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厚脸皮
我的生活又一次陷入恐慌之中,我担心叶子晨撒了谎,江冬旭根本没有收到所谓的沈涛寄送的录象资料,他在找不到沈涛的情况下向我开炮,这是相当令人担忧的事情。我跟一口气喝了一瓶二锅头似的,心里是昏昏沉沉的疼痛,几乎每天都是这么晕过来的。
这几天上海的天气一直阴森森的,没有阳光没有风,我始终有种女人月经来临之前的槽糟感。我出门小心,走路谨慎,惟恐有恐怖分子跟踪自己,好象自己是被敌人秘密捉拿的地下特工似的,走起路来总是要跟贼似的前后左右地看上好几遍。几乎每时每刻,我的精神都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度过的,压抑就像一颗带毒的子弹射的我四分五裂。
在这样下去我一定会崩溃。就算江冬旭没有在四处找我,我心里跟兔子似的始终塌实不下来。
不知道那些警察们是否查清楚了刀砍沈涛的那些人是谁?我也始终弄不明白既然沈涛知道砍他的那些人,为什么还不让报警?我郁闷至极,就像喝了一肚子啤酒打不出饱嗝一样憋的我难受。既然沈涛已经死了,也就算了,明哲保身,但求无过。我不是刘三姐,我还要为自己的出路而奋斗不止呢。
一个星期过去了,似乎没什么动静。我的心慢慢放松了许多,生活也开始露出久违的阳光。上帝真够意思,无论我多么贫穷多么无耻,一天24小时一分不少地给了我,和那些伟人富人圣人的时间一样多。这样一想,我心里开始沾沾自喜起来,你他娘的不是有权有钱吗?有本事你弄出一天25个小时给自己?小样,没辙了吧!就算你开着法拉利跑车坐着私人飞机在上帝面前也得一律平等。
记得一个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自从我变成了臭****,再也没有受人欺负过。听了这句话我狂笑了好一阵子,直到嘴角有淡淡的酸涩味。
近半个月了,不见叶子晨给我电话,好象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一样。而我在清净几天后,开始觉得孤单起来,心里跟兔子似的乱蹦乱跳,我担心叶子晨真的怀孕了,而我是孩子他爹。拨了叶子晨的电话始终是关机,我的屁股开始瘙痒,安耐不住了。更重要的是我最近总是接二连三地做梦,噩梦,跟连续剧似的没完没了。我想,是必要见她一面了。
我随风潜入华东理工大学校园,跟一小丑似的上窜下跳地讯问叶子晨所在的班级。中国有句激励人心的话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起初我还为这么大的校园怎么找到叶子晨而发愁,当我想到这句话的时候,精神受到了空前绝后的鼓舞,劲头十足,磨刀霍霍,我朝手心吐了口唾沫,心想:不找到她决不罢休!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我排除万难之后打听到了叶子晨的下落,同学说她正在阶梯教室看书呢。
我急忙跑到校园外的花店,用高出平时三分之一的价格买了束鲜花。
远远望去,阶梯教室的灯光亮无比。在这样月高气爽的晚上,我也曾经在教室里看过书,可从来没有觉得过灯光如此煞白过,跟激光似的,恨不得照亮我遥远的前途。
来到教室门口,教室内只有叶子晨一个人在静静地看书。看她认真的样子,一下子激起我对过去无限的怀恋。我突然觉得坐在教室内看书的是张蕊,那个让我眷恋、让我悲痛的背影使我感慨万分。我真想走过去抚顺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张蕊,走,去吃夜宵。”
那是几年前的情景了,而今却如月光一般洒落一肩。我是一个无耻卑鄙且下流的小男人,深爱着张蕊,却有无法接受她做别人情人的事实。爱也不是恨也不是。我为自己的犹豫不决而感到羞耻,而我也一直背着折磨的包袱走路,把自己弄的死去活来。我就不是男人,男人做事儿果断英明,而我却像一个不明事理的婆娘,还非要喷沫四溅硬着脖筋说一加一就是等于三。
几乎每天晚上睡觉前,我总是豪情万丈地想: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和谁上床都一样,我不也和那么多女孩子有过非正当的勾当嘛!而且现在仍梦想着自己会遇见一个丁香般的陌生姑娘!我干吗还非要在乎别人的纯洁呢,都什么年代了,我千万不能为了这种想法而蹉跎成上个世纪的大头菜,掉在了上个世纪而发霉,浑身长满青苔,不!是狗尿苔!我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平衡、感到心平气和。然后决定:明天就给张蕊打个电话,说自己想通了,我们私奔吧!
第二天早上起床,自己的心态完全变了。面对灿烂的阳光一切都变得那么真实,真实可真害死人,那种龌龊不切实际的想法层出不穷。我想:张蕊现在比我有钱,她为什么还要和我私奔呢?难道她现在过的不如意?那么有钱怎么会不如意呢?难道她还爱我?她还是不是过去的她?时间长了她会不会嫌弃我?……成千上万的想法堵塞着我的大脑,我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真他娘的龌龊!
校园的风很轻,拂在脸上碧水流云,温柔的如同指尖划过的盈盈秋水。教室内安静的像枫叶满地的深秋,几乎可以听到空气的流动声。我悄无声息地走到叶子晨的身后,朝着她大吼一声:“鬼来了!”
那女生一声凄厉的尖叫,差点一头载倒在地。她惊慌地回过头来,怒气冲冲地骂道:“你变态啊!神经病!”
当我看清楚那女孩儿的容颜时,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她的背影太像叶子晨了,简直以假乱真,想不到华东理工大学内有这么多身材特好的女孩子,真让人嫉妒。
我慌忙道歉,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认错人了!
那女孩子并不是菩萨心肠,眼睛斜的快竖起来了,要不是我有张英俊的脸蛋,估计她一定找众多男孩子来把我拉到后山给废了。在我翻江倒海般的赔礼道歉下,她终于松了口气,拍着脆弱的小胸口坐了下来,还不忘回头补一句:“我要是检查出心脏病来,看我怎么让你赔偿!”
我讪讪地点头,正要转身逃离,看见叶子晨正站在教室门口一脸的痞笑,刚才的那一幕我想她一定尽收眼底了。我嬉皮笑脸地走向前去,将鲜花双手呈上。叶子晨只用三分之一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冷冷地从我身边擦过。
“小晨!”我说。
叶子晨头也不回,说:“干吗?”
“我给你送花来了!”我吊儿郎当地说。
“放下吧!”她不冷不热地说。
“小晨,我……我们能不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我也不知道谈什么,我对叶子晨的感情自己也说不清楚,好象有她没她都能过,只是少了点乐趣,日子会空荡荡的。我不会把这种感觉叫做“爱”,因为爱会让我撕心裂骨地疼痛,会瞬间毁灭我的前途和希望,会麻木我所有的情感末梢,会让我如飞蛾扑火一样义无返顾地面对死亡。叶子晨不会给我带来这样的感觉,也许,人的一生中只有一次爱。一旦过了,爱将不再是爱。
“小晨。”我说。
“有话就说,那么费劲啊。”
叶子晨不屑的表情让我难受,我叹了口气。被我惊吓的女孩子坐在前排再也专心不起来了,她不时地回头窥探我们,支着脑袋根本不像看书,你看她那两只支棱起来的耳朵跟兔子似的,一定是在专心致志地偷听我和叶子晨之间的谈话,比听老师讲课还认真。
这女生也真够死眼皮的,碰到小两口闹别扭你在这里参合啥啊,还不夹起书包走人,在这里多影响我的发挥啊!等了半天,她实在没有走的意思,我就说:“小晨,我们出去走走吧!”
“没空,我要看书。”叶子晨冷冷地回答。
“你准备看到什么时候?”我问。
“看完为止!”
“哦,那我等你看完。”我说。
叶子晨不理我,摊开书本开始埋头。倒是前排的女生有点坐不住了,她晃动了一阵,把书翻的“哗哗”直响。
“我在这里你能看的进去啊!”我说。
叶子晨头也不抬,说:“有眼色的话就滚开!”
我突然听到前排的女生“啪”地将书本摔在桌上,屁股一撅,站起来就走。
叶子晨犯愣了,慌忙说:“哎,同学,我没有说你,我说他呢!”
我赶紧搭腔:“就是,没有说我,说她呢。”
那女生气的头也不回,扭着屁股扛扛地走了。
“你咋这么不要脸啊!”叶子晨朝我开骂:“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