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畏罪潜出宫
这不是挑人伤疤吗,我也够狼狈了,懒的再演戏,一个翻身,顺其自然。
身后的帝王温柔而慵懒的声音响起,似是在安抚吵闹的情人:“月凤,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今天的事,可不许说出去!”
我以为这就算结局了,哪知王宇枫还有下一句,“福安,带月凤下去,不要让她说出今天的事。”
这句话没什么啊,但是月凤却扑通一声跪地求饶,“皇上饶命,月凤错了,月凤什么都没有看见!皇上开恩啊,皇上一直都很宠爱月凤的,皇上您忘了么?皇上……”
宠爱?若是真的宠爱,为何连个名分都没有?而我又算的什么?我背过身去,想起了灵槐。
灵槐没有身份和地位,那又怎样,我不在乎她抢了我的依靠,要竞争,就要光明正大,公平的竞争,我给了她均等的机会。
就算我揍她,除了她打了双儿,还因为她那些从出不穷的计谋,而不是因为她抢走了本属于我的关怀。我讨厌别人跟我玩阴的!
刚刚,也只不过是将她当做了灵槐,竞争一下而已,我不想真的害了她!
悄悄扯被蒙上了头,月凤又何罪之有,只不过是撞破了皇帝的丑事,可是,她又怎能不死?
声嘶力竭的求饶让我恶寒,我这个始作俑者,想必死相要比她还惨。我有没有那个分量,来为她求求情呢?
王宇枫的大手在龙被下轻轻滑过我的身子,一阵战栗传来,“扰了王妃清睡,死有余辜!福安……”
月凤的哭声被拖走了,我弱弱的出声:“别……”
王宇枫有力的手伸来,生生掐断了我的阻止,我复又沉默下来,此时的帝王,温柔的外表下,有着不得不有的绝情与狠厉,让我深深地惶恐,我太大意了,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如今泥菩萨过江,生死难测。
昨夜,破釜沉舟的想为自己幸福一次,不做别人的替身,不会万不得已的伺候别人的夫君,哪怕死,也要与自己欣赏的男子共渡良宵,哪怕只有一次,哪怕只能是美好的回忆。
然而,月凤让我惊醒,比起死亡,我更愿意懵懂的活着,得过且过也比从世界上消失要好受的多,替别人爱,也比没的爱要华丽的多。
因为我的自私,如此鲜明而年轻的一条生命,黯然陨落了!
我该怎么面对王宇枫,该怎么继续扮演李奕儿的角色,想起带了绿帽子的王宇文,心口的隐痛渐渐浮上来。
我的惊恐全部落入了王宇枫的眼底,他的掌心覆上来,蒙住了我的眼睛,“别怕,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也绝不会强迫你,我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日!”
我深呼吸,叫着双儿,几乎立即,双儿和如珠便低着头,匆匆奔进了皇上偌大的寝室,眼皮也未抬一下,为我更衣。
她俩倒是镇定,不过她们在,我被吓飞的三魂两魄也回来了,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奕儿酒醉失态,叨扰了皇上,望皇上恕罪!”
王宇枫磁性的声调里,有了淡淡的落寞,“温馨,这么快就要将朕甩在一旁吗?”
我无言以对,如此混乱的关系,我自己还尚且理不清楚,该怎么摆脱温馨的身份,或者该怎么摆脱李奕儿的身份,我头痛的咬咬唇,决定来个装傻,死不认错。
“奕儿酒醉失言,不知道讲了什么道听途说的故事,皇上的温馨之说,奕儿也没了印象,容奕儿回去好好思索,再做打算吧!”
皇上站在我面前,温柔的将我扶起,眼里,却有了伤感的颜色,“刚才的一吻,你怎么说?”
呃,那一吻,本来是用来挑衅情敌的,导致情敌惨死了!这个可不能说出来啊,可是,我为什么贱呼呼的去吻他?
“这……皇上,请恕奕儿无礼,奕儿这就回晋阳宫,再不敢做出格之事了!”
他微微一笑,貌似并不打算为难我了,聪慧如他,怎么会猜不到我的所思所想,我深深害怕着什么,他也明白。
“朕的馨儿,琐事朕自会处理妥当,回去吧!”
不敢耽误,我百米冲刺般的回了晋阳宫,路上,我深深的自责。无论是温馨还是李奕儿,我只有一个,王宇文回来了,该怎么说?
两虎相争,是让他们兄弟反目,还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无论结果怎样,都将成为红颜祸水,千古罪人!
叹息啊,温馨啊温馨,倒霉的是你,命硬的是你,做悍妇的是你,做了****的也是你,为什么你来到这里,就这么的不消停呢?
仗着人家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看看你,蹬着鼻子上了脸,欺负了人家鷇亲王还不算,又把主意打到了皇帝身上,王宇文称你为小狐狸,如今倒好,真做了次狐狸精!
大家见我回来,恭敬如常。这要放在现代,我这样的坏女人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指着鼻子唾骂,如今大家无事发生一般,倒让我心虚的很。
“双儿,你骂我几句吧,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双儿叹口气,“小姐,双儿是不是提醒过,让你不可感情用事?”
我点头,是啊,当时看双儿施眼色,还觉得可以把握分寸呢,结果,我的分寸呢?我的梦想实现了,有了一晚不堪的回忆……提起回忆,还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我酒醉,抚筝,然后萧声顿起,我燥乱的心被箫声抚平,然后……怎样来着?
皇上叫我温馨,想必是说漏嘴了,然后,我又怎么去了龙栖宫?
双儿见我傻愣愣一脸的茫然,口气也软了下来,“小姐,也不要太过自责了,如今宫里没什么人,我们做下人的,都不会说道主子的事,不会让王爷知道的。奴婢也看见了,皇上对您温柔以对,呵护有加,换做是谁,也会抵挡不住,更何况,皇上想要的人,哪有得不到的道理?皇上咱是不能怪罪,要怪,只能怪小姐您太出彩,入了皇上的眼了!”
这话中听,可是我更关心的,不是怎样为自己开脱罪名,而是这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是不是真如王宇枫所说的,没有任何事发生?
我不自觉的动动身子,虽是承过雨露的,但是细细感觉,倒没什么不适,要不是他分外轻柔,便是真的安然无事。
“双儿,昨晚我喝醉后,发生了什么?”
原来,讲故事讲到一半便抵不住酒力,沉沉睡去了。而王宇枫,则是若有所思的抱着我,久久未动。
直到夜色深沉,凉雾渐重,才小心的将我打横抱起,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龙栖宫。
虽然他的动作轻柔至极,但只那轻微的晃动,我还是在人家偌大的龙床上呕吐不止,皇上也不懊恼,看我难受的样子,只是疼惜的细致照顾着,招了宫女,换过了床单,打扫了卫生,才亲自动手,将我吐脏的湿衣脱下,盖上了龙被。
本来事情到此也就是个结果了,纵然帝王再骄纵,也不会对自己的弟妹动心机,可是,我在关键时刻十分“争气”的揽住了皇帝的脖子,将他叫做超,还非得让人家陪我躺着,胡言乱语也就罢了,整个人也贴上去。
而王宇枫,在这里我要批评他,明明知道我想抱的不是他,你就走开好了嘛,为何将错就错的从了呢?真的就躺在我的身侧,伸出手来轻拍我的后背,让我迷迷糊糊渐又睡去。
双儿叹口气,“然后,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双儿眉头紧锁,做思索状,“奴婢听见,好像是什么不计前嫌,重归于好之类的,也不知道说的是谁,既不是皇上,也不是王爷。”
啊,当然,我说的一定是那只花心大萝卜,主意打到我的闺蜜身上。清醒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憎恨他,决不原谅他,怎么,酒后吐真言,我会不计前嫌,愿意与他重修旧好?
就算会,我又该怎么回去?
春意盎然,转眼间,一年了!
性格外露,就够失策的了,如今让皇上知道了真实身份,这可怎么办好呢?我可不相信他会守口如瓶,当成一个普通的故事,王宇文将我当成李奕儿,王宇枫将我当成温馨,混乱!我怎么可以脚踏两条船而不翻呢?都不是好惹的!
当我掩饰不住而做不了李奕儿的时候,王宇文会让我怎么死我都可以想见!
想起死,我不由得想起远在乌鸡国,危难时刻伸出双手的义父义母,也不知他们好不好,车池王有没有帮我用心的安顿?
正当我心猿意马,前思后想,在屋里不停兜圈子的时候,一名锦衣卫求见,呈上了王宇文派人快马送回的平安信。
拆开信封,一张纸上只有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奕儿,等我!
等他,等他回来,回来杀我!
不行,事到如今,不能被动的等着了,趁着王宇枫对我还没有戒心,要好好想一个计策才行!
召集所有人马商议对策,侍卫们大概早就商议好了,一句话,回乌鸡国!好吧好吧,我们来的时候正是他们国变当头,权当送他们回去效命吧。
琳儿见我决定一起回国,激动起来:“太好了,又可以见到寨主了!”
我翻翻白眼,我可不愿意见到,他要是再逼我成亲,我要怎么办?
保险起见,我连平溪也忽略过了,她正新婚,大概也没工夫管我,毕竟她是人家的妹妹,要是将我拦下,功亏一篑。如玉如珠我也带着了,放在这里也只是死路一条。
后宫空虚,寂寥无人,像我这种并未出宫立府的亲王妃,就算是皇宫的大牌,加上皇上赏赐的黄金腰牌,打着出宫散心的幌子,一路畅通,无人可阻,一辆马车,七匹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了宫,直奔东南乌鸡国而去。
又是一年春尚好,脱离了恐怖的皇宫,顿感空气新鲜,来此地后,虽然命好得很,关键时刻总能化险为夷,可是总不是特别的顺心,做过花魁,当做王妃,进过山寨,入过皇宫,听起来刺激,我经历起来,更刺激!
一路颠簸,风餐露宿,我有心游玩,几位侍卫嘴上不说什么,只要将我糊弄着上了马车,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乌鸡,不消十天,晨宇国境便遥不可望了。
这一日,天色大好,温暖宜人,李贤催我上车赶路,我偏偏就不了,“我说李大人,你为何天天骗着我上车赶路?我出来散散心,不是去疲劳奔命!这不是已经回到乌鸡国了么,你要是迫不及待想见你家王爷,先走一步好了,我没意见!今个儿天色好,我要随处逛逛,你们可愿意同往?”
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我接着说,“都乐意同往,那好,不嫌你们累赘,一起走吧!”
几人哭笑不得的紧紧跟随,入了前面的村子。虽是边境,村子倒是不小,稀稀疏疏的房屋,走了几百米,一眼望去,还是不断有人家冒出来。
忽然,依稀听见有吵嚷声传来,大概是村妇吵架了,呵呵,唯恐天下不乱的我,正想去哪凑凑热闹呢,循着声音,拐了几个弯。眼见前面有群人围观,没错,就是那里了。
紧走几步欲抢占先机,两位侍卫伸手一拦,先行奔去,晕,这个也要抢,后面的人也拉着我,“王妃小心,乱世当前,探探虚实再说。”
不要这么谨慎吧,我前没有仇人,后没有冤家,怕什么,谁会那么无聊来对付我?
“疑神疑鬼,据我观察,很有可能是村妇当街耍泼,正好讨教学习,快走快走,别耽误了!”
还没走几步,两位探查的侍卫回来了,面色凝重的回禀:“王妃,是贼人强抢民女,管是不管?”
我豪气的摆摆手,“这话说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的王妃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当然要管了!同志们,闹革命去吧!”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动弹,我回头看看,“怎么不去啊!是不是男人啊,救了人家,人家心下感激,以身相许,多美的事啊,赶紧的,谁抢了算谁的,我给你们做主了!”
几人都摇头苦笑,几个眼神交流,却只有宁泽洋和乐正思远两人提身飞去,其他人则依然围在我身边,不让我靠近前。这不是急死人吗,踮着脚,伸长了脖子,还是看不真切,只是得知了内情,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