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暴力收心(二)
闹事的百姓横尸遍地,一百具尸体已经很有视觉冲击感了,堆在一起就像一个小山丘那么高。
血水在尸体里流出来,将衙门外不大的场地完全浸染,看样子需要很长时间的风吹雨打才能洗去这些屠杀的痕迹。
人杀完了,可没拉出去埋了这么简单,被杀死的百姓被黑衣战士抬到一个准备好的木台上,看样子是准备焚尸了,一些死者的亲属在木台下痛哭流涕,痛骂黑衣军是魔鬼,凡是听到这样骂声的,无不被黑衣战士给当场杀死,然后扔到木台上,加入火葬大军。
这是一场暴力的屠杀,象征着黑衣军从温和亲民派转向暴力压民行列,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以暴制暴求得一方平安。
萧明来过一次,救下了一个因为怒骂黑衣军的百姓,这个百姓并不知好,反而指着萧明的鼻子骂他是狗,假慈悲之类的,萧明并未和他计较,吩咐随身亲兵将他送回家,结果萧明的人一走,这个幸运的家伙被莫明其妙死在家里,身首异处不说,连舌头和脑袋都分家了,以示这是舌头惹的祸。
预定焚尸时刻到了,木台旁哭声一片,死者的亲属在旁边哭着喊着死去的亲人的性命,其声凄凄然,如果哭声能杀人的话,旁边的黑衣战士不知道被诅咒死了多少遍了。
张彬坐在旁边,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个焚尸台,面无表情,萧明也坐在旁边,却是怜悯的看着下面的百姓,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
张彬眼角余光瞟了瞟萧明,心里叹气,却不说出来,时间和战争没让这个聪明过人的军师变得残忍,甚至连一点冷心肠都没有,和当初一样,看不得平民百姓失去生命。
木江维抬头看了看天色,下令点火,火把扔进柴台里,淋了油的柴腾的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发出烤肉的香味,接着是烧焦的臭味,张彬微微皱起鼻子,萧明依旧是一副怜悯的神情,却也皱着鼻子,显然这股味道不好闻。
人死之后,入土为安,一直是中唐人的固向思维,不管是罪大恶极还是恶贯满盈,只要死了,生前的一切罪恶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消失,生前所有的仇人都会原谅你,这是中唐普通百姓的想法,而现在,黑衣军恰恰打破这个传统的思维,杀人之后,竟然焚尸。
底线,再一次触动了他们的底线。
有几个哭得晕厥的百姓开始暴起,反抗黑衣军的暴行,可惜他们并没有得逞,被黑衣战士杀死后,尸体抛入柴台上,加入了被焚的行列,这一手稍微镇住了旁边的百姓,尽管他们一个个怒火填墉,却没有再敢出来反对的,甚至有的人脸上连愤怒都没有了,只有畏惧和哆嗦。
张彬凝视萧明,满意的笑了,可萧明却笑不出来,张彬的成功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建立在平民百姓的死亡之上,从现在开始,范乡就是一个时刻沉浸在死亡阴影里的监狱和牢笼,那种军民鱼水情在这个小城再也找不到,也许开了这个先例,以后黑衣军就是在杀戮中成长了。
萧明有些头疼,这不是他想要走的路线,可是他也无可奈何,黑衣军的控制权不在他的手上,他拥有的只是鹰营的指挥权罢了,对于一个数万人的集团来说,一千来人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不知不觉,张彬已经成为了这个集团的神,他的话就是神喻,萧明很希望看到这种场景,但是不希望看到黑衣战士去屠杀平民百姓,这是他的大忌。
尸臭渐渐蔓延,那是非常恶心的味道,令人不自觉的想作呕,萧明起身,蹲在旁边开始呕吐起来,旁边的百姓更是不像样,早吐得一塌糊涂了,一边眼泪一边狂吐,整个焚尸场都弥漫着比臭味还要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
“将军,我先走了。”
萧明实在忍受不了这股令人作呕,甚至比作呕更难受的,直刺灵魂的气味,吐无可吐了便向张彬告辞,张彬抬头望了望他,道:“军师脸色不太好,回去好好休息。”
萧明像木偶一样点点头,离开了焚尸场,但心里还是不自觉的回想起那种味道,恶心想吐。
就在萧明离开后,张彬也站起来,脸色也不太好,毕竟他也是血肉之躯,又不是啥嗜血魔鬼,闻到这种是人都难以忍受的味道,不跑都难,刚才在萧明面前不太好表达出懦弱,现在好了,萧明一走,他终于也能站远点透口气。
骂人的百姓依然不少,渐渐的黑衣战士们杀得手软了也懒得再一个个杀了,获得张彬默许后,再有骂人的百姓直接给扔进柴台上,柴台至少有六米高,十多平方,扔上去的人一般都是给挑了手茎脚茎,无法逃跑,扔上去之后,惨叫呼喊。
杀惯人的黑衣战士都有些于心不忍了,这些百姓无非就是骂了几句,也没犯大错,历朝历代,哪个当政政府不被骂,就算不明着骂,暗地里骂的也不少,难道这些非得一次性全部砍死不成。
张彬现在成了靶心,所有的眼光和责骂都是对着他去的,死了亲人,惨遭屠杀的百姓咒骂到张彬死去的父母身上,乡下人素质不高,但骂人水准是非常高的,一般都能骂得人家三尸神暴跳,忍不住想杀人,估计就算是萧明的心肠加上张彬的修养,也不能再这样的骂声里还保持一颗平常之心。
从他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一个骂得最凶的老汉,这个老汉是第一个骂到自己父母身上的,而且是非常凶狠的那种,素养再好也会被这个老头给骂疯。
跟了张彬几年的古君是最懂他心思的,看到老大眼神如此集中的盯着一个人,而且是非常凶残的那种眼神,做小弟的当然要懂意思,否则哪能得到赞赏呢。
一支利箭从古君的手中弓上飞出去,刚好射中他的咽喉,怒骂声骤然中止,老汉死不瞑目,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负责打扫尸体的黑衣战士上前去搬他的尸体,谁知被愤怒至极的百姓给揪着,打成一团。
这些平日里最多摸了几下锄头把的家伙,哪是摸惯刀把的黑衣战士的对手,不一会儿,他们被蜂拥而上的黑衣战士制服,用铁丝给捆绑起来,扔进火堆里,只听他们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惨叫声,让人不忍去听。
张彬笑了笑,离席。
仇恨熏心的百姓哪肯让他就这么走了,立刻,在场的数千百姓和数百黑衣战士扭成一团,张彬在数十个士兵用刀子开路之下,走得非常流畅,就是经过的路上不时有几个被卫兵杀死的尸体倒在那里,有点碍脚。
杀人,被杀。成了这数千人肉搏的主旋律,不是死就是活,很实在的一场争斗,这也是决定了他们命运的争斗,黑衣军的命运,范乡百姓的命运,都在此一搏。
焚尸场有着的几千人无不是被俘虏曹兵的亲属家人,或者是死去的曹兵的亲属家人,其余的范乡百姓心惊胆战的呆在家里,他们没必要出来送死,现在黑衣军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关心百姓的黑衣军了,为了达到控制范乡的目的,甚至有些不择手段。
男人,就该对自己狠一点,黑衣军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团体,更是一个铁血士兵的组成,没必要当一个慈善机构,妇人之仁永远成就不了大事,如果让范乡这些暴民反抗成功,那么黑衣军将不得不妥协于范乡百姓,士气全失不说,还没有这个城市的主控权,拿什么来作为据点,逐渐吞并五州乃至中唐。
尽管张彬心里也不愿意杀人,但很多时候,不杀也得杀,一杀就得杀光,所谓斩草不留根,遗祸必无穷就是这个道理。
张彬默许了,黑衣战士也放开手脚,既然你们这些家伙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仅不知恩图报,黑衣军到达范乡做了那么多好事,颁布了那么多不扰民政策,还花了钱,却颗粒无收,尽管只是一个普通的战士,但他们也觉得狠愤怒,因为他们就是黑衣军的一员,每个黑衣战士都有生气的资格和权力。
部队慢慢的集结,将在场的暴民围住,在里面的黑衣战士完全出来后,木江维下令开始屠杀,对这些暴民,用骑兵是大题小作,金弹子打鸟,完全浪费,几个步兵,几把刀,就能完全解决问题。
伤亡逐渐增多,血流再次成河,只是这一次是范乡的内部屠杀,屠杀者是有着美誉的黑衣军。
人间抵御,五州范乡。
死的人多了,柴台也不够用,沙完最后一个暴民,城内至少死去了三分之一的居民,剩下的百姓虽然愤怒,虽然恨不得黑衣军去死,但是毫无办法,因为黑衣军强大,如果他们再敢反抗,那么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们,对于真正威胁了自己统治的,张彬没有手软过。
什么叫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为了成,血流成河又如何,尸积如山又如何,只要成功!