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走出屠场,向甄家的方向走去,却看不见黑暗之中,有一对眼睛在屠房附近瞪着他们,当他俩身形消失在街角后,眼光忽然一变,充满了肃杀之意!
甄家的一切依然如旧,黑暗中看来有点阴森,这刹那王森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傅忠正所住的房子到底是不是他岳父买给他的?
他觉得甄天泰也有很多地方值得思疑,傅忠正与甄玉燕的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他决定揭开他的底!
夜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凌志风心底倏地升起一股寒意,忙道:“走吧!”
他俩刚转过身,忽然黑暗中窜出一物来,快如闪电地掠过,王森反应极快,食指一扣,“砰”的发出一枪。
“咪呜”!黑暗中传来的叫声十分恐怖。
王森把电筒打亮,找不到甚么,忽然头顶上又“咪呜”地一叫,王森把电筒抬高照去,只见屋顶上伏着一头硕大无朋的猫!那头猫全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像是幽灵一般,只有那对绿惨惨的眼睛,发着诡异妖邪的光芒,令人汗毛直竖,
不知为何,这明明只是一头猫,但王森及凌志风都觉得它似乎是一头充满邪恶的凶狠的猛兽,
凌志风喉头咕的一声,呻吟似的道:“果然不错,难怪难怪……”
王森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冲动,不想让它活在人间,于是举起枪来,但那妖猫又“咪呜”一叫,一转身,轻轻一纵,便已消失在黑暗中,
王森嘘了一口气,懊悔地道:“******,竟然连一头猫也打不了。”
“这猫好大!”凌志风眼睛闪闪发亮,道:“小王,你的联想力如何?”
王森心头一跳,脱口道:“这头猫莫非就是局长夫人养的那一头?”
“想起那两个侦缉员的形容,我也有此怀疑!”
王森在他肩上擂了一拳,怒道:“你怎不早提醒我?刚才咱们若跟着它,说不定可以找到甄玉燕。”
“哎呀,该死,我却没想到这点。”凌志风给自己一巴掌:“再追!你说的,死马当活马医。”
两人踏上前宅的厅堂,王森忽然急声道:“停着,且慢!”
凌志风立即闪身在柱后,举起枪来,但王森仍然站着,他不由怒道:“小王,你在搞甚么鬼?”
“想一想,那头猫怎会来此?”
凌志风道:“假如它便是局长夫人养的那一头,认得路来此,并不奇怪,因为夫人极可能带它来过;假如它不是局长夫人养的,也有可能是附近的野猫,它来此亦不奇怪。”
王森摇摇头,道:“我总觉得它的出现有点奇怪,你还记得吗?那疯汉曾经一直在叫猫这个字。我想在这里搜一搜,你可以陪我,也可以回去。”
“这个时候回去,不知结果,不知真相,你说我还能睡得着觉吗?”
王森失声笑了起来,内室忽然传来一阵异声,两人顿时转身先后往内奔去。
到了小庭院,王森立即把电筒打亮,向四周照了一阵,却甚么东西也不见,他忍不住问道:“你听见的是甚么声音?”
凌志风略一沉吟道:“好像是鸟翅振动声!”
王森顿一顿脚,颓然道:“真是白白高兴一场,好吧,再到里面去看看!”
两人结伴走进甄天泰夫妇的寝室,里面一切跟以前所见并无不同,但王森不退反进,来到床前停了下来。
凌志风懒洋洋的跟了进去,没好气地问:“你要干甚么?”
王森不答,凌志风提着油盏,蹲了下来,弯腰而望,只见王森伏在床底下,用石块敲打地上:“你认为在床底之下有地道?”
“你再听听!”王森用力敲打:“这次声音不是有点不一样?”
这两个回声,比刚才空洞了很多,凌志风大喜,赞道:“小弟甘拜下风,下一步如何?”
“下面既然有地道,自然要下去看一看!”
凌志风也是精神振奋,道:“小弟回分局找人来。”
“不,只怕来不及了,快找一找,希望能找到入口。”
凌志风边找边道:“他奶奶的,家中有地道分明有古怪,找块大石头来,把地面的砖头击碎吧!”
王森道:“你别再费气力说这种气话,万一下面是甄家藏粮的地窖,咱们事后如何向人家交代?”
“就怕找到时,人家早已跑得不知去向。”
“那也没办法!”王森从床底下爬出来,道:“我相信开启地窖的机关,必不在床底。”
“不错,否则岂不是太麻烦了?”凌志风终于在床旁找到一块活动的砖头,把它挖了出来,只见里面有个小铁环,他用力一拉,便听见“刷”的一声轻响,但却不见房内有任何变化。
王森指一指床前的踏几,道:“声音好像是在这里发出的!”
“搬开看看!”凌志风走前,与王森合力搬开踏几,果然见下面是一个地洞,王森打亮手电筒一照,有一道石阶通往下面。
凌志风忙道:“我下去,你在上面把风!”
“不,我下去,你在上面!我是队长,属于行动的,你是科长,属于幕后策划的。”王森说着便走了下去。
凌志风道:“小王,不要冒险,有情况先出来再说!”
“你放心,再危险的情况,都吓不倒俺!”王森走到石级尽头,转头望去,地道狭而长,入鼻一阵霉气,十分难受,料这地道甚少使用。
王森掏出枪来了,打着电筒,慢慢前进,地道四周都是土,仅仅只够两人并肩而行。
王森走了一阵,估计约莫三四丈远,便听到一个呜呜的声音,声音十分凄厉,王森一颗心立即提起,走得更慢。
地道忽然拐了一个弯,那呜呜的声音更响了,此刻王森才知道这是风自通气孔灌进来所发出的声音,再走二丈远,地道已至尽头了。
最末端的地方又有一道石级,王森慢慢走了上去,他只摸了一下,便把出口的伪装品托高,那物十分沉重,下面那一层是铁板,上面那一层则是石板。
当然一百几十斤的重量完全难不住王森,何况并没有这么重,他探头向外一望,昏暗的路灯下,四周静悄悄,不见一人!这是座院子,却不知是甚么人的屋子。
王森轻轻把石板放在地上,再跳了上去,掏出手电筒打亮一照,原来这竟是一座小庙,神龛上漆着几个黑字:敕封城隍公。
地道的出口在城隍庙,太出人意料了!王森不想拜神,便往外走,原来庙外是一条小巷,王森在外面随便走一下,知道此处是人烟稠密的地方,便重新跳进地道,盖上“盖子”,往来路走去。
刚才来时,心头忐忑,生恐地道之中有埋伏,现在才定下神来,仔细观察。电筒光柱掠过,地上金光灿然,王森低头一望,原来有一枚金簪。他弯腰拾了起来,暗道:“不知这是谁的,甄夫人的?哦,莫非他们是由此地道离开的?”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因为大门外面没有锁,里面上了一闩,除非能飞檐走壁,否则只有由地道溜掉。
甄天泰家有这么一条地道,又搭上傅忠正这线,他是不是某一个犯罪组织的头子?
甄玉燕嫁给傅忠正,是不是出自他的主意,是不是一条美人计?
傅忠正有后悔之意,所以甄天泰便要女儿离开他,甚至杀死了他以便灭口!
王森两次到他家调查,是不是他神经过敏,以为已经暴露了身份,所以才弃家而走?
好厉害的老狐狸,可惜他狐狸尾巴露了出来:一是大门反锁,屋内无人,二是生病期间突然失踪,还有,还有那头大黑猫。
王森心念电闪,忽闻有脚步声,霍然一惊,抬头举枪,喝道:“谁?”
原来来的是凌志风,王森吐了一口气道:“你怎地跑下来?”
“我见你走了这么久,不回来,叫又叫不应,怕你发生意外,所以下来看看!”凌志风道:“你手上拿的是甚么?”原来他见到王森手电筒上还有一根金光闪闪的物品。
“地上拾到的,”王森把金簪递给他看:“可能是甄夫人的!”
“你为何会怀疑是她的?”
“她梳的是髻呀,插金簪不奇怪,嘿嘿,这叫做传统之风嘛!”
凌志风把金簪放入口袋里,问道:“出口找到没有?”
“是一座城隍庙!”
凌志风诧异地道:“出口在城隍庙?那么这地道白天岂不是不能用吗?”
“是呀!”王森跺足:“穷里白天一定有人,就算她们收买了庙祝,也还有香客,一定还有另外的出口!”
凌志风吸了一口气,道:“快找!”
两人一直向前走着,但并没有发现有岔道,依然照王森刚才所走之路前进,最后仍走到那座石级,凌志风道:“再上去看看!”
“好吧,你跟着!”王森把电筒交给凌志风,把手枪插在腰带上,首先跳上石级。
凌志风把油灯放在地上,一手抓住电筒,一手握枪,跟在后面,王森把出口的“盖子”托高,夜风吹了进来,令人精神一振。
外面依然不见人,王森跳了上去,挥手示意凌志风上去。凌志风道:“咱们在庙里找一找,如果有庙祝就好办。”
他俩走进大殿,殿后还有两间小厢房,门都闭着,凌志风伏耳门上一听,里面有鼻鼾声,便拍起门来,王森则跳到另一扇门前,掏枪准备。
凌志风拍了好一阵门,房内仍没反应,最奇怪的是鼻鼾声依然照旧响着。他转身向王森打了个手势,退后一步,飞起一脚踢在门上。
“蓬”的一声巨响,门十分结实,没被踢开,凌志风一只脚反被震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