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敏!”袁和东有点儿恼火了。说起来,他还没好好数落她一顿呢,病成这样竟一声不吭的。
墨家兄弟眼底也有了疑惑。所谓当局者迷,旁观的郭烨南谑笑着想,他绕过生着气的阿袁,走近许知敏低声说:“你不做心电图你袁师兄是不答应的。这样吧,我叫名女医生帮你做心电图吧。这个人你也认识的,叫林佳。”
林佳?许知敏记起了那名在自修室握手结交的师姐,听说她留在了省医的儿科。
郭烨南见她默不作声,就知道她同意了,对墨涵说:“林佳是在急诊轮科吧。她今晚值班吗?若是在,叫她过来一趟。”
“我去问问。”墨涵点点头走了。
剩下的两人立即领悟到是怎么回事了。袁和东有点儿哭笑不得,墨深则捂着嘴低低地笑,看着她努力掩饰的一张俏脸飞上嫣红。既然她同意了,看来是下对药了。
不一会儿,林佳跟着墨涵进来,遣送走男士,准备给病人做心电图。
袁和东不放心地嘱咐:“十八导联。”
“知道啦。”林佳拉起帘子,又开玩笑地说,“不准偷看。”
袁和东撇了撇嘴,他又不是没在手术台上见过女人的部分裸体,可那种感觉与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毕竟是不同的。想过之后他就怕了,在心中叹道:怪不得导师一个个说绝不会给自己的亲人看大病,更别说亲自上手术台为爱人操刀了。
忧心地走到郭烨南旁边,袁和东踌躇着说:“烨南,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对主任说一声,我们科今年年初不是有两个护士名额吗?看能不能再增加一个?”
墨深就等着他这一句呢,不禁低笑一声,冷眼看着郭烨南为难地挠头发。郭烨南听到了墨深的笑声,机灵地道:“我可以与你一起去跟主任说,可是我们心内与心外是同一个护理组。因此,最好外科那边也有人去说说。”
袁和东自然不乐意与墨深谈及许知敏的任何问题。他不冷不热地应答郭烨南的话:“好,那就有劳外科的同事了。”
墨深勾起一抹笑,只要她到了自己身边,他还会放任其他男人接近她的心吗?
这时,许知敏做完了心电图,林佳把心电图纸交给他们。几人仔细研究后,最担心的S-T段没问题,心电图大致正常。生化结果回来,血钾稍低,而CKMB只是略高。商量之后,林佳说:“还住院吗?她的性子我知道,她是不会同意住院的。”
在场的人皆知道许知敏执拗的个性,而且心肌炎的诊断仅是怀疑,没能完全确诊。袁和东不主张告诉病人“不排除病毒性心肌炎”的这一诊断,其他人赞同。几个人与许知敏一轮唇枪舌剑后,终于达成协议。他们给她用了少许安定,许知敏在临时观察室安稳地睡了一晚,醒来时,床边只剩下林佳。林佳对她眨着眼,道:“他们刚刚才走,因为赶着去交班。”于是,林佳顺便将她送回了M大。
宿舍里,留守的陈茗虽接到了她平安的电话,仍是担心了一晚上,还一大清早就起床等着她。
许知敏有些愧疚了,如袁和东训她的,若她早些主动联系他做彻底的检查,也不会搞到半夜上急诊。因为诚心悔过,她遵从了他们的命令,老老实实地在宿舍休息了半个多月。从医院带回来的针药,都是室友帮着她吊上点滴。
袁和东每天定时与她通话,询问她的病情之余,又跟她聊天解闷。陈茗见了,一想到那天石头阿袁慌慌张张地抱着生病的许知敏,很有感触地说:“你真幸福啊,师兄对你很好啊。”
许知敏说:“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不是?那是墨师兄吗?”陈茗笑了。
许知敏很清楚室友为何一扫之前的忧愁。这要说到前几天,隔壁的人过来探病,不小心打烂了她的两支针剂,她唯有打电话给墨涵。当天下午,有人敲宿舍的门。她以为是墨涵,急忙套上拖鞋跑去开门。门打开,门口站着的却是墨深。
墨深低头看到她的双脚,咧开嘴笑了。她也看到了自己一左一右穿反了的鞋子,局促地缩着脚趾,只想找个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