈壁,熬得住风沙扫射,那么你会发现,这片戈壁的尽头居然有一座山,山上顶有个大坑。
坑口很大,很圆,并且不停的冒着热气,每日清晨,太阳从山的另一边缓缓升起,给人感觉好像太阳是从这个山里冒出来的。配合着滚滚岩浆,闪耀着炫目的光彩。
而到了傍晚,某一个特定的时辰,夕阳角度刚刚好,夕阳打在洞口突出的岩浆石上,便会折射出一道一道的光。
无数次的反射之后,光柱就会闪着五彩的颜色落在洞的最底下。
底下滚滚岩浆,这时候,有一种神奇的生物,专食岩浆。远远看去,好像一团团会蠕动的金块。
步真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时辰,他正在伺机而动,等待最佳时机抓到那只金龟,可惜,三个时辰过去了,那只龟还是没有想上来的意思。
根据书上记载,金龟食完岩浆便会爬到火山口晒夕阳,那时候是他最虚弱也是抓它最好的时机。
高温缘故,让步真额头起了一层层得汗,汗水沿着发髻滴下去,还没到洞底,便被蒸发的干干净净。这要是个人掉下去,肯定连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恰在他低头抹汗得空挡,那金龟懒懒散散的往外爬,步真一喜,连忙闪到一旁等候。
金龟不紧不慢,伸着头,摆动四肢,半个时辰过去了,终于爬到洞口。
步真提气,飞冲上前,意外的,一抹红影从侧面掠过去,抢在了他前面。
“雪千寻!你想干什么?”步真有些气恼。刚想上前,却发现雪千寻的手掌那金龟发现自己被抓,立即缩回壳里,并且疯狂的向外散发热量。不一会,那白净的手已经渗出血,血液预热,立即干涸,变成一块黑斑烙在手上。
雪千寻仿佛不知道疼般,紧紧捏着金龟,面无表情:“夜旒熏是我打伤的,要救他理应我来救!”
“到宋国的路程并不近,等到了,估计的手也废了!”步真不怀好意道。
“这你管不着!”
只见他手起刀落,刺穿金龟心脏,取出那颗烫的要死的赤龟胆。
赤红色的小圆粒在掌心滚动,每滚动一下,便会带出一阵刺鼻的血腥味,而雪千寻的手掌便会多出一道血痕。
步真轻笑,抽出折扇:“你想拿着就拿着好了!”
这一路走来并不轻松,虽然策马狂奔,可雪千寻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口,十指连心,他不是个木头,那么烫的东西握在掌心,怎么会不疼?可是,一路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风驰电掣,两匹快马奔驰在戈壁……为这夕阳勾画出一道迤逦之风。
可惜,雪千寻不是神,跑出戈壁之时,他身子不稳,一下从马上栽了下来,掌心的赤龟胆咕噜落地。一路滚来,沾染了不少沙石。
“该死的!”雪千寻紧握手掌,血液顺着拳头溢出来。一切都功归于溃了……
步真不紧不慢的看着雪千寻卧在地上一脸懊恼。讽刺的一笑,当着他的面,捡起一根树枝拨弄着赤龟胆,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盒。
雪千寻惊讶的看着步真将赤龟胆装进玉盒里,不禁疑惑:“不是说赤龟胆不能着地么?”
“是啊,我是这么说过,不过那只是说给你一个人听的!”步真粉无辜,温润的脸庞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邪妄。
一个外表完美,内心却如此恶毒的男人,到底是神的败笔,还是魔的佳作?谁也说不准。
雪千寻到此才明白,自己是被步真给玩了一把。
“你这么做有何目的?”
“你让安心哭的那么伤心,让我舅舅差点死掉,这点皮肉之苦,已经很便宜了!”原本想废掉他一双手,可惜天不从人愿,谁晓得雪千寻会栽下马呢?想到这,步真有些惋惜的摇头。
雪千寻爬起来,随手撕了衣角包扎伤口,抬眼望了步真一下,唇瓣扯出一抹冰冷:“那你为何要来?”
步真装好赤龟胆,无比优雅的望着渐渐落下的夕阳:“我想,你应该不会愿意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永远记着另一个男人吧?”
在爱情里,所有人都会变得自私且毫无理性。夜旒熏是为了救她所以来不及闪躲月金轮。如果夜旒熏死了,那么安心这辈子都会记得他这就是为什么他自己也会答应过来的原因。
“步真,有没有说过,你比琅邪还讨厌?”雪千寻咬牙讽刺道。
步真不以为然的勒紧马缰:“再不走,夜旒熏就要真被人记住了!”
安心远远的看见步真跟雪千寻,立即欣喜的迎上去。步真依旧维持着那副温润善良的一面,快步走向她,这一次没有迟疑,没有停顿,一下握住她的小手。滑腻的触感,冰凉的温度……还带着颤抖……原来这就是牵着她的感觉!
“怎么样?找到没有!”
“嗯,找到了!对亏雪千寻帮忙!”说完,朝背后递了个眼神过去。
安心匆匆在雪千寻脸上扫了一圈,根本没正眼看他一下便拉着步真往里头走:“那就好,时间不等人,快点把那个破东西拔出来吧!”
雪千寻又一次被遗弃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手掌,最后默默的收回袖中。
“父王,你别担心,妈咪只是气你伤了人”宋傲忽然出现在他右手边。
谁都说小孩子的观察力远远比大人更透彻,更细心,又加上是个旁观者,看的更加明确。
雪千寻感激的望着宋傲,抬起受伤的手摸摸他的脑袋:“以后照顾好妈咪!”
宋傲定睛一瞧,吓了一跳,那原本白皙优美的手掌如今血肉模糊,四周还粘连着黑乎乎的血块
“父王你的手……”
“雪千寻,还有件事有劳你!”步真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笑容可掬朝他喊。
“什么事?”下一秒,雪千寻将手塞进袖子,沉声问道。
“进来再说!”
临走,雪千寻对宋傲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他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记住父王的话,父王若是走了,你别让任何男人靠近你妈咪,等父王回来!知道么?”
宋傲眨眨眼,一脸茫然:“父王你要走?为什么?”
他沉思片刻,脸上有无奈,有痛苦,有挣扎:“因为他们人太多了,父王争不过他们……所以……”
“我知道了,父王你想去搬救兵是不是?”
雪千寻叹口气,再次扬起笑,摸摸宋傲的头:“记住啊,别让人欺负你妈咪!等我回来!”
“恩,我一定告诉妈咪,说父王一定会带着千军万马来抢的!你放心去吧!”
小小的宋傲也晓得突然到来的两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可能把妈咪带走,他好不容易找到妈咪,怎么可能让他们那么轻易带走她?
所以,他要好好看着妈咪,不能让她红杏出墙!
对,就是这个意思!
雪千寻义不容辞推门进去,淡淡扫了一眼,夜旒熏半死不活的侧躺在床上,后背插着他的兵器,好像背后长了一只角。样子既滑稽又可笑,安心站在旁边一脸颓然,而步真顶着那张虚伪的面庞对他笑的一脸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