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他将她送下楼。她坚决不让他送回宿舍楼。他知道她是怕惹是生非,就顺了她的意思。
他回到卧室,看着没有她的房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继而想起她那不知被谁留下印痕的唇,刚才压抑的怒火再次燃起。他五指用力抓着桌角,然后猛的一拳,砰!一排排的书轰然掉落。
手按住桌台支撑着身体,待心头的痛慢慢缓解后,他弯腰将一本本书拾起,重新叠放整齐。他抓起手机,扫视着里面的通讯录,寻到“林佳”二字,迟疑了片刻后迅速摁下拨号。
有些事,他需要先安排妥当。至于那位“住草房”的人,他不信自己揪不出来,但揪出来后如何处置,需要另作打算。
“林班长吗?我是墨深。”他解开衣襟松了口气,“关于你上次说的校学生会选举的事,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不,我不是想参加学生会,我只是对我们班里能当上学生会主席的人选很感兴趣。”
这时敲门声响起。
“抱歉,有访客,下次再聊吧。”墨深挂了电话,对来者说,“烨南,进来吧。”
郭烨南推门而入:“在跟谁聊呢?”
“林佳,谈校学生会竞选的事。”墨深坦言道。
“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杨森有这个打算。”
“嗯,我听林佳说了。因而,我们不如……”
“助他一臂之力,卖个人情。”
他们相视而笑。郭烨南拉了把椅子坐下,琢磨着虽然这次好不容易把阿袁支开了,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抬头看了看,墨深似是在等自己开口呢。
清清嗓子,郭烨南说:“墨深,我什么时候可以和墨涵的知敏姐见个面?”
“明天星期六,下午去学校乒乓球活动室打球,我约上她。”
“一言为定。”
许知敏刚进宿舍门,一束鲜花被迎面送到她的鼻子底下。
捧着花儿的陈茗对她笑嘻嘻地说:“宿舍长,人家送你的哦。我们数过了,十三朵黄玫瑰。”
许知敏吃惊地抱住花束。谁送的?墨深?不可能!袁和东?更不可能!她在学校里一直刻意默默无闻,认识的男生屈指可数。
王雅丽瞅着她茫然的神情,提醒道:“宿舍长,十三朵表示暗恋,黄玫瑰呢,意思是享受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许知敏皱着眉头,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墨深或袁和东,那到底是谁呢?
她拿了个空矿泉水瓶,剪掉一半,余下的盛满水,然后撕掉花束外面的包装纸,留心查看,也没发现署名的卡片。
“花店的人送的。根据店里的规定,负责送花的人是不能说出顾客的姓名的。”陈茗说。
许知敏一朵朵地修剪着玫瑰,插入矿泉水瓶中。着急、瞎想,都无助于事,那就等着送花人自己出现吧。
晚上,她钻入了被窝。已是深秋了,风一阵阵地吹着,冷飕飕的。见其他人全睡着了,她才敢把手伸入被窝里,褪下袜子,让双脚透透气。平日里她醒了,都赶紧穿上袜子,所以入学至今,尚无人发现她脚上的疤痕。
现在脚踝处凉凉的,她不得不双脚交互摩挲取暖,蹭到疤痕处,疼痛使得她暗咬住唇。手触及枕边墨涵给的伤药时,她想起那时墨深一同交到她手里的首饰盒。如今,她有点儿好奇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等你需要的时候再打开。”这是他对她说的话。
她没打开它,认为自己现在还不需要,同时她陷入了迷茫,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思绪,随着绵绵的秋风一同打着旋儿,继而飘向远方。
她想要的,是能在一起并且顺利结婚的人,一生一世都与那人在一起,因此她才把自己的心守得这么紧。对于袁和东,她仰慕他的才情,可是这份仰慕远不是墨深给她的心动的感觉。
她不禁苦笑了一下,本想借着袁和东淡忘掉墨深,却被墨深反将一军。他总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看穿她的所有想法,勾出她内心的欲望。
她读不懂自己的心,不明白与墨深的牵绊究竟算是什么,但是在闭上眼听着萧瑟的风声时,会莫名地眷恋起与他相处的每一个日子。他的手掌很大,比她的要大很多。今天被他搂着,她发现他的手更有劲了,像是无时无刻地不告诉她,只要她愿意跟随他,他会是一个为她撑起一片天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