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凌若桓
天黑下来之后，四周的树影被光打得有些鬼魅。风从四处吹来，把树枝弄得左右上下的四下乱晃，像是被人蓄意摆弄。
这样阴深的地方人们本就不愿通过，大多绕道而行，更何况这里还存在不少离异的传言。据说从这个湖里掉落的人，从来没有机会再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也许是传闻太言过其实，可是这样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宁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已经有太多的所谓不信邪的人已经做了太多的前车之鉴。
当然，这个城里没有人不知道兰筏湖，因为这里同样流传一句话，没到过兰筏湖的人，不能算到过这个城。所以每个人都到过这个诡异的湖，但是很多人都是之敢远观不可近玩型的，极少有人敢亵渎这个湖——兰筏湖。
人们可以没听说过这里的传言，但绝对不会不知道这里这个已经成为不成文规矩的规矩。
湖水清澈见底，四处常年都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白色居多，同样也少不了像血一般红的颜色。因为伴随着的不祥传闻，花再奇再美也无人敢摘，所以花一直都是呈现花团锦簇的姿态。花的妖艳伴着袅袅升起的雾气，仙境的感觉不过如此。
虽然在夜里，但也掩盖不住花诡异的色泽，而在这些花团中凌若桓看到一张苍白的脸，仿佛被那花吸光了脸上的血色。
她笑了笑，朝凌若桓看了过来。更确切的说，她是看到凌若桓后，脸上的笑才开始展现。远远看去，被风吹得凶一点就会灰飞烟散。随意扎起的头发，有几丝已经飘落，幽幽的垂在一旁，风一吹过，扬起的头发，感觉到了别具韵味的感觉，这样的赵雅和平时的赵雅简直是天壤之别。
太过美好的事物，往往会迷花了人的眼。而这样的情景下，或许，很多人就会因此而犯下此生无法挽回的失足。
因为……
这样的后果是直接就失去了性命。
……
“赵雅……”凌若桓在心底暗暗的叫了一句，“怎么会这样？”他感觉周围不安的气息，她的笑太过惨烈，太过义无返顾。
“若素，我就知道你会来，我们的约定你又怎么会忘呢？我说了，无论怎样，我都会和你一起的……”声音幽幽的，像是毫不废力，却可以飘过兰筏湖，一直飘入他的耳朵。明明距离赵雅很远，但是看起来却是就飘浮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伸出手去，又发现她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赵雅……”他有些惊慌的开口，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
赵雅微微的笑着，对凌若桓的紧张视而不见。她的眼里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又仿佛只有凌若桓一个人，除了他以为谁也不入眼，正如平日里的她。
爱了就爱了，除了他以外谁也不是，无人可以替代，世上就仅有一个他。
此时，赵雅平静而美好的面庞，白皙的皮肤在迷蒙的水雾中仿佛透明，她一直保持着那个不真切的笑，微微扬起的嘴角像在挑衅一般，却有种玩味的美。她缓缓站起来，一直看着他，如莲花移步，步步金莲，朝凌若桓走来，完全无视前面的东西。
眼前那一汪清澈的湖水，若隐若现，一簇簇的彼岸花在水底招摇。暗黑的叶把树木都倒影下水里，原本的清澈湖水会有异样的魅力，正是这样的夜里，才会有太多不平凡的事情出现。所有的东西都有因果的，没有苍蝇会叮无缝的蛋，就像永远不会有空穴来风，也只有这样的离异事件才会有那么多的传言。
此时，平静的湖面纹风不动，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让人有一跃而入的冲动。
“赵雅……”
“不要啊，赵雅……”
“别……”
……
凌若桓像一个哑了声的演员，在台上拼命的嘶喊，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声音，他紧张的挥舞起双手，可是赵雅仍旧微笑，凌若桓急得全身冒汗，可……
赵雅没有直接落入水中，如履平地，轻盈的飘浮在水面，到了水中央，她朝凌若桓招手，边挥着双手，边缓缓下沉……
“不要！”
凌若桓不顾一切往水里跳，那声音在水平面上归于平静。“丫头，不要，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在我面前再次出事……我会……救……救你……”他落入水中，四肢完全不受控制，又开口说话，水从他的嘴里不断涌入。声音在水底，只有凌若桓自己听得到，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可是到了湖面，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的湖面，只有一连串的气泡不断地涌起，那串串的气泡似乎在向上天求救，拯救他不会游泳的姐姐。
凌若桓在水底，试着“扑嗵”了几下，沉在水中了。意识的最后，他依旧清晰的记得他看到被水淹没的那张脸，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而那张脸，是他不会游泳的姐姐——
凌若素。
一双瘦弱的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一直拼命往上游，一眼望到底的水却是如此之深，凭她挣扎了许久，他们还是在水下，突然手一滑，原本就比她重许多的凌若桓又再次落回水底。不声不响，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知觉了的样子，看去却像是熟睡的人，只是他现在是在水底。如果下一刻在不浮出水面，紧闭的双眼或许就会永远的闭着了。
“嗯……”一张嘴水即刻涌入口中，吓得她赶紧闭嘴，急速将凌若桓给抓住。
又是一阵激流，她们被冲到一旁，瘦弱的小手已无力折腾，试探往旁边一划，仿佛已经不想着再做任何挣扎。可是就是这轻轻一划，他们竟冒出了水面。
没有人知道他心脏的位置是怎样的疼痛，没有人把握得住的事最令人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