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伤感
自从被莫名其妙地扁了一顿后,那陌生的男子再没有出现过。我心里极为愤愤不平,希望那小子喝水被噎死、出门被撞死,或者掉进阴沟里弄一嘴猪屎或者他家里失火被烧个残废,或者从楼道里摔下来落下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凡是我能想出来的小阴招都在心里诅咒了很多遍,希望有一天会在他身上发生,令他痛苦不堪,让他晓得打我的下场是天理不容的,至少别让他那么得意。
随着沈涛伤势慢慢好转,医院里的费用也在日益增加。我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连沈伯父身上带的银两也几乎掏空。沈伯父商计着回家,让沈涛回山西老家养病。沈涛醒来后一句话不说,随便你问什么做什么他都是一个表情——目光呆滞,除了均匀的呼吸外,根本找不到他面部的任何动迹。
我思索着他是不是成了植物人,医生说他需要修养一段,或许能恢复过来。沈伯父忙着到火车站买票,他说再推迟两天恐怕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忙乎了一个上午,沈伯父买了两张硬坐票。我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接过他的站票又马不停蹄地跑到火车站换了两张卧铺。等我回到医院的时候,沈伯父已经开始整理东西准备动身了,看样子他很着急,狠不得一步到家。
等我马不停蹄地办完出院手续,立刻傻眼了,还得向医院上交1000多元的费用,我狠不得将衣兜抠破也没能抠出一个银子。无奈之下我又一次想起叶子晨。随即我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尽量委婉,我说沈涛要回家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他一眼。
叶子晨不屑地说,他回家管我屁事儿,我又不是他老婆,想回就回呗。
我说,这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他要回山西老家了,而且现在的病情很不乐观。
叶子晨一听“嗷”地叫了起来,说:何萧!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说人话啊!什么叫最后一次见他了,你诅咒人家是不是?回头人家真救不活了,还真得找你要命!
我说,没功夫跟你叫板,来不来随便你。
叶子晨问什么时候的车票。
我说今天下午的,就挂了电话。
尽管叶子晨没有说她一定要来,我想她会来的。在我一次次为难之时,也只有她才能充当救星的角色。也许这次我想错了,我拿着医院的费用单焦急在大厅里打转,太阳急速西下,还是不见叶子晨的影子,如果在六点之前不能出院,医院将再收取一天的费用。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奇迹出现了。叶子晨颠颠地过来了,我的心花盛开,生活立刻充满了阳光。我急忙迎上前去:“小晨,你来啦!”
“你还没走啊?”叶子晨迷茫地问。
“我在等你啊!”
“等我干吗?我可没说要来的。”
“我知道你会来的!”我嬉皮笑脸地说。
“呵呵,是吗?我有个小姐妹住院了,我是来看她的。”叶子晨说着朝楼上走去。我慌忙拦住她说:“小晨,有点事儿还得你帮忙!”
叶子晨把头一仰:“说!”
“能不能借点……”我还没把话说完,叶子晨把手一挥一口拒绝说:“借钱是吧?!没门!”说完蹬蹬地朝楼上跑。
“哎!小晨!”我急忙追上去说:“小晨,医院费用就差一千多点,如果今天办不了出院手续还要多交一天的费用,这还不算,如果出不了院,回去的火车票也作废了。帮个忙吧,我明天就还你。”
“火车票作废了?”叶子晨问。
“是的,今天下上6点去太原的。”我说。
“作废好啊,管我什么什么事儿?”叶子晨扭头要走。我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说:“别这么绝情好不好。”
“放开我!”叶子晨满脸怒气地说:“我绝情,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你害我的次数还少吗?你自己说说看,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我,你要是男人就滚远点,别在我面前唧唧歪歪地跟娘们似的。”
叶子晨骂的我血管都要爆破了。旁边的人开始看起了热闹,我脸上火辣辣的,觉得旁人都用一种叫做“鄙视”的目光扫我。我无奈地说:“小晨,我也是帮人所难,你不要乘机奚落我,如果不是为了沈涛,我就是死也不会求你。”
叶子晨摔开胳膊气宇昂扬地上了楼,我蹲在楼道的阶梯上长吁短叹。我真想摔手走人,我这是图什么呢?为谁呢?谁又能理解我呢?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处于被愚弄的角色,想想都是因为沈涛,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活的这么龌龊。
唉声怨气了一阵子,拍拍屁股还得去找钱。我徘徊在走廊里,病房里突然传来了叶子晨那抑扬顿挫的格调:“沈涛,这下你可幸福了,再也不会烦恼了。哈哈!”
我急忙走过去,叶子晨正推着沈涛朝外面走来,沈伯伯在一边唉声叹气:“哎呀!还不知道能不能清醒过来啊!造孽啊造孽啊!”
沈涛坐在轮椅上呆若木鸡,跟张死人脸似的毫无表情。“沈涛!”我轻轻地喊了一声,宛如对着空气说话。叶子晨斜了我一眼说:“滚一边去!”说完一把抓过我手里的出院单朝收费处走去。
“谢谢了,小晨!”我慌忙道谢。叶子晨不说话,那双风情万种的大眼睛跟水晶剑似的,直接插进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