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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剧本

第五十五章 剧本

花了五个晚上,我总算将苛德斯的剧本大致看了一遍,他的故事编的很离奇,算得上高明。整部小说可以用一句话概括:一个男人和一大帮女人的故事。情节离奇的意想不到,落差之大无法用人类语言描述。这么说吧,比如我们正在地球上晒太阳吹海风喝咖啡,突然之间我们一下子又到了河外星系中某个星球上去打仗了。故事里的人物很惊险,他能让大家闺秀和妓女同上一张床。

我对苛德斯说,你的故事编造的很曲折,不过脱离了现实,我觉得很难俘获读者或者是观众的心。

苛德斯对我的话很是吃惊,他说,这就是你的读后感?

我点了点头,说算是吧。

苛德斯皱了皱眉头,不屑地说,你知道现在的人喜欢什么?关注什么?

我问,是什么?

他说,现在的人是浮躁的,他们感兴趣的是将一个健康的人当作病人强行关进精神病医院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关注的是一只鸭子和一只鳄鱼私奔后的故事,他们觉得这类事情够味儿,够个性,够刺激,他们才喜欢。

我靠!我差点喷饭,不知道是我脱离了这个社会还是苛德斯对现代的人类刨析的过于真切。我笑了笑,总觉得苛德斯的脑子过于活跃或者说是有点天马行空的不可理喻,本不想再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地说,把故事捣弄的起伏跌宕、悬而又悬,这是江湖艺人的把戏,真正的文学艺术家是站在高度上俯视人间的,他们是时代的诠释者而决不是什么故事大王。

苛德斯愤怒了,他说,你的思想过于沉积,和那些臭戏子一个德行。

之后他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跟冬天里的一眼枯井似的。从他的神情来看,估计他已经排除了我这个“准主角”的可能性。

回到家里,我将拯救****丢在一边,既然演不了里面的人物,再看纯属浪费时间,我不想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花费太多的精力,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挣钱,我要寻找叶子晨的下落。

我洗了个澡,换上件干净衣服躺在床上发呆。我想找个能听我发牢骚的人,把手机里的电话录翻了一遍也没能找出一个对象来。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很孤独又很可耻。隔着窗户往外看,对面的女孩子穿着性感的睡衣在窗户前晃来晃去,我看了又看,直觉得那女孩子似乎对我有着不良目的。以前叶子晨在的时候没看到这样的风景啊,她是不是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了试图勾引?我突然觉得恍惚起来,灵魂在半空中没完没了地游荡,固执地不肯回来。

我爬在床头柜上无穷无尽地幻想,柜子上落了一层柔软的灰尘,我用手指在上面写了叶子晨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一位学者说过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说:“雪,落在地上就会融化成水,到无踪。”而我这场被漫天风雪覆盖的青春年华在我心里始终不能融化。人事变迁、斗转星移,青春年华也将随着时间的蔓延而消失,我不愿意我和叶子晨的青春印记和我的生命一道消失,它!应当永生。

我打开一瓶可乐,刚喝了一口就觉得自己活的很凄凉,凄凉的如同这瓶冰冻的可乐。我把灯关掉,任凭黑暗吞噬,我的心平静的如同冰冷的大理石,好象是长时间被痛苦袭击而造成的神经麻木。

我很困,但又睡不着。

我的手机又开始欢快地跳跃了,它一点也不能理解主人的心境,依然叫个不停。我接通电话,张蕊那优雅的声调缓缓传来:“怎么不见你和我联系?”

“最近比较忙。”我说。

“如果我不找你,打死你也不会主动给我电话。”张蕊说:“关于衡山路的广告合同都签了一个月了吧,你不打算表示一下?”

“你想让我怎么表示?”

张蕊想了一会说:“请我吃顿饭吧。”

“吃饭可以,只要不去那些喝人血的地方就成。”

“去我们经常光顾的那家川菜馆怎么样,还记得吗,就在我们学校附近,对面有家网吧的那家。”

我说:“记得,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我看了表已经十一点了,忙说:“太晚了,恐怕饭店早关门了。”

“不可能关门,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家网吧门口等我,我大概20分钟就到,就这样了,一会见。”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就把电话给撂了。

来到那家网吧张蕊还没到,我站在门口站在风里等待着她的到来。记得在学校期间,这家网吧我们就来过一次,想想还觉得可笑,那是一个阳光充足的周末,我和张蕊来这里上网,刚坐下就听到我对面的女孩子噼里啪啦地语音聊天,声音震耳欲聋。我本想换台机器换个地方,由于是周末来上网的人多,根本找不到两台挨着的电脑,无奈我和张蕊只好忍气吞声,任凭那女孩子滔滔江水般的唾沫喷个不休。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面的女孩子突然扯高了嗓门,对着电脑发起了一场激烈的战争,战火波及到她和网友双方祖宗十八代女性,句句精彩绝伦,我琢磨着她的语言表达能力能让一切********的作者因自己的表达能力低下和想象力缺乏而惭愧致死。她的一句话就能诠释人类的生命起源和生成过程,她说的很具体,很有创意,想象力极为丰富多彩。

我开始喷饭,饭喷完喷血,血喷完我直想把电脑砸了。我看到网吧里所有的上网着都伸着脖筋聆听那那孩子的精彩绝句。张蕊的眼睛都听绿了,她拉了拉我的胳膊说,我们走吧,再不走一屋子人都得挂在这里。

真没想到,那女孩子最后成了我在天上人间的一个同事。

出了网吧,张蕊一眼就望见对面这家川菜馆,她兴奋了一大阵,说:“这里啥时候长出来个川菜馆啊,这可是我们家乡的菜,走,进去尝尝正宗不!”

那顿饭虽然只花了三十多块钱,我们依然吃的生龙活虎,火红的小辣椒折腾我头皮发麻,张蕊也被辣的龇牙咧嘴,她说:“好吃,正宗!”。从此之后,张蕊就认定了这里,每逢周末她总要死拉着我来这里刺激一下肠胃。。。。。。

张蕊打车来的,一下车就笑着朝我走来,她挽住我的胳膊含情默默地说:“等久了吧,冷吗?赶紧去吃点东西热热身子。”

我突然有种时光逆转的感觉。张蕊穿着牛仔裤,黑色的毛衣,和往常那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张蕊判若两人。我惶惶不知身在何处,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玫瑰花盛开的季节,回到了那个阳光清澈微风纯真的时空里。

时隔数秋,饭馆面貌依旧。推开玻璃门,那些挂满牵牛花的秋千还在,那个春风满面留着小胡子的厨师也在,还有那笑容灿烂的服务员依然春意盎然。

我们在那个熟悉的饭桌前坐下,张蕊和以前一样冲着我欢笑,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吧,这几年下来我的胃口退化了不少,还不如一个泼丝猫的口味。

张蕊朝我使了个鬼脸,挥舞着菜谱轰轰烈烈地点了一番。我深深吸了口气,想起和她曾经的那段恋情,真是秋风萧萧、恍若隔世。

张蕊放下菜谱,催服务员快点上菜,饿着呢。她一只手托着下巴,满眼欣慰地朝我说:“很久没有来这里吃饭了吧。”

我点了点头,她又说:“我也是,不过梦里却来了很多次,还有你,和你一起来的。”我不知道说些什么,低着头无尽地惆怅。我觉得自己特遭人厌恶,腻腻歪歪地跟个娘们似的,好象世界上就我痛苦就我悲哀,生活哪点负了你?从娘肚子里出来就没有种出过一粒粮食,却几乎什么都享受了,丫还扯着眼睛看谁都斜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挑肥拣瘦,怨天忧人的,一副天下人都负了你的姿态,真让人厌恶之极。

我知道自己很烦,可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找不准方向,不知道何去何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