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见我的导师
我躬在床底下,大气都不敢出。支棱着耳朵听外面会发生什么。随着一阵清脆的皮鞋声和几下咳嗽声,我知道进来的是个男人。不用猜了,一定是这个女人的老公。
“你还知道有这个家啊?回来干吗?”女人高调的口气十分冷漠,很显然,她对男人的不着家很是不满。
男人没有说话,他来到卧室里晃了一圈,又到厕所里洒了泡尿,才慢悠悠地说:“这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管的着吗?”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的家?给我滚出去,这个家里没有你这个人。”女子说着就去推攘男人,男人也不示弱,甩了一下胳膊就把女人弄倒了。女人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抓起枕头扑向男人。
男人狠狠地甩了一句:“行!陈红丽!你有种!这家我是不进了,到时候你别求着我回来,走着瞧!”说完,“碰”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女人扯着喉咙叫喊:“走着瞧就走着瞧,是男人你永远别回来!”女人很生气,把卧室的门关的“砰当”响。她一屁股蹲到床上,厉声说:“给我爬出来!”
我小心翼翼地从床下面钻了出来。小心地问:“姐姐!没事吧?”
那女人把眼一横,脸都变绿了。我讪讪地有点不自在,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女人突然来了兴致,把衣服脱光,很洒脱地往地上一扔,说:“来!宝贝,别影响了我们的情绪,继续!”说完她左摇右晃弄的春满乾坤,那动势真让人叹为观止。
折腾了一宿,总算熬到了黎明,女人终于筋疲力尽带着满足的笑意酣然入梦。
我拿着劳酬吃了败仗一般狼狈地回到沈涛家,沈涛还没有回来,估计也是陪所谓的客人去了。我累的头昏脑涨,一下栽到床上,跟脱了线的木偶似的一动也不动了。我的腰疼手疼腿疼脚疼浑身疼,就像被人拖进了黑巷子给揍了一顿。我躺在床上咬牙切齿:生活真不容易!
正琢磨着,电话来了,我真是不想接,可那打电话的人跟愚公似的特执著,整死不挂!无奈我拿起电话,一接起来就听到沈涛在那边咋呼:“亲爱的,快点过来,要死人的急事儿!”说完就挂了。
我立刻眼前一黑,心里特难受,累啊!我又雷厉风行地出了门,上了出租车我就摊倒了上面,困!我刚一眯眼儿就到“天上人间”了。沈涛正守侯在“天上人间”的大厅口,见我下车就急忙跑过来拽着我的胳膊,笑眯眯地望着我,一脸的温柔,跟波丝猫似的。
“什么事啊让你这么开心!”我问。
他笑着摸我的头发:“好事儿来了!”
“你丫别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男人的头发不能乱摸吗?”
沈涛满脸的笑,灿烂的象玫瑰花朵。
我说:“什么喜事儿啊?看把你乐的象条大哈巴狗一样!”
“什么破修辞啊?会不会用比喻啊!”沈涛说:“亲爱的,机会来了!”他把“了”的声音拉的特长,可以绕着地球转个圈儿了。
我跟着他来到二楼,沈涛边走边嘟囔:“今天老板指名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谈。”
“老板?老板找我干吗?”我有些不解。这么大的娱乐场所,想见老板一次跟国足进球一样难,要是能得到老板的亲自点名也是件相当荣幸和难得的事情,今儿不知道太阳打哪边出来了。
我心揣洋溢地跟在沈涛屁股后面,当敲开老板办公室的那一刹那,我一下子蒙了,差点一头载死到这里,半天立在原地没动静。坐在老板椅子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我砍了两刀的我的导师陈井冠,他的旁边站着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孩子,虽然面容经过了色彩的涂染,我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我以前的女友张蕊。
陈井冠看到我后,立刻人模狗样的站了起来,伸开双手抱住张蕊笑容可菊,那动作活生生的一黑道老大,恶心的我差点咬舌自尽。“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以前我是你的导师,现在我是你的老板!哈哈哈哈!”
是的,没想到!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天上人间”的老板竟然是陈井冠,一堂堂大学教授竟然在外面开窑子,真新鲜。我看到张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讪讪地有点挂不住,赶紧把眼光投向一边。
陈井冠散开手,点了根香烟,摇晃在老板椅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时从外面进来两位保镖,将我架了起来。
“陈老板,这是要干什么?你不说找何萧办事情的吗?”沈涛惊慌地问。
“当然有事情,在没有讲事儿之前先把我们以前的帐算清楚了。”陈井冠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他端起桌上刚泡好的咖啡,顺着我的头顶浇了下来,那咖啡沿着我的头发我的脸我的衣服往下淌,我只觉得心口一阵阵跟刀割似的。张蕊看着我,眼里全是哀伤和怜悯,她呆若木鸡地立在那里,像个木偶,满目都是很无奈很无奈的平静。
沈涛想上前哀求,却被陈井冠的保镖粗暴地拦住。陈井冠龇牙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得意地说:“何萧,知道我是谁了吧?让你做牢算是便宜了你,要不是看在张蕊的面子我早弄残废你了。”说完顺手给我一巴掌,那声音很响,“啪”的一声实实在在的,隔着门外都能听见,他的巴掌够狠,矫健敏捷,我想躲都来不及,脸马上就肿了。
我的脑袋蒙了好一阵子,还没清醒过来,他反手又甩我一个嘴巴,动作和刚才一模一样,结结实实的。我想挣扎,却被他们按的象只断了腿的兔子。我的嘴角有液体流出,我用舌头舔了一下,一股血腥味直冲我的喉咙。
我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向陈井冠说:“陈教授,求你放了我吧。”
陈井冠耸了一下脑袋,我立刻被两个彪子架了起来,“嗖”地一声扔出了门外,那动作绝对象扔一只死耗子般的利索,我被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上动弹不得。沈涛慌忙从办公室里爬了出来,从衣兜里掏出个手帕来,轻轻地擦掉我嘴角的血迹,然后拖起我拽进了电梯。
我的身体靠在电梯里一点一点地往下滑,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不为别的,而是为张蕊。我想控制住眼泪,越是控制越是悲伤的要命,沈涛看我不停地掉眼泪,一下子蒙了,在我身边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一个劲地摇头叹息。
沈涛把我拖到家里,一声不吭地坐在我身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看了看他,他很不自在地欠了欠身子,问:“还痛吗?”
听了这话我特感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痛了,就是有点饿。”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他有点兴奋,眼睛亮的跟北极星似的闪着光芒。
“去煮方便面吧,加两个鸡蛋!”
“嗨!好的!”沈涛“噌”地站了起来。
过了一会,沈涛帮我端来一碗热汤,叫我喝下去,说先暖暖身子。我端起碗就喝,“咕噜咕噜”地一口起喝了下去,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碗里,又流进了我的喉咙。男人的眼泪是流给女人的。而我的眼泪却在一个中性人面前悄无声息地滑落,我还是男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