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青梅与竹马 (1)
古今踉跄的走出了小区，站在马路上，他嚎啕大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想发泄，直到把泪水全部流干，他的心才平复下来。
他拨通了小艳的电话。
小艳，我想你。
我知道，我也想你。
小艳，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小艳，是不是无论以前我做了什么荒唐的事，你都可以原谅我？
木头，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想问你，是不是无论以前我做了什么荒唐的事，你都可以原谅我？
木头，我爱你，不管你的过去，现在和将来，我都爱你。
小艳，谢谢你，我也爱你。
木头，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我想知道你睡着了没有，我很想你，早知道这样想你，今天我就不让你走。
我也是，我好想你抱着我睡，躺在你的怀抱里，我感觉特踏实。
小艳，我现在过去，好不好？
你疯啦，三更半夜的，小艳吃惊的说，然后，又关切的问，木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古今刚说出口，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疯狂，这样会让小艳产生怀疑，他连忙说，没有，真没事，我就想着回家了，有好一阵子见不到你，特想你。
木头，我也是，你早点回来，好吗？
嗯。
木头，我累了，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明天你还要赶车呢。
第二天，迷糊间，电话响了，古今喂了一声，电话传来了小艳的声音，木头，你还没有起床？赶不上车了。
古今一听，看了一下时间，喊了一声糟糕。赶忙收拾一下，拿起背包就跑。
赶到火车站，就只有十来分钟的时间，急急的去售票窗拿了票，刚上车，火车就开了。
坐下来的古今，才发现自己饿了，他打开小艳给他准备的背包，小艳买了很多东西放在里面，有面包，大饼，小蛋糕，还有牛奶，矿泉水，甚至有纸巾。
他的心，有一种柔软的疼痛。
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人如此的爱他，爱得如此的细微。
小的时候，和大多数的农村孩子一样，都是在调皮中度过，父母都忙于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关注他，包括他以后上学后的学习。他的小学，是在乡村学校完成的。初中和高中，他都在县中学，远离父母，就更加感受不到父母的爱。考上了京大，着实给父母争回了脸面，也带给父母很多忧愁，家里没有太多的钱给他上大学。他只能够一边勤工俭学一边助学贷款读书。没有什么朋友，就是舍友，也只有黄庭跟他比较好，其它的关系都很一般。他的导师，给了他所有父亲式的爱和关怀，刘洋给了他情人般的爱，小枫给了他恋人般的爱和关心，他爱过，也受伤过。只有小艳，如此的牵扯他的心，让他感受爱的痛苦和爱的快乐。
如果说，他可以交给刘洋他的身体，可以交给小枫他的灵魂，那么，他可以把生命交给小艳，包含肉体、思想、灵魂；也包括过去，现在，将来，他是如此的爱她，如此执著的爱她。
就像她爱他一样。
想到这，他有点疑惑，小艳为什么这样爱他，这样一想，他的脑子就全是他的缺点。孤僻、不合群、带点冷漠，不懂得如何去讨好别人和别人相处，除了学习还算是优秀之外，他实在找不出自己的优点。
他的自卑表露无遗，他不知道，他的真诚，他的执著，他的独立，他的不屈服于生活，还有他带点忧郁更让他显得有一种高傲而又刚强的气质。
正如黄庭所说的，他没有处心积虑去追求什么，生活却给了他丰厚的回报。
这就是他执著于生活，真诚地生活的最好的馈赠。
他带着冷漠而来，却带着爱情而回。
以前他时常会抱怨生活的不公，而现在，他却感谢生活给他的快乐。
这一切，因为有了小艳。
他想道。
妈妈现在怎么样了？苍老了吗？姐姐是不是还象以前一样，充满活力？姐夫呢？这个憨厚的汉子，生活的重压是不是会让他过早的衰老，大毛小毛长高个了吧？
他一路想，一路昏昏沉沉，除了上厕所外，他不想挪动脚步。
列车停了多少个站，他不知道，人却越来越多，过道上站满了人，车厢间挤满了人，就是桌子的下面，也坐着人，每个人的脸上，很少有回家的喜悦，或许是列车太拥挤，也或许大家都背负着生活的沉重。偶尔的一些笑声，也是先从小孩子中间蔓延开来，也只有这些童真，才能感受到做人的快乐，不知道这是不是社会的另一个悲哀。大多数时候，都是听到铁轨隆隆的声音，沉闷又无趣。
夕阳西落，窗外景色模糊了，车厢慢慢的变暗了。古今没有睡意，同样也没有精神，他已经不想思想，也不用思想，只是机械的听着手机播放出来的音乐。这些重复又重复的爱情歌曲，永远都有唱不完的忧伤和失意。
古今喜欢听歌，喜欢爱情中有点淡淡的哀愁，那些嘶哑的声音，厚实的中音，还是清脆的女声，都能把爱情演绎成一篇唯美的故事，在古今的心中激荡，产生对爱情的渴求。在爱情方面，古今带着淡淡的悲伤去期待，他可以等待，可以忍受悲伤，甚至愿意忍受失恋的折磨，只有这样，他的爱情才能够如歌声里唱出的那样，引起他的共鸣。因此，他能够执著的爱着小艳，他能够忍受小艳给他的欺骗，在爱情的路上，收获一份真挚的爱情。
列车过了几个大站以后，上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而且，在经过的一些小县城的站，越来越多的人下了车，慢慢的车厢就不再拥挤，只有过道上站了些人。每个人都半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也似乎在思想着。
古今也似乎睡着了。
古今睁开眼的时候，过道上已经没有几个站着的人，车厢也有了生气，小孩子们的打打闹闹，大人们互相攀谈，列车员推着车卖早餐，“盒饭”“方便面”声音不绝于耳，还有卖杂志的也混杂期间。旅客们喝水的喝水，啃面包的啃面包，吃泡面的吃泡面。
古今觉得口舌发涩，满脸油腻，便站了起来，走到车厢尽头的卫生间，洗了把脸，漱了口，回到座位，看了看时间，问了问别人，列车到了什么地方。列车比三年前要提速了，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古今打开了背包，拿出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半，却舍不得吃面包蛋糕，留给大毛二毛吧，古今心想。
然后掏出手机，看小艳给他留的信息，不外是一些想你，爱你之类的短信，古今却看得津津有味。爱情来得好象很突然，也好象是水到渠成，古今还能要求什么，一个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就已经足够。古今幸福的想着。这个旅程，因为有你而不会寂寞。古今回复了一条短信。小艳应该还没有起床吧，这个丫头，就喜欢睡懒觉。古今想起小艳腻在他怀里的情景，幸福得笑了。
“列车就要到达，请在本站下车的旅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在到站之前，列车响起了提醒的声音，旁边的旅客们纷纷收拾东西，古今也加入了这个行列。
还是那个站台，古今走下列车的时候，虽然不是说很熟悉，但与记忆中的差别不大。穿过长长的站台和走廊，古今走出了火车站。面前的景物却是焕然一新，昔日的旧广场已经被翻修一新，铺了漂亮的广场砖，种了不少花草，姹紫嫣红，很是好看。广场的周围却又没有变化，还是聚集了很多拉客的人，聚集了很多拉客的摩托车和三轮车，聚集了很多小的档口，就是那些喊着住宿、发票的声音也和三年前无异。每隔不远，就有一个背着书包或者背包的孩子，跪着乞求别人的可怜。肯定都是些洪水，贫穷，地震，或者被偷了钱包之类的，连这个也没有变化，古今叹了口气，同情心都被骗光了，古今看也没看的就从身边走过。
他直接过去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他要从这里坐车回到县城。而汽车似乎也切合火车到站的时间，刚上车不久，就开了车。到了县城的古今，马上就转乘到镇上的汽车。这样转了几圈，差不多也就到了中午。在镇汽车站下车的时候，古今已经觉得饥肠辘辘。还好，姐姐家离镇上并不远，要是他的家，还得远了些。古今他也就不打算拿些面包出来吃了，也没有打算花费两块钱去坐摩托车了，他打算走着回去。
镇上没有变，还是这样的老街，这样的集市，古今很早就出外读书，小学是在村里的学校读的书，所以镇上也就没有几个人是他认识的，也没有几个人是认识他的，他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出现被别人知晓。
姐姐知道他今天会回到，本来叫他姐夫到镇上接他，古今不答应，说很近，太麻烦，况且，也不知道车什么时候会到，等着太浪费。姐姐也就不坚持。
古今提着东西走在乡路上，周围没有变化，冬天田地很多荒芜，除了有不少人种着一些蔬菜，田地还都是稻禾收割后的样子，干干的稻梗，长满野草，不多的牛在稻田上吃草。
乡路就有了变化，以前的黄沙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泥路。不时的有三三两两的摩托车从古今身边驶过，古今也不留意，只是埋头赶路。
古今，是你吗？
一辆摩托车从古今的身边驶过，车上是个女孩子，回头看了看，然后把车刹停。等到古今走到旁边的时候，叫了古今一声。
古今没有想到会有人叫他，愣了一下，站了下来，这才看到，旁边的摩托车上，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正把车停在路边，等他到来。
古今，真的是你。女孩子笑着说，很是惊喜。
古梅？古今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古梅，是他高中的同学，同一个村，同一个班，高考后，据说考上了南方的一间医学院，想不到一回来就碰上了她。
古今，刚下车吧，回家？古梅热情的说。
回家？古今反应不过来，他就不打算回家。
古梅好像看出了古今的犹豫，又重新问了一句，去哪？
我去姐姐家。古今低声的说道。
去古往姐那？上车，我搭你去。
很近，不用了吧，你还得兜圈呢。古今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拿这么多东西，还得走好几分钟呢。来，上来。古梅不由他拒绝，就顺手把他左手上的东西拿了过来，挂在车上，古今想不坐都不行了。
上了车，大家都不说话，不一会，就到了。
明天，明天有空吧？明天我来找你。古梅丢下了这句话，就走了。
古今站在姐姐家门前。
推开门，院子里有两个小孩子正在玩耍，看到古今，都停了下来，看着古今发愣。其中一个小的就喊了，妈妈，妈妈。
小毛，啥，喊啥呀。
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女人，正是古今的姐姐。
姐，古今喊着。
小今，古往也愣了一下，虽然知道古今今天会回来，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毛，小毛，这是舅舅，叫舅舅。然后就过去接古今手上的东西，大毛，去叫爸爸回来，不要说舅舅回到，你就说妈妈叫他回来就是了。
哎，大毛回了一句，又干脆的喊了声舅舅。小毛呢，就躲在妈妈的后面。也难怪，古今走的时候，小毛还在吃奶，现在，也四岁了。
哎，古今拿出零食，来，过来。小毛这才松开妈妈的手，跑了过来。
姐，妈呢？古今焦急的问。
在屋里呢，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