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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审时度势(2)

可见,李世民在隋末二百多支起义军中,独树一帜,逐步征服异己,从而实现国家的重新统一,建立唐朝,并非侥幸取胜,而是他勇于攻取,善于乘机,竭尽人事之所为。他有勇有谋,该进则进,该退则退,用兵得当,大唐江山很快建立起来。

五、谋取内讧

一国之内乱,往往由于内政不修,国弱民贫,人民离怨。但亦由于敌人离间,君臣猜忌,予敌人以可乘之隙。纵观历史,善于取乱者,大部分都会使用间谍,打进敌人内部,进行挑拨离间,使其相互残杀,从而坐收渔利。古代封建统治者对待农民起义军,在军事镇压的同时,还在起义军内部制造混乱,谋取内讧,在政治上采取“剿抚并用”的手段,打进来,拉出去,千方百计地制造起义军内部的分裂,达到镇压起义的目的。

爆发于1851年的太平天国运动,轰轰烈烈,波澜壮阔,很短的时间内,便席卷大半个中国,大有破竹之势。太平天国运动,不仅直接打击了清朝的封建统治,同时也动摇了帝国主义的在华利益。于是,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便成为清政府与帝国主义的共同目标。但从当时的形势来看,国内外反动派,不单对太平天国采取军事镇压,还从政治上来瓦解太平天国。帝国主义向清政府献计:“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它们的胜利,有之,唯内讧而已。”这条计策,深得清政府的赞赏。曾国藩就曾不止一次地主张:以知贼为急务。也就是说要了解和掌握太平军的内部情况,然后对症下药,采取措施,打击太平军。于是,他们派遣训练有素的间谍,打入太平军,刺探情报,窥探太平军中有无“吞并之事”,企图制造分裂。

潜伏于天京城内部的清朝官吏张继庚,即为内奸。他曾七次写信给上司向荣,向他报告有关太平军的军事设施、兵力配备、人员调动以及政治经济等方面的情报,使得清军能及时了解太平军的动向,并采取相应的对策。为使太平军“相互涂炭”,他利用机会散布流言,说“东王待广西人厚湖南人薄”,其目的在于挑拨太平军水营与东王府官兵之间的关系,破坏他们的团结,并极力煽动湖南官兵自行“结盟”,拉山头,搞宗派,甚至策划他们投降清军,从太平军内部进行颠覆活动。

清军还将太平军将领“分别等次新旧”,分门别类,对不同的人,采取不同的对付措施,妄图从中寻找缺口。比如,对太平军内部的异己分子,他们的原则是“求善间者多方以误之,使其自相鱼肉”,坐收渔人之利;对加入太平军的少数所谓“读书明理之人”,他们的原则是收买,使其充当内奸,“谋内讧”,“通消息”,搞策反;对少数投敌叛变分子,他们的原则是利用他们去拉关系,给太平军内部写诱降信,采取挑拨离间、封官许愿等手段,引诱、腐蚀起义军队伍中的不坚定分子,培植效忠清王朝的分裂投降势力。

清军使用谋取内讧的战略战术能取得一定的战略效果,还在于太平军内部发生了动荡,出现了混乱,客观上为清军的潜入提供了契机,使得清军有了喘息的机会,卷土重来。石达开的率部出走,韦昌辉的屠杀事件,使得太平军大伤元气,人心涣散。在这危急之时,清朝咸丰帝一再叫嚣“乘其内乱,次第削平”,“乘其人心涣散之际,设法散其党羽”。再加上太平军攻克南京后,放松了警惕,也没有乘势出击,而是在南京建都,改南京为天京,不思上进,贪图享受,以致太平军内部的危机日益加深。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清军重整力量,四面反攻,围困天京。在江西战场上,曾国藩部队顺江而下,剿灭太平军,进逼天京,直接威胁着天朝政权。清军还用重兵尾随石达开,前堵后追,逼得石达开走投无路,全军覆没于大渡河。石达开出走太平军总部,但结果却无一生还,这其中就有着清军谋取内讧的重要因素。再如天地会虽然参加太平军,但仍保留自己的称号与旗帜,内部纪律松弛,军械不整,还存在着相当严重的畛域之见,心胸狭窄,经常与太平军发生矛盾。在天京被困的极端困难之时,矛盾更加突出,甚至相互猜疑,相互攻杀,给清军以可乘之机,以致被清军各个击破。最后,持续了十几年的太平天国运动,由于农民阶级的局限性,由于国内外反动势力的联合攻击,由于其内部的混乱与分裂,终以失败而停止了战斗。中国近代史上第一次全国规模的农民起义,终于因其内部分裂而告彻底失败。

六、审时度势

审时度势是兵家必须恪守的一种战术,而且,是否善于审时度势,是衡量一个将领素质的重要标准。敌国还没混乱,而要攻取它,则必劳而无功;敌国局势已经混乱而不乘机攻取,便是坐失良机。古时有很多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其中的奥秘就在于审时而动,乘机攻伐。所以,敌国未乱之时,应该安抚民心,养精蓄锐,以待其弊;敌国已乱之时,应该果断举兵攻伐,切勿误机资敌。古人云:“权不可预设,变不可先图,与时迁移,应物变化,设策之机也。”三国时代,姜维屡次征讨魏国,劳民伤财,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其关键就在于他不能审时度势。周文王政宽养民,富国强民,于是能以少取多;越王勾践体恤民众,最后也是以弱胜强,其关键在于他们能审时度势。

唐朝时,颉利发兵进攻突利,突利派使者来唐求救。皇上便向众大臣征求意见:“我与突利是以兄弟相称,关系不错,现在他眼前有急,我不能不救。但是我们和颉利之间却有盟约在先,互不侵犯。这该如何是好呢?”众大臣相互窃窃私语。兵部尚书杜如晦说:“皇上,戎狄无信,终当负约,我们不能拿盟约来约束自己。如果现在我们不乘其乱而攻取,今后我们就会后悔无及。而乘乱取胜,乃自古之道也。”接着,张公谨也认为可以攻取,并且具体陈述攻伐的理由。第一,颉利纵欲肆凶,横行霸道,专横独断,谋害善良,昵近小人,是一位昏君,由此,君臣关系不顺。第二,颉利属下的同罗、仆骨、回纥、廷陀等部自立君长,不服颉利,意欲反叛,内部混乱。第三,颉利被别人怀疑,他现在出兵征讨,兵败无疑,过去无抚足之地,兵败将折,没有多强的战斗力。第四,北方正值霜旱,天气寒冷,而粮草却又匮乏,不能久战。第五,颉利疏远突厥,反而亲近诸胡,而胡人本性翻覆,变化无常,大军临近时,其内部必然发生叛乱。第六,汉人在北方很多,他们结屯而聚,保据山隘,都有归附之心,王师出击之日,必然望风响应,可以里应外合,打败颉利。种种情况足以说明,颉利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这是乘乱攻取的好时机。

皇上觉得这样的分析很有道理,便决定派兵进攻颉利,援救突利。出兵不久,唐兵攻破定襄,大败颉利,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实践再一次说明,乘机攻乱,必定胜利。

清代代理四川盐茶使赵藩敬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冬游览成都武侯祠时,曾撰写了一幅著名的对联:“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这幅对联可以说是对诸葛亮入川后平定西南和治理益州的经验总结。直到今天,我们仍可以从这幅对联中汲取许多教益。特别是在如何看待历史经验的问题上,对联的下联所概括的诸葛亮决定治蜀方针的故事,对后人启示颇深。

《三国演义》在第六十五回中写道,刘备夺取成都后,重赏文武有功之臣,一一加封晋爵,然后“杀牛宰马,大饷士卒,开仓赈济百姓”,使蜀中“军民大悦”。接着,刘备为了实现西川的长治久安,又委托诸葛亮拟定“治国条例”。而在如何治蜀这个问题上,诸葛亮和法正产生了分歧。孔明坚持以法治蜀,在拟定的治国条例中“刑法颇重”。对此,法正谏道:“昔高祖约法三章,黎民皆感其德。愿军师宽刑省法,以慰民望。”但诸葛亮并没有因法正劝谏而“宽刑省法”,他对法正说:“君知其一,未知其二;秦用法暴虐,万民皆怨,故高祖以宽仁得之。今刘璋暗弱,德政不举,威刑不肃;君臣之道,渐以陵替。宠之以位,位极则残;顺之以恩,恩竭则慢。所以致弊,实由于此。吾今威之以法,法行则知恩;限之以爵,爵加则知荣。恩荣并济,上下有节。为治之道,于斯著矣。”诸葛亮这段话,将汉高祖治国的历史经验和当时西川的现实状况分析得头头是道,法正听后心服口服。诸葛亮坚持以严济宽、以猛纠弘治理西川,果然,“自此军民安居。四十一州地面,分兵镇抚,并皆平定”,使惨遭战争破坏的西川,在社会秩序逐步安定下来后,生产迅速得到恢复和发展。

演义中孔明和法正对治蜀方针的两种见解,和历史记载完全一致。它启示我们,无论是制定军事方针和策略,还是制定治国安邦的政治方针和策略,都必须从实际出发。即使是成功的历史经验,如果不“审势”而照搬照套,也是必定要碰壁的。法正之所以“知其一,未知其二”,就在于他只看到了历史经验的一面,而没有研究客观实际的这一面,结果提出了一个削足适履的主张。诸葛亮从历史和现实的结合中看问题,可以说是坚持了两点论,坚持了从实际出发。

历史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无论是军事家还是政治家,都习惯于从历史经验中寻求借鉴,按照过去的成功之路去走。但是,有许多法正式的人物,重经验而轻现实,他们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客观环境的改变、条件的变化,历史的经验也会“贬值”,老路子往往走不通。

古人讲,时移则势异,势异则情变,情变则法不同。因此,对于决策者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审时度势的清醒头脑。否则,只在具体方法上做文章,绝不会有大作为。治理一个国家、一个地区是这样,治理军队、指挥打仗更是如此。一个有丰富实战经验的指挥员,若失去了审时度势的清醒头脑,就很容易陷入经验主义之中;一个具有丰富历史知识的军人,如果不注重研究客观现实,不重视研究战争的发展趋势,丰富的历史知识就会成为僵化思想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