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狼狈的逃逸
“起来……”声音真冷,心口又开始痛了。
“不要。”
我疼的汗都流出来了,紧抓着胸口,呻吟出声。越来越痛代表着什么?他要对我怎么样?
“你是谁?”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
“……”
“你是谁?”愤怒的嘶吼。
咬紧下唇,心中又擂起了战鼓,他发现我是冒牌货了!这么快,刚出乌鸡国京城而已。
“李奕儿。”死不松口,才能保命。
他一个箭步冲回我面前,蹲下身来,左手紧紧掐住了我的喉咙,“说实话,还可放你一条生路。”
心口尖锐的疼,窒息感阵阵袭来,我看着他,元神开始涣散。
挣扎,拍打抓挠着他扼住我的手:“我、是、李、奕、儿!”
我又能怎么说?说我是另一个世界闯来的温馨吗?谁又会相信?可我酷似李奕儿的形体,又有谁能为我解答?难道,这李奕儿,是我温馨的前世?
不相信的手指用力在我的脸上又揩又扯,又抓又挠,脸上的火辣我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痛苦的双眼求饶的看着他。
呼……新鲜空气得以再一次浸入肺泡,忍不住深呼了几口,我一手抓紧胸前的绸衣,虚弱的俯在草地上。
他早已起身背对我,远远的站着,看不见他的表情,读不透他的心思,可我刺痛的心脏告诉我,他恨我,恨不能捏成粉末,凿成肉泥。
我不是他想要的人,他会杀我吗?
“罢了,无论你变成怎样,随我入宫吧。一切,听凭皇兄处置。”冷冷的话语没有了一丝怜惜,倒有一袭杀气,扑面而来。
死期将至!
我的家乡,是多么的和平富足,多么的风调雨顺,没有了战争,没经过天灾,蜜罐里泡大的乖乖女,没见过风浪。
想起我远在乡下的父母,欲哭无泪。我一定要,要活着,要回家!
都说,危险能激起人类体内的潜质,爆发出超乎平常的异能。如此惊险的死亡笼罩下,我从不曾面临危难的、脆弱的神经也开始运转了。
“鷇亲王,你吓坏我了,我……小便失禁,要换了衣服才能回去。”
他嫌恶的凝眉:“回车上换。”
“不,大家会看到,我要在这里换。”
“回去换。”
“就不……”
“……”
“身为忠良之后,不落一丝口实。王爷不能体谅,还掐死奕儿算了。”
“乖乖在这等着,胆敢戏弄本王,杀无赦。”
真他姥姥的狠那,杀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骚扰你八辈祖宗!
“是。”
看他上马驰骋而去,我一边回头张望着,一边摸路狂奔,顺着相反的方向,披荆斩棘,顾不得灌木刮破了衣衫,划花了脸颊。专找草木茂密之处,逃命要紧,死,也得轰轰烈烈才是。
不敢停歇,跌跌撞撞逃到天都黑透了,才逃离了树林,淌过一条小河,来到一条小径。又累又饿,惊吓过度,我快体力不支了,连滚带爬的又走了一段,我甚至猜测我奔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里了。
远处,灯影重重,有人!
我张口想呼救,怎奈嗓子干渴,头晕目眩。
“万一要是鷇亲王的人……”我的意识到此为止,惊恐,疲惫,使我晕厥过去。
一丝徐徐的冷风,将我幽幽的吹醒,动动手指,感觉自己很不雅的趴在路边的麦地里,浮土弄得满嘴都是,挣扎着爬起来,坐着。
“我温馨真是点儿背啊,真是要多倒霉就有多倒霉,什么烂摊子都让我碰上了,老天爷你作弄我玩呢吗?我招谁惹谁了!明超,你个恩将仇报、丧尽天良的兔崽子,都怪你,你害死我了,呜……”
越想越委屈,越哭越无奈,再不济,我也得活着啊。爬起来,进了先前看见的村落。
冒昧的敲着一扇农家的木门,低矮的土墙,破败的门扇,这个村子,也并不富裕。
“谁啊?谁……?
我泪眼闪烁的看着为我开门的老大娘,说老,其实不老,四十岁上下,只是黝黑的面庞,绵连的褶皱,微弯的脊背,显老而已。
“是个姑娘啊,”她提防的上下打量我,可能我的狼狈勾起了她的同情,她侧身让路,压低声音拉我进门,“先进来再说……”
看我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可怜自己了。披头散发,血迹斑斑,满面污垢,衣衫不整,满眼含着热泪,抱着一碗清汤面狼吞虎咽。
“可怜的孩子,慢点吃。”大娘和蔼的安抚。
她的相公,一位五短身材,干瘦如柴的大叔,也坐在对面,叹息着看我。
吃完,用衣袖擦擦嘴角,“谢谢大叔,大娘,滴水之恩,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大娘摸摸我的头道:“傻闺女,别这么说。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看你这装扮,也不像平常百姓家的姑娘,你这是……”
想起这一系列的遭遇,从何说起?眼中,又蒙上了薄雾。
“老婆子,问那么些干啥?快别揭人伤疤了!”大叔喝止了大娘的好奇。
我瘪着嘴,忍住眼泪,“不是不能说,只是一言难尽,说来话长。”
大娘也不让说了,只是忙活着,帮我洗漱,换衣,铺好被子,让我先睡。我也实在是累坏了,尚未道谢,便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才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房子很小,隔成两间,用一片布帘挡着,这是卧室,有炕,那边是厨房。简陋,却温馨。
整好被子下炕,发现餐桌上有一碗稀饭,和一碟青菜,虽没油水,却也清脆可口。
吃完饭出门才发现,已是日上三杆了。有些惭愧的责骂自己:真是猪啊。这老两口,想必是下地去了。
我该做点什么呢?
院子破败,面积却不小,这点地皮,放在城市,也挺值钱。除了农作工具,便一目了然,院中有一口井,旁边放一小堆脏衣服,好,就从它开始吧!
我挽挽衣袖,准备大干一场。这是大娘年轻时的衣服,穿在我身上,肥肥绰绰。
走近才知道,大娘将他们的衣服放在地上,而独独将我划破的那件绸衣整整齐齐的叠在木盆里。我掀开一看,坏处或用密密的针脚缝起,或在里面打上小小的补丁,从远处看,像是刻意绣上的装饰,并不影响美观。
多善良,多有心的人啊!鼻子一酸,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