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第十九章 要做第二
清晨,曙光初现。
壤驷弈在丁古的怀里动了动,枕着他的手,借着晨光,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睡得极是安详的少年,眼里尽是柔情。
丁古缓缓睁开双眼,便看到了那一张没有丝毫瑕疵的红通通的脸,以及那双蕴含着无限情意的眼眸。
有些不敢面对她灼热的目光,有些心虚的道:“莎莎,醒了。”
想要爬起,见她却没有离开自己胳膊的意思,便不敢乱动。
“你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子?”壤驷弈瞪着大眼睛盯着他,微笑着问道。
“嗯。”据实以答,他没有必要对她隐瞒。
“我就知道,是颜轻灵么?”壤驷弈向他靠了靠,脸蛋儿离得他更近了。
“不是她,是另外两个女子,她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感觉到她嘴里呼出的馨香热气,丁古下意识的想要把头往一边扭去。
“不许躲!”壤驷弈左手有些蛮横的把他的脸给扳了过来,让他眼睛与自己的双眸正对着。
丁古舔了舔嘴唇,傻笑着不敢说话。
“哼,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只狐狸精,自然比不上你心中那两个仙女。”壤驷弈小嘴一撅,两眼一红,泪珠儿转转,淆淆欲泣。
“我没有,莎莎,你别乱想,以前那是我开玩笑的,我在这里给你赔罪。”丁古忙解释赔礼,干笑不已。
“没有,那就是你嫌弃人家……”壤驷弈两眼一闭,两行清泪便即刷地滑落,轻声吮泣起来。
丁古忙伸出手来帮她拭泪,一边安慰哄着,她象天真少女般的哭泣声,予他一种揪心欲碎之感。
昨晚上壤驷弈的主动示亲,自然弄得血气方刚的他心猿意马,他从抗拒,到接受,再到关键时刻的悬崖勒马,令得壤驷弈伤心不已。
这样一个心高气傲、权倾天下的女子为了他主动到那个程度,自己却没有遂了她的愿,也难怪她会生气。
丁古自问,内心深处,他真的不想抗拒。任何男人都不可能抗拒得了这个水玉般女子的柔情,他也不例外。
况且,他也不能抹杀自己心里对她的那种感觉。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
不管是为了飞羽梦还是为了华若霜,甚至是为了颜轻灵,他都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壤驷弈贞节。
哄了很久,壤驷弈依然没有停止哭泣之意。
丁古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弄得他手足无措。这个时候,他宁愿壤驷弈打他几拳,甚至是刺他几刀,或许他还好过一些。但她却象是一个小女孩般的哭吮泣不停,这可怎么办?
“好莎莎,宝贝莎莎,你别哭了好不好,都是我不好,你说吧,要怎么样你才不哭?”丁古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了,壤驷弈的眼泪已然浸湿了他胸前一大片衣襟,无奈之下,只好求她了。
“呜呜,是不是人家说什么你都答应?”壤驷弈吮泣着道。
“是是是,你说吧,只要莎莎不哭。”丁古感觉到头都大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壤驷弈倏地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尚还泪眼迷蒙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之色。
“你……”
丁古颇有些上当受骗之感,这小狐狸,方才该不会是在假哭吧?可是那泪珠儿、那惺红的双眼却又不似作假,能将哭泣控制到如此地步的,只怕这乾世没有多少人比得过她吧?
他自然不知,哭泣本是女子的天性,伤心、难过、高兴、喜悦时都可泣之,哭是一种释放。很多女子说哭便哭,说笑便笑,本也就足为怪,倒是他孤陋寡闻了。
“你答应了就不许耍赖皮。”壤驷弈一边擦着脸颊上的泪水一边撅着小嘴道。
“好吧,你让我去摘天上的月亮给你我也认了。”丁古看她又哭又嗔之样,心中充满了怜惜,伸出手,替她拭去了她拭不到的地方。
“你放心,人家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女子。”壤驷弈突然捧起他的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却又顿时满腮晕红,抿着小嘴偷偷瞄了丁古一眼,那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丁古将她搂过,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轻叹道:“莎莎,我怎么已经不能把你跟风猿王国的那个媚惑众生的壤驷弈国师联想在一起了。”
“人家只是对你如此而已,只有你一人能看到。”壤驷弈移上一些儿,把脸靠在他的脸上,柔声道:“古古丁,答应莎莎一件事儿。”
“你说吧。”丁古感受着她脸蛋儿滑腻而柔软的肌肤上传来的丝丝暖意,一时间竟然有些陶醉,只觉得此时不论她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不会忍心拒绝于她。
“答应莎莎,如果以后你只娶一个妻子,莎莎知道那个女子绝不会是莎莎,莎莎不要求你什么,只希望你娶了妻子以后,每年能抽出时间来看一下莎莎,好么?”依着他的脸,更紧了一些,话语之间,却已有幽幽之意。
“就这样么?”丁古一愣,搂着她腰背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就是莎莎你不说,我也一定会去看你。”
壤驷弈心里有些略略失望,眼角的泪珠儿再次打转,续道:“人家说的是如果。这事还没有说完呢。”
“哦,那你说。”丁古听到她的第一个假设,心里便没了紧张。
壤驷弈从他的怀里撑起,与他脸对着脸,四目凝碰,认真地道:“但是,如果你娶两个以上的妻子,莎莎一定要做你的第二个妻子,不管你以前有多少个相知相爱的姐姐或是妹妹。”
丁古一愣,甚是不解,这是什么逻辑?
便问道:“羽梦和若霜虽然都对我情深义重,我对她们也早已情根深种,可是却也从未想过将来我能跟谁在一起,更未想过能享齐人之福,莎莎你这个问题,我以前是从未考虑过的。”
的确,最先与飞羽梦相恋之时,他还有一份憧憬,还怀揣着几分希望,可是当那份憧憬、那一点点的希望被飞云生无情的击碎之时,他愤怒过、迷茫过。
可是,弱小的他能做什么?力争到底?带飞羽梦私奔?就算他有那个心,当时连飞羽梦的面都见不到。
他只想变得强大,从小倍受欺凌的他,只知道强大才是生存的唯一法则。
在问神殿里,他看到了飞羽梦在他与飞云生之间对抗的痛苦之状,从那一刻起,他才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做,才知道了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坚持到底,姑且不论是否能够成功,姑且不论飞羽梦是否会弃了父亲而跟着他,但是她一定是非常痛苦的。一个是从小尊敬的父亲,一个是竹马青梅的恋人,叫她如何选择?
在没有足够的强大的能力之前,他不能那么自私。
那一刻,从小就为了生存而挣扎的他选择了无私的伤害,也许表面上的假意背叛,才能让她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接着是与华若霜的相恋。那是他在感情上的第一次背叛。对华若霜的一见钟情,初时让他饱受煎熬,但是两人在神农秘境中的一番遭遇,却又如天意弄人般的把两人拉到了一起。
本以为献典之举能带来自己的另一番天地,或许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命运再次跟他开了一次玩笑——不论是被人誉为神仙中人的仙宗宗主飞云生,还是那个名动天下的乾武宗宗主华守正,还有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各大武宗掌门,无一不是奸佞、自私之徒。
他的献典之举,只不过是送羊入虎口罢了!
而随后随着知道的越来越多,他对那些人是越来越失望了。他没有退路,没有选择的余地。
只有强大,更强大,甚至让自己变得最强大,才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唯一办法。
为此,他一直在努力着,在求生的同时,也在不断的追求强大的极致。
而在此之前,他的确没有想过,将来在飞羽梦和华若霜之间,他会选择谁,又抑或是象壤驷弈所说的一样,两个都娶。
“我不管,不论将来你选的是你的羽梦也好,若霜也好,选择其中之一,就是我先前说的那般,你每年记得来看我我就高兴了,倘若是两个都娶,我一定要做第二个。”壤驷弈的逻辑的确很奇怪。
“为什么?莎莎,我不是很明白你的这种想法。”他饱读诗书,历经沧桑,自然知道鼎日帝国的婚姻制度中是充许三妻四妾的存在的。
三妻,可分为正室,偏房。正室只有一个,偏房其实是平等的,只有妾室的地位才略低一些。三妻也可以由男方家定为平妻,也就是说三人的地位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大小之分。
可是壤驷弈的想法却是要做他的第二个妻子,按鼎日帝国的婚姻制度,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以壤驷弈所学,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让丁古很是不明白。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你答应我就行了。”壤驷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是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道。
“好吧,我答应你。”丁古看着她的双眸,也是很认真的道。心中却是甚感迷茫:“会有那么一天么?”
飞羽梦对他情深似海,若不是她放弃,他不会弃下她;华若霜是他的挚爱,加之身世如谜,他更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还有颜轻灵呢?郭维呢?
心中暗暗摇了摇头,变得强大的路,他正在一步一步的迈进;可是感情的路,却让他感到越来越迷茫。
“羽梦、若霜,郭姐姐,你们现在都好吗?”丁古推开窗口,望着下面院子中的那棵小树,一缕相思涌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