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思
原来，她们说的王思思就是小思。
世界真小，跟针孔一样小。看到小思的那一刻，我愕然了，心里疙疙瘩瘩的。
小思一进门，我们的眼光就碰到了一起，我望了王思思一眼，她看着我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还附带着许多疑惑，复杂的跟上海七拐八拐的弄堂似的。我知道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是在问我：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在纳闷，小思怎么说也是上海外国语学院的高才生，怎么和这帮土匪混到了一起。小思轻轻地关上包间房门，一帮姐妹立刻围拢上来咋呼开了，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那阵式跟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乌云一样铺天盖地。我见叶子晨坐着没动、只有脸上挂着花朵般的笑容，就问：“不是说小思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现在咋这么斯文呢，不见你咋呼啊！”
“就因为关系好才让她们先咋呼。”
小姐们妹跟见了千年不遇的偶像似的上窜下跳，围着王思思欢呼雀跃，折腾个没完没了，我都快头昏了。王思思让大家各就各位，然后用她五光十色的眼睛扫了一圈说：“姐妹们，今天都来捧场我十分感激，大家尽管吃好喝好玩好。今天的聚会恐怕是今年最后一次了，下周我就要飞往泰国拍戏，这也是我演义生涯的处女作，等片子拍完后，我要好好和姐妹们喝上几杯。”
叶子晨立刻来了兴致，精神好的跟贼似的说：“小思，你现在可是大明星，请我们喝酒就不敢奢想了，只要你别把姐妹们忘了就是万福。”
“怎么说话呢。”肖雅吹着空气说：“小思是我们的亲姐妹，忘了爹妈也不会忘了我们姐妹啊！”末了，她又特挑衅地朝小思说：“小思，你说是吧？”
王思思抿嘴一笑，端起酒杯说：“来，我先敬姐妹们一杯。”说完一饮而进。
我靠，那可是高烈度白酒，小思跟喝白开水一样眼都不带眨的将一玻璃杯高浓度液体顺肠而下，看的我目瞪口呆。这时，所有的人都将自己面前的杯酒喝个一干二净。这帮土匪太能耐了，我端起酒杯的时候犹豫又犹豫，考虑再三是不是该喝下去。我的酒量极劣，如果将此酒一次性饮下肯定当众出丑。我用胳膊碰了碰叶子晨，想让她替我开解一下，这丫根本不理解我的意思，她把头一扭哗然道：“干吗？！”，所有人的眼光一下子集中到我的身上，那眼神跟我欠她们每人两佰块一样，我急中生智装着若无其事的表情说：“什么干吗？”
叶子晨伸了伸脖子，估计刚才喝下的烈酒还没完全下肚，瞪大眼睛说：“你碰我干吗？”
他娘的，我真想掐死这个蠢猪。
我故作镇静地说：“哦，你一惊一咋的原来是因为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羊角风，我不是故意的。”说完，我伸着脖筋屏住呼吸一口将烈酒拿下，动作赛比梁山好汉。众姐妹欢快不已，都夸我能喝。酒到自己肚子里才知道，那些酒精足以麻醉我的神经系统，眼前的小妖精们都成了水中的倒影在我眼前晃动，我趁着酒劲朝她们挥挥手说：“过奖过奖，我也仅仅把它当成矿泉水喝。”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我他娘的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只是想找个词儿来说明自己还可以喝，不至于为逃避喝酒去故意碰叶子晨的胳膊。谁知道说出来的话竟然变了味儿。后悔的我咬舌自尽的想法都有了，脸上还得装出大尾巴狼的样子，都是酒精惹的祸。
小姐妹们开始转移目标，把我当成了靶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冲向我。小思端起酒杯看着我问：“这位是．．．．．．”
“哦，他是我们家那口子。”叶子晨急忙接下话茬。
小思斜了我一眼，笑的特奸诈，说：“小脸长的满俊俏的，看不出来还这么能喝，来！咱俩碰一杯！”小思的话特刺耳，装的跟陌生人似的，我不知道她装佯的背后是一颗怎样的心！我突然觉得很悲凉，如同深深的秋风。
其他人也跟着煽风点火，惟恐天下不乱。我摆了摆手说：“算了吧，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小思说：“你是怕我喝多吧！告诉你，我喝一瓶没问题。”
小姐妹们在一旁叫板，我只好顺服，抓起酒杯硬着头皮喝了下去。我就不信了，还喝不过这群小妖精？
今天确实撞上鬼了，小思一口饮完，面不改色心不跳，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撂说：“倒酒。”我把头埋下，左右摇晃的跟不倒翁似的，小声对叶子晨说：“算了，再喝就高了。”叶子晨把嘴一咧说：“咋这么不爷们呢，两杯就歇菜了？”我说：“你看多大的杯子啊，加在一起都有一斤了。”
肖雅抓起桌上的白酒瓶子，冲着我的杯子哗哗地跟倒矿泉水似的，还挑衅地说：“是爷们就干个彻底，别让我们小姐妹瞧不起。”
我说：“这里的爷们也不只我一个，让他们也跟着干啊。”
小思呵呵一笑说：“没问题，不过呢，我们既然碰杯了，怎么说也得连喝三杯吧，来！把最后一杯干了。”
我连连摇头：“谁说碰杯就得连碰三杯啊！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规矩。”
肖雅说：“别管哪里规矩，既然我们家小思看中你了，怎么说也得让她喝个尽兴吧，姐妹们说是不是？”
不管谁在煽风，打死我都不喝了。叶子晨看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抓起我的酒杯呵呵一笑：“小思，我家这口子膀胱太小，留点空间还要吃饭呢，这杯酒我替他喝了。”
小思一乐说：“也行！”
叶子晨正要仰脖子喝酒，却被肖雅男朋友的一句话给撂下了。他说：“这怎么可以，一个大老爷们咋好意思让女人替酒，也太寒惨了，不像个男人！”
一听这话，我“噌”地站了起来，说：“有种咱俩单挑，我不灭了你！”我眼中的怒火特别旺盛，那小子很明智地坐了下来。肖雅在一旁不逊地说：“出来玩就要玩的起，玩不起就不要玩。”
我不想让场面这么难看，心里窝火，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仰头喝了。一圈的小妖精拍手叫好，笑得特假。小思赶紧打圆场：“要不大家玩游戏吧，谁输了谁喝。”
于是，大伙开始“两只小蜜蜂呀飞在花丛中呀……”你一拳我一掌地雀跃不停。肖雅的那口子好象上辈跟我有仇似的，每次轮到我的时候他总是从中作坏，我真想上去灭了他，就他那点小心眼里嘀咕着什么我最清楚，还不是因为肖雅亲吻了我一下，他想不开就拿我出气！肖雅亲我是她自愿的，又不是我强迫她，你有种找你家婆娘出气啊，到我头上撒什么野啊！
喝不起还躲不起吗，我把身体往墙上一靠，随他们怎么闹腾就是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思起身走了，她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晨，你家那口子喝高了，把他照顾好。”说完朝大伙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叶子晨疯狂地划着拳头，根本不理会我的存在，我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说撤人。丫正在兴头，没有震惊世界的动作她肯定停不下来。我凑到她的耳边说：“小晨，陪我去趟洗手间。”其实我是想把她单独叫出去，确实不能喝了，商量一下尽快走人。哪里知道，叶子晨头也不回地说：“自己去！”
“我不知道在哪里？”我说。
“外面有服务员，不会问啊！”
“走吧，我憋不住了！”我说。
叶子晨一愣，说：“等等，我喊上姐妹们一起去。”
彻底晕菜！我又坐了下来。眯缝起眼睛听他们翻江倒海。不一会儿，一帮人喝的原形毕露，跟开动物大会似的在那里上窜下跳的蹦腾个没完没了。
迷糊中，我突然听到叶子晨“嗷”的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骂道：“你怎么说话呢！会说人话吗？”
我慌忙睁开眼睛，看见叶子晨把酒杯朝地上一摔，指着肖雅家那口子破口大骂：“别把自己当回事儿，我是看在肖雅的面子上才不和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把我惹急了我他妈跟你丫磕死！”
我急忙站起来拉住叶子晨，肖雅家那口子也不示弱，仰着手过来打人，却被众人拉住。叶子晨豁地窜了出来，我看她脸色都变了，她说：“妈的你敢打我，我爸妈都没动过我，你龟孙儿王八羔子敢朝我动爪子，我让你看看螃蟹是怎么走路的。”说完，一巴掌抽了过去，打的那小子龇牙咧嘴地满地找牙。
那小子拼命地挣脱，我怕叶子晨吃亏拉着她走出了包间，叶子晨也挺使劝，迈着小细腿“噔噔噔”地走出了酒店。
我问叶子晨干吗发那么大的火气。她火气未消地说：“竟敢骂我是鸡婆，这不明摆着找茬吗？在场的姐妹们哪个不是鸡婆？”
一句话听的我浑身抽筋，生猛海鲜飞禽走兽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真浪费，贫穷出身的我也只能在地摊上享受几串烤羊肉，像这么腐华的奢侈怎能消受的起，难怪胃口反抗了。这不，今晚算是白来了，说不定回去还得煮方便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